《黑色之城》
第22节

作者: 黄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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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5-03 23:23:00
  门开了,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她很漂亮,慈眉善目。语气温和。有着一双令人艳羡的美丽眼睛。
  她称自己为:红色。
  这是个我喜欢的名字,还有她的声音。我们聊了很多,她从哪里来,是如何来到这里,如何喜欢上我这个捣蛋鬼等等,还有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谈话内容,比如:我有一对整天因为互相猜忌而争斗的父母和因为懦弱而喜欢逃避的哥哥。
  我相信我们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的相处里已经成为了彼此信赖的朋友。我们答应为对方保守秘密,并且表达了永远是对方最真挚朋友的意愿。
  十几分钟后,她看了下表,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依依不舍的冲我挥手告别。
  “什么时候还能再遇见你?”我在她将要离开这白色房间时问她。
  “你需要我的时候..”她冲我眨了下眼睛,便离开了。
  十二月 七号 暴雨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窗外在下着暴雨。家里的灯被我全部打开。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黄恩一依然不知所踪,乔依然在公司加班。不同的是,妈没有在窗前的吧台边喝酒。
  我双臂抱胸,此时祈望我的好友红色会突然出现,这样想着她果然出现在门外。 她用钥匙打开门,放下雨伞,脸上是落寞哀伤的神情,是妈,不是红色。我不禁有些失望。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我抱怨她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她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拥抱,然后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酒。

  在她给我拥抱时,我想,她也许开始试着放弃抗争,来跟她所认为不公的命运捂手言和。这个想法只一瞬间便被她接下来倒酒的举动打破。这种落差感让我不禁有些愤恨,我离开沙发,回了自己房间,并且重重的关上了门。  我趴在床上,透过落地窗,望着远处的雨发呆。  这时门外想起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然后是红色的声音:晚上好,小公主。
  我喜出望外,忙打开门,把红色藏到我的被窝里。  我把门反锁,这样我们便不会被人打扰。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星期没有看到你了”我高兴的问她。
  “因为我感觉到你现在需要我,所以我准时出现....”被窝里有些黑,但我仍然看到她对我微笑。
  “.....我真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家的一员.....这样你就经常能陪着我....”
  “.....你可真傻,如果这样的话,你的妈妈就不存在了....你希望这样吗”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红色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她摸着我的头发,叹了口气说:“我以后也许不会再出现 了......我并不像这样,但这真的很无奈,我想你能照顾好自己...为了我....”
  她的语气带着悲伤和不舍,这让我感觉恐惧。是从未感知过的恐惧,像是永别。事实证明,那果然是永别。
  一个小时后,一声尖叫在二十七层的某个阳台上响起,在这个暴雨的夜晚依然感觉刺耳绝望。那是我的声音。
  妈妈坐在阳台的黑色栏杆上,对我说了声:对不起,女儿。然后她便跳了下去.......
  日期:2013-05-05 23:11:00

  合上黛安的日记本,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它一眼。我害怕我将要知道的真相。 我和陈见驾车来到了寂夜酒吧,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一些勇气。
  推开酒吧的黑色木门,我便看见黛安缩在沙发上,身旁是那个漂亮的侍应生锦儿。  酒吧里是一些新面孔,我从没有见过的陌生之人。他们看着我一脸迷惑不解。不解为什么这个推门而入的年轻人脸上会是这种苍白无助。
  锦儿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杯酒,这举动让我感觉这是早有准备。
  “也许你们兄妹俩该心平气和的谈谈....”她拉起黛安和我去了楼上一间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大概是锦儿夜班时的临时住处,屋子里是一张吊床,还有沙发和一些玻璃器具。墙上挂满怪异难解的油画,像是某个思想前卫的新派艺术家所作。 
  我把那个黑色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然后用你该说点什么的眼神望着黛安。
  黛安坐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语气不紧不慢。
  “妈一直有精神分裂症,黄恩一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开始逃避这个家,并且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们一直没有意识到妈的病情,是因为她想保护我们....”

  “谁想保护我们?”
  “.....是红色,她是妈的另一个人格,也是我的朋友,那次车祸后,她才出现在我的身边....
  妈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了黄恩一跟另一个女人的事情......”
  “你这么肯定,妈不是被你所谓的朋友所杀,而是跳楼自杀?....”我粗鲁的揪住黛安的衣领,如果她早点告诉我这些,或许事情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妈或许不会死。

  “....你冲我发火是因为你接受不了妈这么轻易就选择离开你,离开这个家对吧......你心里清楚妈不是被她另一个人格所杀.....”
  我跌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黛安抱住我试图能让我好过一些。
  “黄恩一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施南笙吗.....”
  黛安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再追问,因为答案并不再重要,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复仇的勇气。这个家已经不能再失去什么。
  我看着那本黑色的日记本,心里想像着黛安所经历的这些景象:妈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她最好的朋友灰飞烟灭,自私并且面目可憎的家人.....在翻开这本日记之前,我无法理解黛安究竟经历过什么,也想象不出她究竟有多坚强才能承受住这些,并且能装做若无其事。相比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我更像是一个只懂得逃避的无用之人。
  我捧着黛安的脸对她说:对不起,然后把家人拥在怀里。
  我想我终于和自己握手言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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