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平凡人家的饮食故事》
第27节作者:
大头宝宝君 日期:2014-01-14 20:33:00
“说来话长。荠儿,你去给徐大哥倒口水喝,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就来。”老板娘说着,跑进了房间。没过一会儿,老板娘又急急忙忙地小跑回来,笑嘻嘻道:“这两个孩子真是玩累了,都睡着了。荠儿,我们走吧。”荠儿把自己的问题吞回了肚子里,锁好门跟着徐车夫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荠儿疑虑重重,当着徐车夫又不好发问,只好无聊地看着街景。反而是老板娘,看上去似乎很开心,还轻声哼着小调儿。不多时,几人到了李府。与荠儿想象的不一样,李府并不大,甚至看上去有些普通。矮矮的,青色的院墙在夜幕中变成了黑色,门口的两只石狮子静静站着,威严,清冷。安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荠儿跳下车,使劲摇摇安生:“你快起来!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一连晃了好几下,安生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徐车夫一把把自己的外衣扔过来:“快披上个衣服去里头睡觉!”安生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把衣服还给徐车夫:“我没事的。等得有点困,睡着了,不碍事的。徐大哥你快回家吧,我带他们进去。对了,小姐说了,明儿没事的话,就在食肆等着就成,茶水饭食随便点,都记在她名下就好。”
几个人目送徐车夫离开,老板娘突然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我哪儿敢跟她要钱啊。”荠儿不明所以,倒是安生,笑了笑便去前面带路。院子不大,四周是回廊。院里种满了腊梅,阵阵幽香扑鼻而来,使得冬天干冷的空气舒适了很多。穿过一道小门,便是一座小石桥,通向一个小小的凉亭。荠儿眯起眼睛一看,一个身材窈窕的美人儿正背对着三人,趴在那里喂鱼。围簇的锦鲤在池子里翻腾着,带起一阵湿润的腥气。
日期:2014-01-14 20:55:00
美人儿挥下手里最后一把鱼食,站起身来迎接三人。她身着月白色旋袄,上绣青墨色翠竹。漆黑如墨的头发松松挽成垂肩髻,点缀着几颗色泽柔和的大珍珠发饰,更显得那张鹅蛋脸圆润可人。再走近一步,荠儿便看清那美人儿是悬胆鼻,樱桃口,远山眉似蹙非蹙,丹凤眼里波光粼粼,狭长的双眼皮刀刻一般深邃,直直飞入额角,使得她无论做何表情都带着盈盈笑意。虽说小莲和老板娘都是一等一的姿色,但跟这位美人儿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这位美人儿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股天生的风流与媚态,看似勾人心神魂魄,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小莲清秀可人,与这位美人相比却如一块毫无情趣的木头;老板娘成熟清丽,与这位美人相比却如同庸脂俗粉。荠儿突然张大了嘴,大呼一声:“怎么是你!”
那美人儿走上前,用葱白般的手指按住荠儿的嘴巴:“是啊,就是我。看来你老板娘还没告诉你怎么回事吧?”美人儿一边说着,一边嗔怪地冲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老板娘点点头,吩咐荠儿:“你和安生去屋里坐坐。等我们聊完了就去找你。”
日期:2014-01-14 21:37:00
荠儿听话地跟着安生穿过小亭子,进了另一个小院子。荠儿回头看看在亭子里交谈的老板娘和那位美人儿,不对,应该是县丞家小姐,拉住安生,指了指院里的石凳:“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等他们?”安生爽快地点点头:“没问题啊,你先在这儿等我下,我进屋去加件衣服。刚刚睡了那一觉,这一会儿还真有点冷呢!”
安生的牙齿有些打颤,在清冷的月光下看着白惨惨的。荠儿有些不忍心,心怀歉意地跟着安生回了房间。房间很简单,只有几件基本家具,但很温暖。安生得意地说,李县丞虽然不喜欢小姐找一个男孩子使唤,但还是对他很好。屋里烧的碳,都是跟小姐房里用的是一样的。荠儿心里安慰了一些,便问起安生自己最关心的话题:“那个美人儿到底是谁?我之前好像在破庙里见过她。”
安生打开门看了看,然后锁好房门回到荠儿身边,低声告诉他:“她是李县丞的妹妹,但又不是。”荠儿没有插话,只是看着房间里跳动的烛火,听安生讲着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李县丞真正的妹妹,被两个胡人吸取了魂魄,早就去世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被别人借了躯体。至于安生,在荠儿昏迷过去之后,便在“李小姐”的帮助下还了魂,然后来这里做跟班。
荠儿理了理思路,便明白,那天在破庙里,自己在众多魂魄中看到的李小姐,才是真正的县丞妹妹。而后来的那位李小姐和现在的这个李小姐是同一个人,正是当时帮助小莲的那位高人。自己觉得她眼熟,恐怕是因为当年在烤肉摊上碰到过。荠儿正想继续发问,老板娘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荠儿,我们该回家了。”
荠儿和安生告别,跟着老板娘回家。还没出院子,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二位请留步。”
日期:2014-01-14 22:48:00
二人回首,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着浅茶色长襦,外披茶褐色道衣,脚步匆匆地跑来。走近了一瞧,那男子和李小姐面目相似,只是李小姐脸型圆润,丹凤眼,而他眼睛大而有神,面部棱角更为刚毅。不用说,这就是李县丞。李县丞对着二人行了个礼,有些试探地问道:“在下李一诺,请问姑娘贵姓?”老板娘回了个礼:“不该当。免贵姓水,水珑儿,是街上食肆的老板娘。”
那李县丞听说老板娘是食肆的,慌忙招呼二人进屋坐坐:“原来您是水姑娘,那这位小兄弟就是荠儿喽?”“我有那么有名?”荠儿有些调皮地脱口而出。
“李县丞见谅,我这个小伙计啊,就是有些人来疯。”老板娘笑着拉了拉荠儿:“现在这么晚了,我也刚刚跟婉容姑娘聊完,就不打扰了。”
见老板娘不肯进屋,李县丞只好让步:“既然这样,那我改天带着妹妹登门拜访,顺便尝尝姑娘您的手艺。我最近常听妹妹说,水姑娘和妹妹很合拍,而且厨艺一流。”老板娘掩口笑道:“婉容姑娘太高抬我了。您是县丞,能屈尊去我的小店,是我的荣幸。”李县丞摇摇头:“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啊,从小养在家里,也不太出门。自从秋天生了一场大病,醒了之后跟换了个人一样,天天嚷着要出门走走。我开始觉得,未嫁的姑娘,还是呆在家里的好。后来想想,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能活下来就好,也就随她去了。不过还好,她和姑娘交好,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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