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地坐起来,仍然是在黑镇上小旅店的房间,窗外的月光仍是静静地挥洒着光芒,把房间照得清晰无比。床旁边坐着神情安然的苏云,不知为何,此时的苏云看上去美丽无比,脸上又闪烁出往日那动人的自信光芒。
"宁夏!我快要死了!"还未等宁夏镇定下来,苏云眼神忽然一暗,从嘴里吐出一句让她惊骇不已的话来。
"你胡说什么呢?"宁夏有些生气,才从噩梦中惊醒,又被苏云的话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才喝了几口,宁夏的眼神扫过桌角,忽然一口水猛烈地呛了出来,简陋的桌上,紫褐色方奁中的葵花古铜镜,正悄然地正对着她,泛着不可思议的诡异光芒。
"你怎么把这个打开了?"宁夏那古怪的感觉忽然又来了,背对着苏云不满地说道,苏云静静地,没有说话。她忙走过去,伸手把方奁的镜面放了下去。
就当宁夏把镜面放下的那一瞬间,一道蓝色的身影忽然从镜面中一晃而过,紧接着,从旅馆房间的窗外,传来一声闷闷的重物坠地的声响。
宁夏忙转身对苏云道:"什么声音?"但整个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房间窗口上,两扇旧式窗户在"吱呀"摇晃着。
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宁夏的心脏快要跳到喉咙,冲到窗前往下一看,顿时天旋地转起来。窗户正下方,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那身蓝色衣裙的苏云四肢大张面朝地下躺着,地上正慢慢地漫延开来一滩浓浓的暗红色液体。
"啊……"宁夏几近崩溃地大叫起来。
一周后,苏云的父母从外地赶来,肝肠寸断地捧着苏云的骨灰,步履蹒跚地上了回家的汽车。望着白发苍苍的二老消失在路上的身影,宁夏和陈瑛忍不住抱在了一起痛哭起来。
苏云的父母委托宁夏和陈瑛办理苏云在"宁馨园"的房产。由于房款尚未结清,她们只好委托一家中介帮忙出售苏云的那套二居室。
因为要尽快把苏云房子里的东西收拾好,能够变卖的尽量变卖。所以,当天傍晚,宁夏下班之后,和陈瑛一同来到"宁馨园"苏云的二居室内,开始清点收拾东西。
已经入夜,宁夏叹了口气,伸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米色的灯光下,一个温馨的客厅顿时呈现在眼前。望着苏云房间所有一切有条不紊的布置,两人的心情都不可思议地感到一种沮丧和悲凉,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此刻已经灰飞烟灭地变成了一盒骨灰。
苏云客厅中沙发的墙上,挂着苏云生前的一张二十五吋大小的照片。照片是在苏云所在房产公司在进行一次化妆晚会时所拍摄的。苏云全身一套古典的宋代女子的装样,据她之前所说,她选择的是李清照的这个角色,正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苏云那独立顽强的性格。
望着苏云那身古装打扮,宁夏浑身一颤,她的这身装扮和忧郁的眼神,居然与那个让她近日来惊惧莫名的红衣女子有着一种诡异的神似。
随意浏览了客厅、卧室及书房内苏云摆放的为数众多的相框,其中从苏云很小时候的黑白照片及上个月最近的和宁夏、陈瑛在度假山庄的照片,忽然叫了起来:"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陈瑛被吓了一跳:"什么事?"
宁夏皱着眉头指着整个房间:"你看这些照片!"
陈瑛看了看,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这里所有的照片,从苏云的父母到我们同学、老师,以及她工作地所有的同事,几乎都在这些相框里摆放着。她这么喜欢摆放这些照片,但是有些奇怪……"宁夏摇了摇头。
"什么奇怪的?"
宁夏顺手拿起客厅窗台上放置的一个淡黄色相框说:"你看!这里的照片少了一个人!"
陈瑛皱眉,还是不懂她的意思:"我不明白!什么人?"
"苏云的男朋友!"宁夏又寻找着苏云的各种照片,说道,"我在这些照片里没有发现苏云和任何一个男人的亲密照片!"
陈瑛也看了看四周的相框,果然,如宁夏所说,所有的照片里,大部分是苏云的独照,其余的就是三个以上的合照,没有一张照片是苏云和哪个男人单独的照片。
"是啊!还真是奇怪!"
"而且,自从苏云出事之后,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苏云口中的那个神秘男友也没有出现过!"宁夏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是有些奇怪,苏云虽然经常提起她那个男友,但是却从来不让我们见他,难道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恐龙吗?"陈瑛嘟哝着。
想了一会儿,宁夏摇摇头说道:"算了吧!我们还是清点苏云的遗物吧!"两人又陷入了哀伤的沉默之中,动手清点收拾起苏云的遗物来。
苏云是在半年前才搬进这里来的,购置的家具并不多,她本也是个简洁之人,衣服穿着极为简单,所以除开大件的家具和电器之外,并没有多少东西。大约两个小时,基本上就已经清点收拾完了,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宁夏便对陈瑛说道:"走吧!我们明天早点过来!"
锁好大门,两人离开"宁馨园"准备去搭乘夜车。天色乌沉沉的,月亮也躲进了密布的乌云中,四周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窒息感。
"等等!"快走到车站的时候,宁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在路旁停住了脚步。
陈瑛冷不防,诧异道:"怎么了?"
"怎么房间里不见苏云随身携带的挎包和手机?"宁夏不解地问。
陈瑛也很奇怪地说:"你在黑镇没见她带着吗?"
"我在黑镇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除了那身衣服之外,什么也没有?"
正在此时,车远远地开了过来。陈瑛忙快步向车站走去:"别多想了,车来了!"等她站在车上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宁夏并没有紧追上来,而是掉头往"宁馨园"走去了。
"宁夏!宁夏!"陈瑛在车中大声唤着,但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再次进入苏云的居室内,宁夏开始细细找寻。可是面积不大的几间房间内,并没有看见苏云常用的那个咖啡色挎包和她的红色的手机。宁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有些沮丧和疲惫,整个客厅静悄悄的,一种莫名的哀伤漫延开来。
忽然,宁夏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神经猛地一绷,侧耳听了一下,四周还是静静的,宁夏疑心自己神经有些紧张了,站起身来,准备关灯离开,刚准备打开大门时,刚才那个细微的蜂鸣声又传了过来。
宁夏不禁诧异,仔细听了一会儿,那声音仍然继续着,似乎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嗡嗡嗡……"细微的蜂鸣声仍然不断地发出,宁夏打开了苏云的卧室,蜂鸣声明显增大了。
打开吊灯,卧室里被苏云生前收拾得整齐干净,卧室中央的床,床边的床头柜和窗边一张小圆桌及小靠椅一目了然地呈现在宁夏眼前。
床上整洁地铺着雪白色的被套,床头柜上除了一盏台灯之外,什么也没有;小圆桌上有个精致的玻璃花瓶,本来里面还有一束已经枯萎了的香水百合,但刚才宁夏收拾的时候,就扔垃圾桶里了,现在只有那花瓶和两个摆放着苏云独照的相框;靠椅的靠背上,苏云的一件奶油色的丝绸睡衣折叠整齐地搭在上面。蜂鸣声仍在继续,但从这件简单的卧室之中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她打开了床左侧墙壁上的衣柜。
衣柜里为数不多的衣服按照季节分开挂着,大多数的款式是那种简洁的黑白两色的职业套装。几件毛衣折叠着,齐齐地放在衣柜的下方,衣柜中的方格内,几件精致的内衣被叠成方块,有条不紊地放置其中。宁夏有些奇怪地关上衣柜,侧耳细细地倾听着那声音的来源。
忽然,在响了大约两分钟之后,蜂鸣声忽然停止了,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一股渐渐扩大的寒意侵入了宁夏的肌肤,一层鸡皮疙瘩涌了出来,她看了看小圆桌上相框里的苏云,此刻正用一种忧郁而带有一丝怨恨的眼神盯着她。
宁夏的脑海里忽然涌现出在黑镇上见到的画像中的红衣女子,她压住怦怦乱跳的心口,关上房间内的灯,快速朝大门走去。
"嗡嗡嗡……"刚才还微微作响的蜂鸣声忽然大作,声音也增大了数倍,猛烈地刺激着宁夏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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