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重庆生活实录:脂粉地狱》
第11节作者:
雷坤强 花卉是吴倩网名,我灵感离奇迸发,只用了十分钟就写出,吴倩感动万分,轻轻敲出一串字: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跟你一起。时间好比魔鬼,一点点蚕食我们的纯粹,受家人的百般阻拦,我感觉吴倩变了,希望一切只是错觉。“我过来后生活咋办,要不先各行其事,凑齐买房的钱……”吴倩怯怯地说,全然没有当初的绝决风范。这提议十分弱智,在我的爱情字典里,两个人只要相爱,除了摘星星砍月亮,同心协力没有办不成的事。我一再告诫自己,欲望适可而止,在重庆这座森林城市,月薪三千五即可拥有幸福,也就是说,我们都有这个能力。
我现在收入不低,扣除社保还剩三千三,偶尔搞点外快,一个月能拿五千多。这两年老妈帮我存钱,我从未细心过问,估计按揭一套三室两厅不成问题。我迟迟不愿动手,主要原因有二:其一,不想婚姻陷入房子圈套;其二,积蓄还不够多。目前外债就周大炮两万,前年借来投放股市,炒了两星期被套牢,我根本不想看它,等上三年五年,这笔钱终会翻本。
日期:2009-11-23 18:26:26
回家才觉情绪冲动,我这样杀往贵州,餐旅费没法报销,白白损失银子。周大炮说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天看中国股票,晚上看中国男足。我现在也实际了,金融危机当前,最痛苦的莫过于如何将利益最大化。眼下朱福田和我战线统一,捱到节后打上出差报告,我猜这厮批准无疑。
漫长的假期才过一天,陪爸妈逛一上午,两人都喊腿酸脚软,看样子即算我尽孝道,他们也没了运动的体力。想过在家陪他们,帮老妈洗洗菜,陪老爸下下棋。但现今的一家三口,已非我读大学的那几年,每个周末回家团聚,全家人欢欢喜喜。我现在及近而立,家里冷冷清清,实则就如老妈所说,“我少了个儿媳妇,你少了个乖老婆。”这几天若和他们久呆,一旦老妈问及婚事,必将闹得双方不悦,最终以沉默草草收场。
我讨厌这种局面,我也需要温馨,需要女人的关切和爱意。老妈有所不知,她每提一次我就心痛一次,恨不得不做人了,变一只花蜜蜂,飞越险山恶流,停在吴倩的窗前。吃完晚饭我给周大炮打电话,说漫漫长假无心出游,你我都是单身,商量个耍法,共度无聊时光。这厮笑呵呵地听着,等我讲完才说他在秀山,“要不你也过来,我认识这边的美女,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我说恁好的资源别浪费了,你能挑几个挑几个。周大炮傻笑不迭,说你要来我一挑三,你不来我就一挑五。我突然感到恶心,尤其想起罗小米,死妮子骗走我初夜那天,我像着迷了似的,像一头饿急的野猪,在她身上啃来啃去。想象周大炮那身肥,压在白嫩嫩的女人身上,画面不雅有得说。恶心感顿时加剧,我说你娃别吹牛了,估计一个你都干不动。话音甫落,周大炮骤然动怒,“好心当作驴肝肺!”骂完就把手机给挂了。
回头我又找王海伟,电话通了没人接,我挂了再打,连续拨了五次,话筒那头才有声气,“秦哥有啥事啊?”听声音是杨艳,我说王海伟呢,马上叫他听电话。杨艳像刚刚睡醒,说他在浴室洗澡呢,你过会儿打来吧。王海伟是出了名的夜猫,大学那阵他是积极分子,每次寝室卧谈,都是他一人结尾,“啊,你们都睡了?还有人没,他妈的没人说话我也睡了”。毕业至今四五年,这厮依旧不改陋习,生活条件好了,家里安上电脑,每晚都要欢乐斗地主,不到十二点绝不睡觉。
“这才七点钟,洗锤子个澡!”骂骂咧咧合上手机,短信就发了过来:老子刚才在干事,接连二三打什么打。我说你干啥事这么重要,他说老子在和杨艳做爱。暗想碰上夫妻同房,我今天是不是撞鬼了。“真他妈的晦气。”心情一下子乱糟糟的,想如今大伙各有前程,只剩秦风伶仃孤苦,寂寞了找伴聊聊,却个个都在瞎忙。
老爸在客厅看电视,最近他迷上《三国演义》,诸葛亮病故五丈原一幕,老爸满腔悲痛,一个人声颤颤的,“天降的好人啊,为啥子这样就死了!”正值广告轰炸时间,脑白金一过就是泻立停,听得我头都快炸了。老妈仍在纳鞋底,一针接一针,一线连一线,像我当年读《玉蒲团》般认真。心情是愈来愈烦躁,我将手机扔向一边,感觉自己是个多余,又觉爸妈是个多余。在这间逼仄的屋子里,我想一个人静静发呆,直到黎明迎来黑暗,黄昏送走白日。但一切只是幻想,甚至比立马让吴倩空降重庆还奢侈,怔了怔我重新拿起电话,翻到罗小米的名字,脑里闪出她那对玉峰,禁不住想起她在床上的癫狂。
日期:2009-11-23 20:23:46
12、
我出生时只有三斤,属于宫内发育不良。隔壁赵大婶小肚鸡肠,因我家母鹅戳了她家菜葱,和我妈有些过节,四处造谣生事,说我妈生了颗霉星,“三斤重的孩子怎么长?再长也是武大郎。”所幸上帝眷顾,赵大婶的寓言没有得逞,出生后我奶劲忒大,老妈的奶不够我吃一顿,只好四处找奶娘喂养,她们乐善好施,喂完我奶了,还摸着我天灵盖,笑称我是“野二娃”。后来我越长越快,十五岁不到就有一米七,倒是赵大婶的独子,升到一米五就停止发育,肉和骨头全往脸上长,两年不到人模鬼样,额上的赘肉把眼睛都遮瞎了。
我念高二那年赵大婶她儿就死了,据说是生毒瘤子死的,赵大婶哭得昏天地暗,人也变得疯疯癫癫,见谁都是一句问,“见到我家崽子没啊,见了给他说声——妈喊他回家吃饭了。”我十分同情赵大婶,她很难自理生活,丈夫又嫌弃她,放了学常帮她干些杂活。那时她已不知我就是受她诅咒的“秦三斤”,看见我儿啊儿的喊,声音凄切而荒凉。后来她也死了,人们才七嘴八舌,说“老天有眼,恶有恶报”。上帝真的存在吗?曾经我问过自己。如果天空有一双神圣之手,指导芸芸众生悬崖勒马,为何还有人深陷苦难,还有人耽溺红尘。
五岁时老爸带回一个陌生人,嘴角有粒豆大的痣,一撮黑毛又卷又长。老爸向老妈介绍,“垫江来的刘半仙,生有杨戬之眼,我让他给二娃算算命。”老妈殷切款待,刘半仙酒足饭饱,打着嗝把了我的脉,又看了我的相,说我三岁犯过火煞,身上留有印痕。老两口听了呆若木鸡,顿了半晌大声疾呼,“刘先生真是神仙下凡。”事有凑巧,两年前我打翻炉上滚水,脚背烫落三层皮,老妈用菜油点擦,痊愈后留下一块疤,油光光的。刘半仙得意忘形,“十八岁高中状元,至二十六路途平坦,二十七犯桃花,躲过此劫一生有福,躲不过余生都是难。”这厮指点完我的命运,收好二十块毛票,捻着嘴角的黑毛扬长而去。
我不信牛鬼蛇神,宁信刘半仙是个骗子,事先做过摸底调查。也或他是蒙的,小孩天生“遣返”,那时又都在露天长大,谁不磕出点疤痕。我们寝室的王海伟,脸上就一道血口,是被人用石头砸的。文强卵蛋上有条杠,据说小时偷摘邻家的梨,被发现后从树上惊落,刚好款在横出的朽杈上,差点连小鸡鸡都废了。
日期:2009-11-23 20: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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