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十七岁少女之间的事》
第10节作者:
大御所大人 “那个……”在张燕北还没有开口之前,我忽然接过了山田一夫的话,可能实在太过意外,不光山田太太用非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就连张燕北也是一副“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啊?”的神情。
“我只是一个省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太高深的东西完全不知道,什么消费者研究也根本不清楚。”我放下手中的杯子,迎着山田一夫的目光说,“可是如果以一个中国消费者的角度,如果要问我的话,也许我可以提供和外子不一样的观点。”
“依寻……”张燕北似乎想要阻止我,然而山田一夫却说“让她说下去”。于是张燕北只得放弃了这个举动,我听见山田一夫说:“请继续说下去,我很感兴趣,欧桑(太太)。”
“我很喜欢时尚杂志,每次去买杂志,杂志区都摆了很多日本时尚杂志的中国版,那些杂志在中国出了很多年,每一期都卖得出去,虽然类似天涯这些大型论坛上有许多反感日本的贴子,不过日本的动漫在中国的人气从来没有下降过,我家七岁的儿子看的也是日本动漫。”
“不可否认的是,日本的产品和时尚在中国有一定的受众群,因为与西方产品和时尚不同,日本的产品与时尚被认为是更有亚洲情调,在这个意义上是更容易引发共同感的,就象外子说的,日本的产品想要做到在中国人人都买,是不可能的事,但就象之前任何在中国都有一定受众群的产品一样,修生堂只要能吸引到类似这部分的人,就会成功。”
“我的弟弟在国贸工作,在这个小城市也可以算得上是白领,他之前从来不注重护理,但从今年开始,弟弟迷上了男士时尚杂志,通过阅读杂志,开始根据指南去维护‘男人在这个时代更好的形象’,如果站在一个主妇的立场上说,我觉得教会消费者为什么要护理化妆,远比强调修生堂是多么好的产品更有意义。”
真的是一口气说了出来。其实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把身边的事情,还有我自己对化妆品或者护理品的选择、看法和感受说了出来,张燕北愕然的看着我,象是看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但那不是“你搞坏了事”的表情,他虽然讶然,可是却很从容地听着我讲了下去,山田一夫注视着我,脸上没有表露太过明显的表情,而山田太太则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觉得,我可能是故意要这样做,看到山田太太,从内心深处刺激到了我,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变成她那样,当一个丈夫身边可有可无的摆设,独自一人在旁边自得其乐。
我在家已经过惯了太多这种日子,和张燕北相处时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一个月可能做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今晚山田太太的形象强烈撞击到我的心灵,我只知道我不要变成她那种样子。
所以我介入了张燕北与山田一夫的交谈,平时的我可能无法插口,或者也没那个自信,毕竟我对广告这种东西是完全的不擅长,可是今晚,我想着的只是怎样给张燕北一个反击,我不要象山田太太那样,被抛在一边还要用那种谦恭的眼神看着丈夫。
假如出席饭局只是这样呆呆地坐在一边,那要我来干嘛?这样不就变成和家里一样了吗?当时的我这样对自己说。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一成不变的死水一般的生活,与山田太太共处于一个场所,我忽然无法再容忍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
但我毕竟是个局外人,以我的水准和知识,也只能说出这些话,也只能到此为止。当我什么也再说不出来时,山田一夫却笑了起来,不同于那种公式化的交际笑容,那似乎是一种真挚的微笑。
“张先生的欧桑很厉害啊。”他说。
“有时候局外的普通人,提供的意见和看法反而比我们这些专业的更有解析度。”张燕北笑着说,那是很明媚的笑容,和年轻时候在我身边时一样的笑容,那个时候的我,就正是被这种笑容所俘获。
可是,现在只有在对客户,他才会呈现这种笑容,如果今晚我不出席这个饭局,可能连我都只能在回忆里,才能重温这种明媚的笑容,于是两个男人从这个风趣的瞬间,又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然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不想再继续听了。没有意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坐在这里。我已经三十岁了,已经过了那种“做了好事就要受到称赞”的小女孩的年龄,可是……
可是我突然无法忍受张燕北那种理所当然的反应,就和在家里面一样,吃着我做好的饭菜,然后顺理成章地由我洗碗,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纳入了“妻子的范畴”,然而什么才是妻子的范畴呢?
今晚面对着山田太太,我第一次觉得恐惧,我已经三十岁了,正因为已经三十岁了,所以对于未来就抱持着更多的执念,我不希望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也变得和她一样,我不管怎样也不要变成山田太太那样的女人!
未完待续
日期:2009-10-14 16:56:53
我觉得人生有时候真是特别奇怪的组合。可能有些事情你已经习惯了,并且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忍受下去,可是突然碰到某个人、遇到了某件事,然后那些你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的事情,你会猛然发现原来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从山田太太身上,我恐惧地意识到,那可能就会是我四十岁之后的样子。恐惧使我一下子直起身体,因为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两个男人同时中断了交谈,包厢里面的三个人都惊讶地同时看向了我。
“依寻?”张燕北征询地问。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更多的是蕴含了种“怎么在这种时候做这些事情”的慎意,的确,饭局进行到这个程度,这种举止在成人的世界里面确实是不应出现的举动。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山田先生、山田太太,真的非常抱歉,不过我头很晕,我想我可能不得不提前回家休息一下,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用典型的外交辞令找了个借口,同时装出不适的样子来。
张燕北也站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担心和关切地站到我的身边。“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话是这样说,他抚上我胳膊的手却非常用力地抓住了我,我知道他一定是看穿了我的伪装。
也是。从恋爱到结婚,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有没有不舒服,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就算我们今天变成这种样子,这点事情他至少还是能够察觉的。
然而我也同样用力地在他抚上我胳膊的那只手上放上了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扯开了他的手,我们的目光互相对视着,他揣测并试探着我的用意,然而我仍旧笑了笑。
“不用担心,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表面功夫仍旧做足,然后我坚决地推开了他的手,抓起手袋向着包厢大门走了过去。
我走得是义无反顾,推开日式包厢的拉门,我觉得我这几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我一直活在这种公式化的家庭环境中,儿子和我不亲密,丈夫也同样如此,身为一个女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并且可能是要伴我一生的两个男人,带给我的都是一潭死水的感觉。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美剧《绝望的主妇》中所描绘的那种心情。是的,我有着稳定的收入,住着不错的公寓区的高层房子,过着这个小城市中产阶级的家庭生活,可是我一点也不幸福。
重新穿上那双白色花朵高跟鞋,我迈着步伐飞快地、逃一样地离开了宝丽大酒店。走出酒店后,就连呼吸的空气也变得畅快,在滨海大道的马路上,我并没有伸手拦车,而是径自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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