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04 01:02:00
.......给病床上的那具身体用温毛巾照例擦洗,注意看身体的各部分是否有异样,比如:
冻疮和皮肤溃烂。
待到忙完,她便拿起桌子上爸爸昨晚为她准备的早餐钱,出了巷子去街角买份早餐,边吃边赶往学校。
小E印象中,这个叫做爸爸的男人已经很久不吃早餐,大概从七八岁时,他早晨的时光就开始在床上度过。也许是为了省下妈妈的医药费,也许是他懒的起床。无所谓,小E并不关心这些。
她关心的是现在步行去学校的路上是否会再遇到那只凶狠的大黄狗,还有那个修车铺的独眼先生今天会不会再送她一杯豆浆。
如她所愿,那个大黄狗今天没有出现,但那个独眼先生的门前摆了两个大大的殡葬花圈。小E莫名开始恐慌起来,她害怕这惨白的花圈会在她放学后突然跑到自己家门口冲她做着鬼脸。小E没有去送别独眼先生,便撒腿跑开了。
到下一个拐角的时候,小E气喘吁吁的蹲在墙角,抱头痛哭,心里满是负罪感。
那个独眼先生每天早上会坐在他的破旧修车铺前一边喝豆浆一边修自行车,小E每天出现时,独眼先生会拿起身边工具箱上的保温杯递给她。独眼先生的手很脏,满是油污,但小E觉得他比自己那个在早晨贪睡的爸爸要疼爱自己。也许是更疼爱一百倍。
现在。小E在心里想象自己鼓起勇气去向独眼先生告别的情景:
小E会胆战心惊的推开那个破旧的铁门,里面有很多独眼先生的亲友,其实也不算很多,因为独眼先生没有妻儿。
这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此时睁开了他那只从来没有睁开过的眼睛,此时独眼先生直直的望着小E说:给你豆浆,还热着......
小E打破幻象。面带微笑冲着身后挥挥手:再见,独眼先生。
日期:2013-06-04 01:04:00
一整天这个坚强的女孩都面带微笑,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木子的讲述:1999
小E的故事罗夏一头雾水,但他没有多问,他若有所思,也许隐隐感觉事情并非表面。
“你的家人现在还好吗?”罗夏问出了这句话,用的是心疼的语气和神情。
“我妈在1999年离开了,去了我一直想去却一直没有勇气去的地方。我爸也在那一年失踪,也许说主动离开更为适合.....我现在只有一个家人,就是我的影子.....”小E一直在喝酒,她面前堆满了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罗夏这时才想到要阻止,但小E已经像是酒醉。她眼里晶莹剔透
。
这竟让我不忍直视,我害怕心疼的感觉,那种无能为力能把我啃噬殆尽,就像妈死去的那个雨夜。
“你叫木子吧,我见过你,所以你现在不用为了假装保护我而装作不认识我。”小E看着木子说。
木子此时有些错愕和尴尬,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或着该怎样对我们解释小E这段话的缘由。
“你不必为难,因为我们还不是朋友.......我在十七岁那年离开那个破旧的小院,机缘巧合下去了日本,在那里......”小E这段话没有说完。
木子夺过她嘴里的酒瓶,冲罗夏说:她喝多了,你送她回家。
命令的语气,罗夏怔了怔,没有多问什么,扶起小E像大家告别离开了这里。
木子把从小E嘴里夺下的酒一饮而尽。
“你们一定能猜到小E的故事中隐藏的另一个故事吧,是因为她在叙述回忆的时候最后那个不知所谓的微笑......你们也许能猜到大概,但并不敢确定.......我想为她保守秘密,但你们一定会好奇追问,并且今晚可能彻夜不眠,我现在决定告诉你们真相,因为我想这会是小E的意愿。但你们务必在罗夏面前保守这个秘密.....
我曾在日本生活过几年,那时相处过一个制片人男友,他是个唯利是图的男人,唯一的信仰是金钱。日本投资制作色情影片的成本很低,所以他偶尔也会涉足色情影片......”这个故事再次被打断。
是木子的男友,陈见。他有些吃惊的从沙发的角落里坐起来:“你说什么?你的前男友是个色情片制作人?”
木子用罗夏般的嗤之以鼻说:“你觉得无法接受吗,因为他是个色情电影经营者,这种下流的行当,对吗?你不用回答,因为我到现在也觉得色情电影制作者和伟大高尚的艺术家二者并没有任何区别.....”
木子的话有些咄咄逼人,她见不得思想狭隘的人。
陈见没有再说什么。
木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的表情,像是在说:再有人打断,我就结束这个故事。
木子确定大家没有此意向后,才开始继续讲述这个故事:
“.......我还是先化繁为简,最后再说日本。我直接告诉你们小E故事里所暗示的真相.....那个独眼先生一直对小E心生爱慕,小E自己心知肚明,她一直没有明确拒绝或者说是回应独眼先生。也许每天的一杯豆浆和一句关心的话语是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来源。或者另一种可能是: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小E爸爸的另一个女人,是一个富足商人,她一直在为小E病入膏肓的妈妈支付高昂医药费,这是因为这个富足女人不想自己每天下班后面对的是一个死了妻子的悲怆男人,或者只是为了单纯淡化负罪感。
小E并不知道这些,她恨那个女人,恨那个夺走自己爸爸的女人,很那个让自己妈妈失去丈夫的女人。她常想像:也许妈妈的病一直无法痊愈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最后,独眼先生读懂了小E的暗示:
他开着自己的破旧货运车撞死了那个小E口中的蛇蝎女人.....两个人的车被对方撞得面目全非.....独眼先生也因此而死。
小E的爸爸在失踪的前一晚告诉小E:他是为了维持妻子的生命才和那个富足女人在一起,因为他无力承担高昂的医药费......”
大家听到这里的时候,都默默的拿起面前的酒,一言不发。
最后锦儿打破沉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们听完小E的故事,只是觉得小E的故事是她刻意隐瞒杜撰的样子..........
“小E说她曾去过日本,难道你那时认识她?”黛安接过锦儿的话。
“是这样。那时她在我前男友的剧组里担任角色.....她是一个色情电影演员,从她十八岁开始。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在一此剧组的庆功酒会上,她曾对众人讲述过这个故事,是真实的版本。那时我并不相信,但现在我深信不疑......”
“好了,你让我们知道了这个残酷的真相,是不想自己承受煎熬对吧?因为你知道罗夏不能知道这个故事的真相,但你又觉得罗夏必须要知道故事真相.....你现在把难题抛给了大家......”我有些不满,不满于自己的好奇心,也许我该在木子说出真相前捂住她的嘴。但现在为时已晚。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真像告诉罗夏?”陈见说。
“因为罗夏可能对小E动了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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