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
这是我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恍似在地下冰窖里冷冻多年一样。我站起身,拍拍张力,示意他赶紧去做需要他做的事。我从座椅的过道里慢慢的向前走,我努力的放慢自己的步伐,准确的踩着我的思路、我的计划。我知道现在我才是这个会场的中心和焦点,别人什么都不是。
足足用了两分多钟,我才完成了10几秒就可以跨越的路径。我站在手足无措的秃子旁边,轻轻而用心的抚摩灯光照耀下的瓶子,老朋友久违的感觉刹那涌上心头,我想哭,可是我知道在这种场合我只能笑;我想笑,可是在这种场合我只能镇静。我扫视着黑压压却静悄悄的人群,我扫视着佟贵和,金子,赵老板,还有脸色煞白的纪进京。
终于,我对着台下开口了:“这确实是代表着清朝瓷器烧制最高成就的一件宝贝。 但是很可惜的是它不是刚才拍卖师说的‘钧窑’的精品,而是地地道道瓷都景德镇内城东大铺转炉,号称‘大清第一官窑’烧制的上品。它的名字也不叫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三耳抱柱青花瓶’。我刚得到它的时候,找人做鉴定,人家给的名称也是‘三耳抱柱青花瓶’。但是,后来我发现瓶子的中间比‘三耳抱柱’的常见品多了一条暗红釉的红云,袅袅挪挪煞是飘渺好看。我开始怀疑专家的鉴定有不妥之处,因为常品的三耳抱柱是没有着片云的。为了解开这个疑问,我花重金找到京城里‘故宫博物院’专门研究清朝瓷器的研究员王鼎淄老先生,他经过认真的鉴别和科学的排查,告诉我它的学名叫‘青花釉里红云纹青花瓶’,为什么前面的专家做错了结论呢?因为在大陆早就没有了,只在美国的大都会博物馆和台湾的故宫博物院各藏一只,所以鉴定出现失误也在所难免。各位请看,这瓶子的宝贵之处还在这里——灯光照射下瓶子不仅不反光,而且青花越发的古意昂然,也就是我们民间说的吸光纳尘。这是为什么?因为雍正皇帝在位一十三年,每天勤劳国事,夜不能息,每天经他手批阅的奏章都在一万字以上,他的眼睛不仅花的厉害,而且散光加青光眼;造成他畏光怕风,所以他屋子里的所有摆设,必须符合他皇帝天子的习惯不能反光发亮。当年的内务府遂派人赶赴景德镇精选顶级匠人巧手制作,经过无数次的实验烧制,最后选用的河北邯郸古磁州窑的起沙陶土,千里迢迢运到江西,由当时瓷都拔尖儿的制作高人陶无成做坯子,高应起掌炉,孙学艺上釉,当世三大高手联袂做出了这尊瓶子。瓶子运到宫里后,雍正皇帝命总管太监摆在自己的寝宫里,在佛龛前专门插放安息香。
为什么雍正皇帝的皇宫里有佛堂,还要在自己的寝宫设置佛龛?那是清朝的一个最大的忌讳——传说雍正弑父害弟,内心不安,经常梦魇缠身,才命人在卧榻之侧建一佛龛,早晚高诵佛号以化冤孽,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刚才这个瓶子拍到100万,大家可能觉得太高了,是卖家成心放水。其实诸位错了,同年代的‘青花釉里红云纹青花瓶’在香港索斯比拍卖行1998年就拍到了1000万港币的天价。有朋友问为什么我了解的这样清楚呢?因为我是,只有我才是这个瓶子的主人!”
我把身子转向纪进京,厉声喝问:“对不对呀,纪进京纪老板?”
早就惊呆轰傻的纪进京茫然不知所措的说:“是你的陆哥。”
场下众人一下子就炸里锅,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佟贵和经验十足的走上台,对下面压着手说:“今天的拍卖结束了,对不住各位啊。这么晚了,请各自方便,各自方便。有远道而来的朋友,就在鄙庄委屈一宿,明天赶路不晚。”
众人起身散去,金子依然那么稳健的坐着,冲我点点头,在身子侧面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我对佟贵和礼貌有加的说:“佟老板,我是老刘的学生,今天到您的地盘撒野,您看在老刘的面子上多多海涵则个。”
“呵呵,我早就听说过你,大陆!呵呵,金子老弟,我看早晚这也是个人物,你说呢?”
金子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佟老板把烟屁扔到脚下,说:“这瓶子么,本来就不是我的,你能不能拿走还得纪老板发话。我只是提供个场所让圈里的朋友有个娱乐的地方,是不是啊金子?”
金子开口:“我想起来了,我来时我姐夫是和我说起过大陆有个瓶子叫一个朋友给涮走了好长时间。我掂量着这事吧,瓶子是没什么问题让他带走,只是他交的朋友人品这么操蛋,也肯定不能便宜了他。您说呢佟老板?道上的规矩您最清楚,怎么处罚也应该您说话,毕竟在您这一亩三分地上。”
还没等佟老板说话,纪进京噌的串起身和他一个马仔就向门外跑去。我在金子耳边说:“他跑不了,麻烦你帮着我那朋友——”一指赵玲,“把瓶子装好。”,我用力的握握金子的手抬腿就追了出去。
夜色里,小纪俩人已经跑到了停车场。里面已经没有几辆车了,我从台阶上猛力向下冲,我不能再让这家伙从我身边跑掉。眼看小纪的手已经拽到了车门,突然张力凶神似的从暗影里闪出,抬腿“砰”的一脚揣了上去,小纪机灵的缩手闪身,挥着长长的胳膊击向张力。那个马仔从另一面绕过来悄无声息的掩过来,想从后面给张力一记老拳。我正要出声提醒,张力后脑勺长眼睛似的飞起右腿就是一个“后揣”,把丫的窝出去三四米远;可他再没躲开小纪的掏心炮,这一拳打得张力捂着胸口直咬牙。这时候我赶到现场,照准小纪的后背脊椎骨“丁三开碑”就夯了下去,这一下要是夯正丫的非筋断骨裂不可。可小纪鬼得很,打到张力他就往旁边闪开,让我砸个空。
那马仔缓过劲来后,从身上摸出一把尺把长的匕首朝张力刺去,张力恶狠狠的骂到:“你个小逼崽子,跟大爷也敢玩这个!”说着把运动衣拔了下来,只穿一件圆领“乔丹”T恤,“今儿我不废掉你丫的,算我白玩江湖了。”那马仔也够意思,等他说完才又刺过来,张力身子一拧就到了他身后,胳膊肘塔的一带,马仔就回来了半圈。这家伙也够腻歪的,被张力的肘背带到身子转不动了还用刀子乱划拉。张力的牛劲上来了,胳膊肘加力,左手翻上去抓住刀把狠劲往下压,那小子的身子骨那里搁得住张力的熊掌!我耳听得轻微的“咯咯”声,马仔的手腕肯定是脱臼了。趁我欣赏张力的当口,小纪转身就跑,我这下反应极快,伸手就去抓他的衣服,脚下也迅速提劲紧跟上去。小纪正要把衣服甩下来,我撸头盖脑就是一拳,打得他一个踉跄,向前摔去,我向前跳跃一步,右脚踩住他的脚后跟,小纪一下子扑到地上。我蹁腿就坐在他身上。喘着气问他:“小纪,我拿你当朋友,你咋这么涮我啊,啊?”
小纪嘴啃着地上的青草,口齿不清的说:“陆哥,陆哥,是我让狗屎迷了眼睛,陆哥给兄弟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见到你绕着走。”
“小纪,你人品太坏了。我怕你再去骗别人。”
“那咋会呀陆哥,陆哥!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是真的遇到了难事才拐你瓶子的。”
我把他翻过来,让他坐起身,我蹲在他旁边。小纪拢拢头发:“陆哥,我走的一个汉朝门神像被海关给查扣了,我一把就损失两百万啊。我把自己的公司、住房全他妈卖了,也没还上佟老板的贷款。所以我就想从你身上暂时挪一下。”
张力走过来骂到:“编吧纪进京,我们早查你的底细了。你什么他妈的卖了住房,暑假你还从良乡买了房子呢,在这儿还糊弄我们呢!你损不损啊!”
小纪不吭声了。我转身问张力:“那丫的马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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