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0-30 03:05:52
当天晚上,欧阳来了。
我有点意外。
小月今天又加班,暂时回不来,我和欧阳找了个饭馆,喝酒。
欧阳问我,你怎么跟小月说的啊?
我说我告诉她自己在公共汽车上跟人抢座,打起来了。
欧阳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呛住了,不禁咳了起来。
我问他婷婷的病怎么样了?我们自从搬过来,也没回去看过,她不会怪我们吧?
她没那么事儿,怪什么啊?说句不好听的,还巴不得你们不去呢?欧阳笑笑,她的病早好了。
那就好,好了就能上班了。
上班?欧阳摇摇头,哎呀,你不提还好,提起来我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好的工作人家不要她,次点儿的工作她又不愿意干,我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了。
啊?这我倒有些意外,那你没劝劝她?
劝了,不管事。其实吧,我也不是说她非得上班不可,但问题是再这么下去,她人就废了。再说,咱又不是大富之家,总得吃饭吧?我挣的那点儿钱,全花她身上了。
不至于吧?我笑笑,你来公司早,应该攒不少了吧?放心,我现在能顾得住自己,不会找你借的。
欧阳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又喝了一口酒。
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这活光明吗?欧阳郑重地问。
这话怎么说呢?有什么不光明的?我们是凭本事吃饭,又不偷又不抢的,怎么了?
我觉得,这比偷和抢还他妈缺德。
为什么这么说啊?我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有点好奇。
你看啊,欧阳伸出一个手指头,其实咱们自己知道,这药就是青霉素类药,青霉素多少钱一针?几毛钱!现在换了个名称,提提纯,就敢卖到几十块!去医院看病的,有多少个富人啊?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这药的,可咱们给大夫钱,让他们可劲儿用,本来花十几块就能治好的病,现在得翻十倍,操,有时候想想,自己干的活,就是他妈的谋财害命!
我有点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我承认,他说的有点儿道理。
还有,欧阳又伸出一个手指头,因为咱们的药纯度高,单位剂量也高,所以效用很明显,看着很好是吧?
我点点头,是啊。
可是,人体是有耐药性的,明明用20万单位的剂量就能治好的病,现在用400万单位给你治好了,那下次,再想用20万单位的剂量是不行的,只能比400万单位还高。我们这一代是这样,没关系,关键是这种耐药性还能给遗传到下一代,你说,这不是混蛋吗?
我有点儿傻了,我只想到欧阳可能会说前面的,但没想到欧阳竟说了这番话。
可能怎么样呢?大趋势是这样,我们做为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再说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我说说得也对,可现在就这样啊。
欧阳无奈地点点头,是啊是啊,现在就是这样,能怎么样?每次去医院兑费用,看到大夫笑呵呵地从我手里接钱,我就在心里骂了他们祖宗十八代,缺德玩意!
那这么说,应该敬那些没用我们的药的大夫喽。我开玩笑。
敬个JB,欧阳骂道,刚开始我也以为他们洁身自好呢,后来才知道,他们用的是别的公司的药,比我们的提成高而已。
我举起杯子,算了,别想这些了,这些工作,总得有人做吧?
欧阳举杯,跟我碰了下,你少喝点儿吧,鼻子的肿还没完全消呢。
我点点头,心情复杂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王俊东、林晓和我一起去一家专科医院交接。
其实,王俊东本来并不想去,是项军问起林晓,林晓顶不住了,才让我和王俊东去办交接。
出门的时候,项军看到了,冲林晓嚷嚷,五家大医院交接,你这个业务经理不去跟着,难道想让我去?
林晓脸色难堪地连声说,我去我去。
这样,我们三个才走了一起。
医院很大,病区也很多,比郊区那家医院地方大多了,毕竟是个全国性的医院。
我跟林晓和王俊东先来到了外一病区,主任姓李,很年轻,多年后,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他,他正教大家怎么预防SARS这种传染病。
李主任很爽快,说你们的药我这儿用的少,一个月顶多二百支,你们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其实我也没办法。
林晓听了,马上反应过来,上个月您用的,还没给您呢吧?
李主任笑了,上个月?三个月的费用都没给了。
林晓的脸色变了变,问您这三个月一共用了多少支?
李主任想了想,大概不到五百支吧?
好,林晓说,就按五百支吧,费用,我明天让新的业务员给您送过来。
那当然好了,不过,我话说头里,你们的药我估计用的量不会太大。但该用的时候,我肯定会用的。
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出了李主任的办公室,林晓一脸的铁青,王俊东大概知道理亏,不敢说话。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外二病区的白主任是个矮个儿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猥琐样,我当时想,他这样的人,也能当大夫?
白主任得知我们的来意后,急切地问王俊东,那你答应给我的空调还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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