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我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屋里绝对是冷山抗日军的人。听那口气还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他自己都说自己是什么少校军衔。还说自己在冷山抗日军里说话是能算数的。我想那官铁定不会太小。”
蒋二狗激动的回答让村上的精神一下子极度兴奋了起来。冲着门外便嚷了一句:“全体紧急集合!”便领着蒋二狗快步走出了房间。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老烟枪依然硬着性子爬出了温柔之乡。因为早在出山前,三把头风标就对他与麻竿交代过:“眼下咱抗日军的名头响了,可这风险也就跟着大了。二把头对抗日军来说是重要人物,你俩可得注意好他的安全。要是二把头出了啥事,你俩也就别回山了!”
关于三把头所说,老烟枪基本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虽说冷山抗日军名气大不假,可他老烟枪没看出这风险大在哪里。鬼子恨冷山抗日军也没错,可鬼子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抗日军的人。除非二把头傻了,满世界乱嚷嚷,不然鬼子打死也别想抓住他们。
想可以这样想,但三把头风标交代过的事,他老烟枪可不敢不去照办。不然往后有自己的苦头吃。别看他风标长得跟戏里的小生似的,这心里可黑着呢。这一点,冷山老人全知道。
初秋的清晨,县城里的人并不多。除去那些靠汤粉营生过活的店铺一大早便开了门外,这大多的店铺与沿途的人家都还紧闭着大门。老烟枪顺道买了几个冷山特有的润油包,一边吃一边往瓦塘街快步走去。估计二把头这会也该起床了。他俩得赶在鬼子开城门时,第一批赶出县城。毕竟这里是鬼子的老巢,时间待长了,谁也说不清会不会出点意外情况。
果然事情跟老烟枪想的一样。等他赶到地头时,这院门正巧被周寡妇打开。老烟枪笑着叫了一声:“嫂子。”随手指了指房门。
“进去吧,你们二把头一早就等着你了。”
听完周寡妇的回答,老烟枪笑着钻进了屋子。屋子里,朱五正忙着洗漱。见老烟枪进了门,便冲椅子努了努嘴,让他先歇会儿。等朱五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再一块出城。趁这空当,老烟枪把早先放在床上的两把盒子炮拿在手里把玩起来。这可是顶好的玩意,山上本来是没有的。这两支玩意是宗院联盟的人帮忙搞来的。因为出山不好带长枪,这两支盒子炮就成了山里的宝贝。这玩意啥都好,就是子丨弹丨太金贵。宗院联盟的人使了不少钱,才弄来四百余发。所以这盒子炮只能大伙轮换着来使用,谁出山办事便由谁带上。平时子丨弹丨都数着用。四百来发,到现在还足足剩了三百来发。这回因为要保护二把头,老烟枪总算是捞着玩了。
正玩得开心,突然院外街上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老烟枪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多脚步声。正想出门看看,院外便传来周寡妇的喊叫声:“子明快跑!有鬼……”话没喊完,声音便一下停顿了下来。
突发的状况让朱五跟老烟枪本能地把两支短枪拿在手里,并飞快地上好膛。这时,房子前后都传来沉重的奔跑声。俩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心里清楚今天这事算坏了场子,让人给堵屋子里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好在长期的土匪生涯经历过不少风雨,总算没因事发突然而慌了手脚。当即用屋里的桌柜把前后门统统堵实了,然后隐住身子,透过窗户往外打量。外面的情况远比他俩想象的要糟糕,上百号鬼子兵把前院后门给围得个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死命瞄着房子的所有出口。
“二把头,坏事了。前后全是鬼子。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我看见了!他娘的,这鬼子怎么会知道咱在这里啊?兄弟,对不住啊,受哥连累了。”
“二把头,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兄弟的,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也是命中注定。再说了,咱这手里也不是烧火棍。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不信鬼子能把爷们的卵咬脱了。”
“好兄弟!话说多了没意思。今天既然成了死局,那咱们兄弟也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俩有赚。就算死,那也得让鬼子见识一下我们冷山汉子的威风!”
“哈哈……说得是!临走再多带上几个鬼子垫底,到了下面,见了老兄弟们,也不算丢人!”
匪地 二十四(1)
老烟枪的话刚说完,屋外便传来鬼子的劝降声:“屋里的人听着,大日本皇军命令你们立刻出门投降,皇军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不然,格杀勿论!”
听见这一声高过一声的鬼叫,老烟枪笑了。举起手里的短枪,透过窗户纸的小洞瞄住了一个露出大半身子的鬼子兵,“砰”的就是一枪。飞速前冲的弹丸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便击中了目标,并绽放出一朵漂亮的血花。
屋子里突然响起的枪声顿时打断了那反复喊叫的话语。一时间枪声四起,激射的弹丸把身处弹雨中心的房屋打得灰尘四起。这暴风般的枪声并未像朱五他们想象的那般持续多久,便在一片鸟语声中停了下来。
村上是不希望看到屋里的人变成尸体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所以在枪响的同时便出声制止了手下人这愚蠢的行为。站在鬼子村上的立场,活着的抵抗者远比尸体重要太多。
等枪声完全停止后,村上冲着屋里用中国话喊开了:“屋里冷山抗日军少校先生,您好。在我们开始战斗前,是否能像你们中国古代武士那样相互介绍并认识一下?贵国古代武士在每逢战斗前,不都有来将报名一说吗?鄙人认为这是一种很有勇士气质的做法,起码能让身为对手的双方有直面死亡的觉悟。相信少校先生不会连这种勇气与觉悟也不具备吧?”
听完村上的一通屁话,朱五笑了。冲着屋外高声喊着:“想知道你大爷的名号,这事容易。犯不着在那玩逗小孩才用的伎俩。中国上下五千年,小日本你那点花花绕还不够看。快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冷山抗日军国军少校朱子明偕少尉副官唐九义在此!不怕死的就尽管往爷枪口上撞!”
说完,冲老烟枪轻笑着说:“兄弟,给你升了官。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少尉啥玩意啊,能换酒喝不?”
“哈哈……操!你就知道喝……”
朱五正想跟老烟枪说说这少尉是啥时,鬼子村上又在屋外喊上了:“很好,很好。冷山抗日军朱子明少校先生。鄙人是大日本皇军冷山守备司令长官村上武雄大佐。久闻贵部大名,今得相见,实为不易。相信朱先生对我也不会陌生。抛开你我敌对立场不说,单从一名职业军人的角度来看,就你我目前所处的军事态势,朱先生,你认为自己今天有多大把握能摆脱如此困境呢?相信不用我多说,以朱先生的军事素养,是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地位有多么被动。困兽之斗固然壮烈,可以我所见这并非解决你我现实情况的唯一途径。我们不妨从另一个角度去多考虑考虑。贵国孔子曾有一句名言: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损而不孝。相信朱先生比我这个异国人更加能明白其中道理。生命对任何人而言,都只有一次机会。还望先生多加珍惜。我也清楚,身为一名职业军人,站在先生的立场去看,是很难作出抉择。军人对荣誉的渴望在某些方面永远高于生命而存在。因此鄙人不想在此对先生使用投降两字,同时也为先前我手下在喊话时,采用了这不荣誉的字词抱歉。我是真心想与先生结交。因为贵部与先生之前所表现出的优秀素质让我敬佩。所以我认为,我与朱先生之间更应该适合用合作一词来表达。自1937年起,或者在此前更加久远的时间中.贵国与我大日本帝国真诚合作者已数不胜数,这一点相信朱先生也有耳闻。真诚合作,共建乐土,这对日中两国而言是最好的前景。今日只要先生能伸出合作之手,我村上武雄以军人荣誉保证,将竭尽全力善待先生,永不食言。”
匪地 二十四(2)
老烟枪一边死盯着窗外一边问朱五:“二把头,小鬼子他娘的说什么狗屁玩意啊。怎么听得我心里直泛酸啊。”
“操他奶奶的,他能倒什么下水。狗日的对咱俩劝降呢!”
“日!二把头你告诉小鬼子,投降是什么,爷们可不知道。有本事让他们尽管往里冲。冷山自古只有战死的汉子,没见过尿床的货!”
“村上武雄听好了,别在那里废话。要合作可以。我朱子明代表冷山抗日军也给你提个条件。”
“朱先生请讲!”
“既然是合作。在我理解,那得对双方有利,这才能称之为合作。同样也表示双方都有提出对自己有利条件的权利!以上本人所说不知村上你是否能够理解?”
“哈哈哈哈!先生所说我能理解,毕竟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人类的本性,在这一点上,鄙人也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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