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愣了半天像是没听懂,我就手舞足蹈地跟师傅解释了一下,师傅说:“容易。”
他把我领到外面,来到一棵老槐树下,一掌拍到了树干上,树干的背面啪的一声掉下来一块树皮,前后树洞通透,师傅说:“就是可能有点疼,打通一个你起码得修养半年才能通第二个。”
我吐了吐舌头,也就知道了学道的路上没有捷径,哪怕是天才也要花上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才能在某一方面立有建树。
在那一年里,师傅没交我任何道术,只是让我每天重复的跑步,泡药浴,背一些拗口难懂的口诀,或者干一些在我看来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事情。
虽然师傅没让我学习道术,可是他却时常让大傻到他的道观里帮忙,教他一些七零八散的手上功夫。
大傻在喝了我给他的鱼汤后,脑子变得越发好使起来,可他的那股憨厚劲儿却一点也没有改,看到我依旧是老大老大的叫个没完,他的身体也越发壮实,力气大得吓人,收麦的时候别人一人扛一袋麦子,他却扛五袋都不嫌多。
父亲看他憨厚老实,又踏实肯干,手脚也挺麻利,古玩生意日渐顺手的他也就让大傻跟在他身边,随他跑起了古玩的活计。
大傻那时候才刚满十五岁,但是个头已经是一米八,壮得跟一头牛一样,加上师傅又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大傻也就充当了父亲保镖的角色,有一次父亲卖完一件刚出土的青头被三个人拦了道,你三人被大傻打得嘴歪眼斜,要不是父亲拦着,估计也就把人捏残了。
这种枯燥的学道生活我整整熬了一年,一年后我见师傅还没有教我道术的意思,我就有些埋怨地问师傅什么时候才教我真本事。
师傅问我:“你觉得什么才是真本事?”
我脱口而出道:“当然是能打。”
师傅沉吟了半晌说:“一个人再能打也打不过一万个人,自古以来能打的大都早早成了别人手下的亡魂,道术博大精深,三教九流,处事做人都算是道,不战而胜才是上上之道。”
我看着师傅撇了撇嘴,师傅看我一脸幽怨的表情,叹息了一声,把我带到门口的石桌旁边,让我去拿两块青砖过来,让我拍断一块试试,我将青砖取来后,将一块青砖搭在另一块青砖上,然后拉开架势大喝一声,猛地一掌拍下来,手掌疼得要命,青砖却丝毫无恙。
师傅拿起另一块砖说:“你看好了,要是你哪天能拍成我这样,也就不需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师傅说完,轻轻地扬起手,在青砖上轻轻拍了一下,那样子就像是拍人家的肩膀一样。
然而,并没有然而,打蚊子都不一定打得死的力道,砖怎么可能断?
我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我说:“师傅啊,你就是个老骗子,也就些眼花缭乱的把戏耍得还行,拍人板砖这活还是我来的多!”
师傅听我这话拿起手边的一把青尺就要来打我屁股,我哈哈大笑着跑开,一边跑还一边骂师傅是老骗子。
第二天当我再次气喘吁吁地跑到太阴观找师傅时,我的眼角无意间瞥了石桌一眼,却发现石桌上只放着一块青砖,在这块砖的旁边,还有一堆被风吹散的青砖粉。
完全的齑粉。
师傅的这手掌劈青砖着实震撼到了我,我不明白那块青石砖为什么当时没有碎,却在第二天碎得这么彻底。
后来师傅跟我说,人活一口气,把这口气练好了,就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由此用这口气可以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将自己身上的气以太阴秘术的法门拍进砖里面,当时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气也就暂时被储存进了青砖里,第二日青砖里的气长时间没有了主体的控制,就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忽然迸发,将青砖爆成粉末。
师傅叮嘱我说,这手粉石碎玉的功夫他练了七年才练会,这一招太过歹毒,杀人于无形,不到万不得已,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人施用。
我点头答应,于是就学起了师傅手拍板砖儿的功夫,可是我拍了半个月的砖也没见成效,反倒是把手都要拍断了。
忽有一日,师傅一大早来到道观门前吐气晨练,见到石桌上的青砖变成了石粉,他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下午我放学到了道观时师傅还得意让我在他新拿的青砖上拍了几下,我煞有介事地在青砖上拍了两下,然后拂袖而去。
第二日清早,师傅起床观察青砖,他再次亮瞎了双眼,石桌上的青砖竟然又碎了!
那天傍晚师傅来了脾气,就又拿了一块青砖放在石桌上让我拍,他坐在石凳上仔细观察我练了一年才练出的一丁点的气拍在青砖上,脸上露出深深的疑惑。
“莫非是陈抟老祖那样的人转世?”师傅小声嘀咕起来。
第二天,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天才麻麻亮,师傅早早地爬起来,猫在门后面,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偷摸着从山下跑来,不用说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是我了,我偷摸着来到石桌前,手里拿着铁榔锤,一五一十地把桌上的青石砖敲碎,并且去除一些很难敲扁的碎石,为了做出很自然很和谐的样子,我还特意将敲碎的砖粉胡成长方形,然后轻轻地往上面吹了口气,大功告成,这样看起来就完美了,这是我这些天以来总结出的心得。
当我转身准备跑下山的时候,师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着脸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里拿着那把青尺,二话不说就往我屁股上打,我撒腿就跑,口中求饶,师傅气得险些岔了气,他哭着老脸说:“王阳啊王阳,我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人,但是我没想到你会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作为师傅的关门弟子,师傅生怕我学艺不精毁了他的名声,自此以后对我就更加严厉,常常把我练得是眼泪一把鼻子一把地求饶。
师傅叹了口气说:“你天生是个惹事篓子,将来到了社会上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也要招惹你,忍气吞声倒也罢了,一旦你咽不下那口气还了手,自然就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为师干脆就照着应对最大麻烦的程度来锤炼你,你可别指望着将来我救你。”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了日练体,夜练气的地狱式训练,我常常被师傅练得连脚都抬不起来,晚上也没法自己走回家,母亲心疼我怕我身体被练坏了就跟师傅求情能不能把强度减小一些,师傅哼了一声说:“难道等他哪天真没命了再来求我救他?”
母亲被说得脸通红,从那以后也就没敢再提。
母亲怕我营养跟不上,又是买牛奶又是买牛肉,还买了一大堆的补品,但是师傅却格外叮嘱我少吃那些合成的补品,他也常常会弄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给我喝,偶尔有县里或者是其他地方的富人有求于他时送给他几株生长几十年的野山参,他也一股脑都弄给我吃了。
那段时间我正迷上了《圣斗士星矢》,常常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爆发不完的小宇宙,不破坏点东西心里就怪痒痒的。
说起这些有求于师傅的富人就不得不让我想起我的第一次下山出师,我记得那年是爷爷消失的第四年,也是我学道的第四年,那一年我十一岁。
日期:2015-09-05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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