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狸精—不一样的狐鬼花妖的世界》
第28节作者:
风回燕子楼 那天晚上极冷。官路上一个人影都不见,只有我跟如意,牵着一匹马。脚下踩着石子,声音也能传出去老远。这样一条宽敞的官道,四面八方的旅人都得路过。照理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急事在身,深夜也需赶路的。可这一路走来,别说人影没见到半个,连那些沿路开着的野店也都大门深锁,不见灯火,简直都死绝了一样。
我问如意,这样夜深人静,荒郊谒陵,要把我卖给谁呢?难不成卖个冤死的鬼当丫鬟?
如意说,我可真干得出来。现在谁给我一张床,别说卖你了,把我自己再卖一次我都肯──这可是多久没有闭眼了?再不歇一歇,我一定困死在路上。
我说,怎么,你在知县家里没有趁机睡觉吗?
如意拧过头来盯住我,皮笑肉不笑地一牵嘴角,将话连珠炮似地倒出来:你可算问到这句了,我正想着怎么跟你抱怨呢!那知县不知是全家先天脑子不好,还是近来受到什么惊吓,再没见过这样疑神疑鬼的人。我还想睡觉呢,他倒把他的妻妾、子女、父母、岳丈、兄弟姐妹、侄子外甥、宠妾的兄弟……杂七杂八一堆人,都领来跪我。我一再说并没有见到他们身上有什么邪灵附着,他们倒说即便没事,多拜拜也是好的。最后甚至将知县那仍只会满地爬的小儿子也抱来了,硬要教他叩头,求我庇佑。今儿一天,怕关帝庙也没我这里香火旺呢!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说要看星相,这才终于让我逮着机会跑了──再不跑,他真能盖间庙把我供起来!你不知道,他正琢磨着要找工匠,绘图样,给我造泥金像呢!
我听着,笑得收不住。半晌才渐渐消停了,说,连知县都这样,也难怪满城一股辟邪香味。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怕什么?
如意说,我只听到他们说城里妖气冲天,人人自危……
我与如意闲聊着,便听到路上远远地有了人声。起先我们只以为是旅客在露宿,并未留意。等渐渐走到眼前,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官道中间横着两道涂过墨汁的草绳,上头还缠着些咒符似的黄纸。道旁有家极小懂得旅舍,门后又有轻微的呼吸声,显然有人在那里躲着。
我与如意不曾见过这种事,只觉得有些可笑。这究竟是要拦路打劫,还是要作法收妖?
我正想着,忽然那些躲在旅舍里的人横冲出来,气势汹汹地将退路全拦住了。总共七八个人,都穿着粗布衣衫,是最普通的农人打扮,手里各自拿着贴了咒符的农具。还有一些手里提着灯笼的,便将灯笼高举过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如意又惊又笑,问,怎么,你们要打劫么?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汉子,慢慢向前挪了几步,问道:“借问一句,两位是打哪儿来的?不是本地人罢?”
如意抢着说,不是本地人又如何?不是本地人,就不准过官道?
那汉子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就错不了了。
话音方落,他竟然抡起木棍,朝我额头上抽过来──我慌忙闪了,那铲子便砸到马儿头上。痛得它一声嘶鸣,掉头便要跑,却被那些农人抛出一只套索,拖倒在地捆上了。
如意措不及防,当即发起怒来。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木棍,喝问:你们要杀人么!她哪里招惹你了?
那些农人根本不听。齐齐扑上来,将那些钝器朝如意身上胡乱招呼──如意再怎样灵巧,也抵不过这么多人包围。我眼看着他闪过大半,末了却被一只铲子打中后颈,当场便踉跄两步,脸色都变了。
那些人竟然还不算完,拿出绳子要捆他。我急了,冲上去先拿身子将如意护住了,随手抓起一把石头丢他们,一边喊道:狗入婊子养的!你们再欺负人,信不信我念一句咒,你们统统都要死?
他们被我震慑住了,一时未敢妄动。那领头的汉子却毫无惧色,说,果然是妖女。在城里我见你抱着一只大白狐狸,便知道必定来路不正。大家不要怕,有冯少爷给的咒符,他们决使不得妖法!
我真火了。一手抱着如意的头颈,拧过脸去冲着那些农人。全身法力逼入双眼,迷心咒眼看便要施展出来,却忽然见到旅社里又走出一个人影。瘦高瘦高的,身披锦缎斗篷,仿佛是个富贵人家的年轻公子。
日期:2009-10-26 09:06:09
那些农人大约是受他雇佣,一见他来,便纷纷住手,退让到一旁。有几个殷勤的,连忙将灯笼略放低些,让灯火照亮我们的脸。
领头的那汉子说,冯少爷,这就是早先说的妖女。只要杀了她取血,少爷娘子的病便一定好了。
那冯少爷没有答话。先看看如意,后看看我,便又将视线转回到如意脸上,再不挪开。眉头微蹙着,似悲似喜,又似惊骇。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用发抖的声音,问道:“……是若仙么?李若仙?”
这次反而该我们吃惊。因摸不透他的意思,如意不敢乱答应,只是摇头,说,我叫虞如意。
“不不,决不可能!”冯少爷激动起来,“怎么会不是若仙?天下再没有这么像的人了。还有旁边这姑娘,不正是谭无梦么!你还要跟我赖?”
他快步走上前,一手一个,分别拂开我们两个的鬓发,露出脸来。翻覆看了一回,他柔声道,早先你说过,与无梦姑娘或许是姐弟。这样一看,果然像得很──你们相认了么?匆匆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直以为再没有相见的一天。想不到今日偏在这里碰见。你……你这一向可还好么?
那间旅舍已是被冯少爷包下了。在冯少爷的屋里,那些农人送来一坛粗劣的烈酒。我拿棉花蘸了,替如意解开衣领,擦脖颈伤处。那汉子不愧是地里做活的,打得极重。这会儿已经红肿一片,隔天怕是要疼得脖子都直不起来。
冯少爷在一旁看着,无缘无故地,唇边笑意渐浓。
我心里不高兴,白了他一眼,说,笑什么呢?都是因为你,那些农人才拿住我们作孽。见人受苦,你还笑呢。
冯少爷慌忙赔礼,说,无梦姑娘误会了。只是见你们姐弟两个手足相亲,觉得暖心罢了。都说美人最耐不住流年,十年了,你们竟是丝毫没变。这几年也见着李御史几次,却听说无梦姑娘与御史恼了口角,偷着走了。而今看来,莫非是因为若仙?
如意忍无可忍,拼着脖子疼,转头狠狠瞪他一眼,说,都告诉你我不叫李若仙了。她也不是谭无梦。你还没完没了地叫着。你见过别后十年,还一点变化都没有的人么?
我也帮腔,说,我叫胡幸儿,但并不曾婚嫁。这位冯少爷,多半认错了。
冯少爷被我们说愣了。瞠目结舌,僵在那里半晌,才讷讷道:这也太像了。若是单独一个,或许还有道理。怎么会这边姐弟两个,像了那姐弟两个?
再沉吟一阵,冯少爷又说,不过你们说的也对。若仙当年已有十八岁,无梦姑娘据说是十九,若今日相遇,两人也该有二十八、九了。怎还能是昔日少年模样?
他忽然伸出手,碰了碰如意的左耳。唬得如意直往后缩,问他要做什么?
冯少爷笑道,没什么。当初我与若仙闹着玩,给他左耳上打了个洞。哪怕长死了,也该有个疤的──你倒没有。如此看来,果然不是同个人。你方才说,叫什么名字?你们两个眉眼长得如此之像,可也是亲姐弟么?为何又不同姓?父母可在么?又是做什么营生的?
为避麻烦,我仍照先前的话,自称是驯兽玩杂耍的。与如意眉目相像这一点可抹杀不得,只好含混说是姑表姐弟。
冯少爷听得仔细,又问我们可曾念过书,会不会弹琴唱曲、诗词棋艺?要往哪里去?可有亲戚熟人相助?
他问到这等地步,我们也听出些意思来。难以回答,只得沉默。
日期:2009-10-26 09:12:08
晕死,怎么有一段没发上?
我明明发了的啊……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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