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时的休整后,我们登上了运送军火的货轮。我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望着水蓝色的天空和朵朵白云,水鸟的清脆的叫声在耳边飘着,心情久违的舒畅。孙递雷走过来和我并排躺下,递给我一根555后叹气说:“我很怀念在部队的日子,知道为什么吗”
我摸出打火机点着香烟后漫不经心地回道,“为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说,“在国内当兵最起码还能有机会回家,我们现在离家那么远,死了的话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你哪天挂倒在异国他乡,我会把你背回去的”。
孙递雷吐了一口唾沫后笑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咱这第一次任务能顺利吗”。 我拍了拍手里的卡宾枪说,“我们赚的就是这个钱,不顺利又能怎么样”
孙递雷沉默了几分钟后起身离开,走到船边呆呆地望着海水。
在海上吃了几天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后,我们的货船顺利到达了非洲东岸一个小港口。看着肩扛AK47和RPG的黑人来回溜达后,我紧紧地搂住了手中的枪。也许是看到了我紧张的表情,发货方的小头头走进说,“放松点,这些持枪的黑人都是过来保护货物的”,我才放心地关了保险。如果说坐船在海上漂几天就能赚到数千美金,那这样的活也不好找,除了保护货物在海上的安全,我们还要护送这些军火从港口到制定地点的安全。搬运工人把军火从船上搬下来我才发现,我们一路护送的东西只是一批。50机枪、M249、M16类的军方淘汰货,这堆破烂大老远地从美国运到非洲,连个本钱几乎都不够,我想着,也许这是某些老板想在非洲承包什么工程,提前给当地的头头脑脑们送的礼物,又想到自己和这没关系,何必考虑这些。
那堆破烂被搬运工人收拾了七八个小时,并整理到了停放在港口的7辆卡车上。
按照合约,我们要护送这批二手军火到200多公里外的指定地点,并等到接收方签字画押接收后才能返回港口,稍作修养后才能返回美国。我们的小队每两三个搭乘一辆卡车,忍着酷暑和烈日向目的地进发。也不知道卡车司机说的哪国语言,我和同乘的崔流一路上听着那黑人兄弟的唠叨,还对我们指指点点,让我们两个中国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见过中国的维和部队,或者中国医疗队给他治过病。车队走了6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在路上也没怎么停,因为第一次出任务,我没敢放松警惕,尽量让自己的眼镜搜索每一片能看到的地方。
我们的小队刚下车就进入了戒备状态,并在几分钟后进入了防御状态——七八个带武器的人出现在距我们不到300米的地方,身边的黑人也摸起枪准备射击,就在我们瞄准的时候,那些人里有人拿出了星条旗晃了晃。看到美国国旗,我们的小队也开始有些放松,等着他们慢慢走过来。其中的一个白人过来和我们聊起了天,在确认双方都无恶意后,才算坐到一起抽起了烟。对方为首的白人自称叫apple(苹果),来自德克萨斯州个一个小城,从82空降师服役过6年,现在的身份是“赏金猎人”。
和我们这样的雇佣兵不同的是,这些人更喜欢自称“反恐个体户”,不少人是奔着有高额悬赏的被通缉恐怖分子而去,没有老板。苹果说他们出现在非洲是因为得到情报,一个毒枭跑到了这里藏身,我有些想不通毒枭这样有钱的主,为什么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猫着。 半个来小时的寒暄后,我们握手告别,并客气地祝福对方,谁知道我们这样人的命运在明天又会怎么样?自己爱惜自己得了。又是几个小时的搬运,黑人搬运工和卡车陆续离开,留下了我们和军火守在一间大仓库里,除了境界的同伴,剩下的人开始在仓库里聊天、睡觉。我们的小队在仓库里憋了一个星期才等来了接收方,在这段难熬的时间,我们只是吓退了10来个在仓库附近鬼鬼祟祟的黑人,再也没遇到过其他什么麻烦,甚至没听过枪响。以至于回到美国后我会常常想起,第一次的任务连去炫耀的资格都没有。接收方派出了一辆卡车把我们送回了港口,我唠叨着这次当“镖师”无聊,抱怨着连子丨弹丨都没打出一发的经历,孙递雷却不以为然地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这么早就想挨枪子啊”。
回到船上后,我没像其他队友一样在港口附近闲逛,只是把自己丢在甲板上晒着烈日,搂着孙递雷捎来的一大串香蕉嚼着。休整了12个小时后,我们的船在深夜就发动了,我望着渐渐远去的探照灯光扫来扫去的码头,心里出奇地平静。我摸着手里还没击发过的卡宾枪苦笑了,打开保险就端起来朝夜色中打连发,打完整整一弹夹子丨弹丨后回到了船舱钻进睡袋,开始了我返航时的第一个睡梦……
日期:2009-11-01 12:50:00
第4节 巴格达城一日游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老子
据黑人教官说,训练营曾经有人离开过,有个老家加拿大的家伙就组织了几个朋友单干,在2003年秋天组织了几个志同道合者去了伊拉克,在几乎没有情报的情况下开车上了巴格达街头,还没看够中东的沙尘暴就被路边丨炸丨弹崩掉一半。我没这些人的胆量,所以没想过转行做这个,当地抵抗组织的“牺牲”精神让我发虚,我可不想让自己死的时候身首分家。
第一次任务结束后,我领到了近5000美刀的现金,买装备武装自己就花去了一小半,剩下的都存了下来,想着攒钱回去买房娶妻生子。还没等我把钱存上,我们就等到了第二次生意,去给一个身材伊拉克的承包商提供安全保卫,简单收拾下行李后,我们一个20人的小队就乘飞机出发了,想着也许会在那片土地上也许会遇上中国人,我却笑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见过中国人了。队友说给人作保镖的日子不像电影中的那么危险,除了路边丨炸丨弹也就是枪法不怎么样的伊拉克狙击手。
我没兴趣在闲下来的时间在巴格达街头闲逛,我可不想自己在街头成为别人的靶子。因为知道不少中国工人在伊拉克的,我和孙递雷中尉还是很有兴趣在美军巡逻的时间上街看看,想想因为远在美国训练营发烧的崔流,我们还是很希望一起在巴格达街头找找中国人的。来到伊拉克的第8天,因为承包商要在办公室里开会,我、孙递雷中尉两人和队友换了岗,背着卡宾枪就上了街,尾随美军巡逻车队在街上寻找着黄皮肤。
“哥们,你们俩是中国人吗”,我们两人在街头欣赏着千疮百孔的建筑的时候,一句北京味特浓男声传来。我们两人眼镜一亮回头看,三个中等身材的黄皮肤朝我们走了过来,凑过去后就聊起了天。边走边聊后得知,这三个人都是到巴格达 “干建筑”的,也许因为很久都没见过同胞的缘故,我们聊了有三四个小时,说着自己在国内时的生活。
没想到其中有个姓王的青年还是我杭州老乡,我两个聊起来的时候就差抱头痛哭的份了,“分手的感觉是酸的”——我很少用心感受过,却在和他们三人挥手告别的时候差点落下泪来,孙递雷中尉说我那是矫情,我没作回答,只是故作轻松地说自己被巴格达街头的风沙迷离了眼镜。回去的路上看着街头的嘈杂,觉得自己更加同情巡逻的美国大兵,真希望这些可怜的家伙,就在那个时候,美军已经有近1000人是躺在覆盖星条旗的棺材里回的老家。
看着围着我和孙递雷讨要糖果、推销盗版电影的伊拉克儿童,我几乎掏干净了兜里的美分,这些孩子也许把我们当成了驻伊美军。在闲散街头伊拉克丨警丨察的目光瞥视下,我们两个慢悠悠地回到了承包商的办公室,和队友换岗后,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巴格达街头的残垣断壁和燃烧的汽车轮胎让我体会到了太多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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