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0-13 20:47:09
两人疾奔几步,到了跟前,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大笑起来。
不远处走过的人停下步,朝着这边看过来,两人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白崇禧连忙拖着夏威进了屋去,两人又相互捶着胸膛笑了。
夏威问:“你的伤如何了?”
“不碍事了,好多了。”白崇禧跺了跺脚,摆着手道:“你先说说咱们的队伍怎么样了。”
夏威笑道:“健生,我大老远跑到你这儿,口干舌燥的,怎么也得让我坐下,喝口水再说吧。”
“对对。”白崇禧又一阵大笑,搬过座位让夏威坐下,然后倒着水说道,“到底把你盼来了,着实高兴坏了。”把水杯递过去,又问,“快说,咱们那边怎么样了?”
夏威接过杯去,道:“千头万绪,一言难尽呀。”
白崇禧道:“那便从头细细道来。”说着,拖过椅子,坐到了夏威的对面。
夏威脸上泛起一丝阴郁的神情,道:“你知道的,去年你离开百色来广州时,广西的局面便已乱作一团了。”
“嗯。正是。”
“你走后时间不长,情势更不可收拾了。那时,粤军在广西只剩了黄明堂部,还有就是附粤的桂军刘震寰部了。各处的自治军趁着这个时机四处进攻,黄明堂与刘震寰节节退缩。临了,广西地界里除了南宁与梧州,其余全都落入了自治军的手中。”
“咳。”听到这儿,白崇禧一拍膝盖道,“当时粤军进桂,只把陆荣廷掀倒,却未能把他的军队收拾干净,才会出现今天这般局面。”
“正是。黄明堂与刘震寰困守南宁,连电命咱们田南警备军第五路前去增援。”
“杯水车薪,怕也无济于事。”白崇禧微微摇了摇头。
夏威喝了口水道:“是呀,那时我们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千人,大家都担心这点人马上去不济事,可黄季宽咬牙坚持我们应该开往南宁去。”
“嗯,季宽做的对。”
“也全仗季宽指挥有方,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自治军,我们边走边打,边打边走,在右江南岸走了六天,打了七仗!吃了很多苦头。”
“着实难为你们了。”
夏威道:“最后,好歹渡过江去,到了离南宁四十里的石埠圩,总算甩开了自治军的追堵,可这时,自治军的主力已是攻到大王坟了。”
日期:2016-10-14 10:33:35
白崇禧皱着眉头道:“大王坟离南宁才十来里路,黄明堂与刘震寰险了。”
夏威道:“分明是火烧眉毛了,当时黄明堂与刘震寰他们退到了镇宁炮台,接连发出急电,命令我们第五路火速增援。”
“你们怎么干的?”
“季宽这时却又拿定主意:不向南宁增援了,而是连夜渡过邕江去。”
白崇禧一笑道:“黄季宽果然胆大,这可是抗命。”
夏威道:“当时马司令也是这般说的。可季宽估计黄明堂他们是要撤退,让第五路增援,实里却是让我们掩护他们罢了。”
“季宽看得准。”
“果然,那天晚上,黄明堂他们便放弃了南宁,过了邕江,向钦、廉方向溃退下去。之后,黄季宽怕他们追究下来,也怕被他们缴械,提议我们第五路不跟他们一起撤退,而是脱离出去,取道桂境的那马圩,进入广东的那楼圩,最后到广东的灵山休整,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下的行止。”
“这是一步险棋。”
“真是这样。”夏威好一阵感叹,又道:“当时马司令便大不以为然,说这有谋反的意思,执意要去找黄明堂他们解释清楚,之后便离队走了。黄季宽带着我们这两千来人,向着灵山开进,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军心也渐渐散了,好多人都逃跑了。”
白崇禧道:“群龙无首,孤立无援,这也难怪,只是险了。”
“到了那马圩时,还遇了一次大凶险,自治军追了上来!当时,前边八尺江挡住去路,可我们只有一只船!营长冯春霖担任后卫,多亏他拼死将追兵拦住,大队人马才渡了过去,逃了性命。唉,只可惜冯春霖最后过河时,敌人已是攻到了近旁,乱枪猛射,官兵慌了,争相上船,那只船顿时沉了,一船人一个也没活下来,冯营长也死在了河里。”
白崇禧微微叹口气道:“冯春霖这人我认得,是个能打仗的角色。可惜了,可惜了。这下断了黄季宽的一条胳膊。”
日期:2016-10-17 11:06:11
夏威继续道:“我们且战且走,好歹到了广东地界的那楼圩,自治军才没有再往前追。可到了灵山,也是不上不下的难受。黄明堂、刘震寰不管我们,马晓军一个人到了广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黄季宽又起意带我们去他的老家黎家圩去。季宽的意思是:他家是那儿的财主,在当地有些根基,到那儿暂且安下身来,然后再寻出路。”
“嗯。只是从灵山到容县路途不近,一路上怕也走来不易。”
“极是,走了七八天,方才到了廉城,季宽一咬牙,队伍换上‘黄’字旗帜。”
白崇禧知道换了旗,便是将队伍从马晓军那儿归到自己手里的意思,心中暗道黄季宽果然是个辣害角色,点点头道:“马司令这人不坏,可的确不适宜带兵打仗,说来季宽这么做倒也不错。”
夏威接着道:“队伍在边境上走了八天,到达了廉江城。就在这儿,遇到了季宽的胞兄黄天泽。——黄天泽如今在李宗仁那边做事。”
“李德邻是要拉季宽入伙。”
“健生所料不差。李宗仁此时也打起了自治军的旗号,番号叫做广西自治军第二路。他打听到我们要打这儿走,便让黄天泽在这儿等我们。黄天泽言道:李宗仁眼下手里有两千多人马,又有玉林五属这块地盘,可以养活我们。我们当时正走投无路,有个落脚的去处自是求之不得,季宽当下便答应下来。如此,我们又转去了玉林。季宽在李宗仁手下做了第二路第三支队的司令,我们那支人马编做了三个营,我与陆炎、韦云淞分别做了营长,在容县与岑溪一带驻扎下来。”
“我与李宗仁也有几面之缘。”
夏威自顾道:“我们在容县、岑溪干的活儿主要是剿匪,战斗不断,伤亡也不少,日子也不太好过。大伙儿都觉得这样下去没前程,有些灰心丧气,就连季宽,也吸大烟解起愁来,弟兄们都有心要另寻出路。”
白崇禧道:“季宽向来心气甚高,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角色,投奔李宗仁本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这小池子怎能容得下他?”
夏威道:“健生看得准。季宽有意脱出去,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可又拿不定主意走哪条道合适。为了这,才派我来广州,想听听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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