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挤了进去。只见宣德将军帐前的地上赫赫放着伍德海的尸体。死者双眼突出,神色恐怖,露在外面的肌肤在寒风中惨白凄厉。伍德海的颈项处已经被切开一处,血液大概就是从这道口子里流出的。
“这位军爷,是什么时候的事?”葛利沱招呼了一位熟识的士卒。那人常喝他的酒,二人关系素来不错。
“昨天半夜的事。伍德海他们几人到城里去寻乐子,”他向人群最前面的几人呶了呶嘴,那几个人正是伍德海的同伴,”喝酒寻欢到了半夜,发现少了伍德海。几个人寻了出去,就在一个舞妓的房中发现了他。就是现在这样了。”士兵低声告诉他。
“那女人没有看见什么?”
“没有,她早就被吓昏在地下,什么也说不清楚。”
对于伍德海之死,期林军中十分尴尬。伍德海几人违反军规,在外嫖娼,说出去极不好听。加之北军将士又是议论纷纷,多有指责。北军的屯骑校尉在北风中竟是满面春风,好不得意。作为期林军统领的宣德将军则是一脸的晦气。他不仅折损一名什长,还弄丢了朝庭的要犯,真是倒霉透顶。一旁的俾将出了个主意,不如说这伍德海是染了恶寒病死的。至于朝廷钦犯黄原脱逃一事,北军也脱不了干系,大家不如就当这事没有发生好了。等几个月后回到长安,这些事就不了了之。几位领导商量了一下,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事情也就这样定了。
但有一个人却不满意。这人便是述衍和黄原当晚遇到的那个公鸭嗓子。此人名叫骆非,据说曾经是个有名的侠士。只不过,他不做大侠已经很久了。有的人适合一辈子做个名垂青史的侠客,比如剧孟;另一些人只能做个临时侠客――原因很简单,什么事情做到极处都需要极大的定力,比如没钱怎么办,是继续维持个好名声,还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骆非选择了后者。他钱拿得多,灾也消得多。最重要的事,他的口风很紧,即使是官侯之家也愿意把一些事交给他做。黄原这事便是这样来的。他的目的就是拿住黄原,取回那个匣子。他不关心谁要这个东西,只要付钱就行。出钱的人据说是宫里的一位夫人。和亲大夫叮嘱过他,这事不宜多问。不问就不问,给钱就行。
骆非没有见过黄原,仅凭画像认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黄原与公主的关系,他也判断,要找到黄原,跟着公主准没错。黄原几乎就到手了,但不知怎么又跑了。黄原不会轻易离开公主,他还会来的。骆非满怀信心。
吸血恶鬼之事虽被压下,但军中气氛恐慌,公主也多次派侍女前来询问。送亲大夫与几位将领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起程,离开金城这个是非之地。
日期:2009-10-18 9: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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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西羌多山。羌人自古是征伐对象。在商代的祭祀中,常常屠杀羌方俘虏作为牺牲。秦以来,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了。但是,羌人们仍然躲在深山密林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人知道,这些古老的藏身之所究竟在山中何处。
狭窄的山路上,十余骑者奔驰而过。石子被马蹄溅起,从一侧的山崖下滚落下去,落入深不见底地急流中。骑者们行色匆匆,并没有因为道路险峻而放慢脚步。他们昼夜兼程赶往西羌,为首者正是从长安赶来的长平君。前些时日,他收到了舅父的一封信。由于他前往长安,这封信辗转数次,才送抵他的手中。信中的消息已经整整晚到十天,不祥之感在他心中盘旋不散。
山路艰险,岔道众多,极易迷路,多年来罕有外人至此。进入山谷,道路更加复杂,大雪封路,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长平君心中焦急,催着马快行,众人跟随着他,纵马跨过一条条冰冷的溪流,来到一处岩壁。一条隐藏的道路从这里通向昌溪源——人们在这里生活已经有四百余年了。
一进入秘道,那种不祥之感突然又一次涌上心来。这种感觉很快得到了应证。越靠近昌溪源,秘道内越是凌乱。仿佛曾经有人在这里打斗,岩壁上到处留着深黑色的印迹。一个随从靠近岩壁,轻轻地嗅着。
“君暠,是血迹。”随从单膝跪地,秉道。
长平君不再犹豫,率众急入昌溪源。昌溪源内一片惨淡,满目尽是残垣断壁,数百名死者倒在田间屋前,死状惨不忍睹。屠杀似乎在瞬间发生,死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便倒在血泊之中。黑色的血迹散发出浓烈的气味,气味中唯有死一般的沉寂。昔日美丽如画的昌溪源已经毁于一旦。
十六匹马载着它们的主人在寒风中驻立。死者中有许多人是他们熟识的朋友,一些人甚至是至亲。面对眼前的一幕,悲伤之情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转过头,看着长平君。这位年轻的族长,脸上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他想起了那个古老的预言,难道预言就要应验了吗?
他们在低洼处埋葬死者,看着熟悉的面孔最终消失在土地之中。他们清点了数目,最后的数字证实了他们的猜想,昌溪源几乎所有的居民都已经惨遭屠杀。只有一人例外,他们没有找到这个人的遗体。
日期:2009-10-18 9:48:00
4.9
那个男孩还活着。他寻找了许多年,从一个地方追寻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商队查到另一个商队。那些年战乱不断,西域各国易主频繁,线索屡屡中断。克尔比木收留了那个孩子,但是,他后来离开大宛,躲到莎车去了。
“那孩子杀了我兄弟。”克尔比木低声说道,他至今害怕,“他杀了他……他是个魔鬼。”克尔比木心里藏着一个从未向人提及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他许多年保持沉默。
面对利刃,克尔比木颤着声音说出了秘密。他眼睛里流露着恐惧,可怜巴巴。他当年赚了不少钱,如今只有悄悄地躲起来,唯恐别人知晓他的踪迹。
那人听了这话,突然变得有些异常。他一直看着克尔比木。眼前的老人没有撒谎。
“不可与人提及此事!”他离开前命令道。
其实克尔比木就没有打算告诉别人,他恨不得这些事就不要发生,他还可以安安心心地赚他的钱。
日期:2009-10-18 14: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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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贴就是支持,支持就是力量,有了力量就好更新啦,呵呵!!
4.10
司马迁也隐约听说了巫盅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可真可假。陛下越是信奉鬼神一类的事情,这事就闹得越厉害。不过,陛下希望长生不老,这事劝不得。眼下还有一事让他烦心。景华宫失窃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过,但玉版还在他这里。长平君临别时嘱咐他或是销毁玉版,或是藏之深山,但他却着实舍不得,那玉版上不知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将他吸引。司马氏历代为史官,玉版夏帝之说,其中大有文章。他把玉版藏在家中,每到夜深时,还是忍不住取出把玩。这一日,他坐在家中又在琢磨玉版,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人。
“怎么偏忘了他!”司马迁一拍脑门,跳了起来,连声叫人备车。
司马迁所想到的人姓程。原来,自古史官均为世袭。周王史官主要有两家,一家为司马氏,另一家姓程。入汉以来,程家人已经不再任史官了。这一代的程氏传人已经六十余岁,自号柏桑子,本着大隐隐于市的原则,现在正在长安居住。
柏桑子善养花木,长安豪门富户但凡遇到园林花木不茂,便会派人请了他去。他只需稍稍摆弄,那些花啊树啊不久就会花开叶盛。别人只当他是个有些才情的老花翁,很少有人知道这老头竟是三代史官的后人。
这日午后,老头正和人一起在庭中中饮酒赏落叶。司马迁下车进门,一看与柏桑子坐在一起的那人,便笑了。原来又是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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