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你跟别人睡……(绝口不提爱你)》
第49节作者:
9月的果果 日期:2009-11-29 14:36:26
寝室紧靠厕所,因此相当潮湿,而且空气中常常弥漫尿酸味。
木制的上下床,永远是湿润的。时间久了,连同我们的席子、铺盖、枕头,也都是湿润的。有时候断粮了,从老杨枕头下翻出藏起的半包香烟,却怎么样都点不燃。
窗下有一条阴沟,阴沟上栽满了密密的一片小竹,再向外几步,就是围墙。
这些小竹丛有两三层楼高,竹叶非常茂密,遮住了成都本来就灰蒙蒙的天。很多时候,寝室大白天也需要开灯,否则阴暗的光线会让你怀疑置身于二战时期的防空洞。
窗子基本不开,因为受不了阴沟的臭味。
晚上趴在窗前的小课桌上写信,不经意抬头一看,竹枝上零星挂着楼上女生乱抛的纸巾,有时还会有丨内丨裤;随风晃动,你又恍惚觉得自己成了寄宿兰若寺的宁采臣。如果再来几声鸦叫,顿时不寒而栗,逃跑的心都有。没准半夜竹林中穿出一位白衣女子,自称小倩,娇滴滴喊你一声公子。
日后我们寝室闹鬼,传遍校园,那是后话。
寝室很小,住八人。
左右两边是上下铺,门后有几格木板,用来放洗漱用具。有一次不知是谁把白鞋油放在了上面一格,老杨狠狠挤了一牙刷跑出去漱口,很快又哭丧着脸跑回来,满嘴鞋油味张口就骂:“哪个龟儿把鞋油放到上面一格来嘛!”
从门到窗,横牵了一根绳子,挂满洗脸毛巾,有时候还挂内衣裤。
我住在靠里窗的上铺,墙上钉了一块木板,用来放书籍。
但大多都与课本无关。
这样的环境,不难想象,蚊虫将是何等猖獗。
我挂了蚊帐,但是上面常常被烟头点出一些小洞。半夜蚊子悄悄潜进来,大肆扫虐,饱吸鲜血。
第二天,我就不得不买块膏药,粘住蚊帐上被烟头烧出的小洞。
日子久了,蚊帐就被贴得花花绿绿的,像一个勇敢的战士骄傲地展示着军功章。
老杨和秦二最早进驻寝室安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行李都没放下就相互敬烟。那时大家经济来源拮据,一般抽2元内的乾龙、攀西,偶尔买宝石、翡翠,收到生活费那天必定要买包阿诗玛善待自己一次。
秦二睡在我下铺,烟瘾极大,属于宁可不吃饭,也要抽包烟的人,口头禅是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他脸颊消瘦,留着最时髦的郭富城发型。
老杨言语不多,深藏不露,就像影子随时会出现在你身后。
小昊是什邡人,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善良安静。
易彬冒冒失失的,用重庆话来说,就像是脑壳达了铁,经常成为我们取笑的对象。
康公公是秦二的老乡,五大三粗黑不溜秋长得像李逵。一口贵州方言,很长时间里都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
室长的个子很小,雅安人。奇怪的是,他居然听得懂康公公的方言,康公公也听得懂他的压舌雅安话。他两个南言北语,还经常帮我们翻译对方的话,听得我们头痛。我们不喊他“室长”,而用他的方言喊他“色长”。
小何好学习,性格较外向,学校里有他不少遂宁同乡。所以理所当然成了寝室的外交官,经常带回其他院系其他寝室的奇闻逸事,津津乐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汪伦在岸边唱唱歌跳跳舞的送别价值千尺,杨松用一个通宵相送一个白天帮忙报道,赠我感动至今的友情,绝对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人生总有这样一个朋友,一些事情感动着你。不计回报,不能言语。
晚上回重庆的火车只买到站票。杨松生平第一次走出重庆市的地图,在成都仅仅待了十二个小时,刚看清楚了火车北站和我的大学,便要匆匆返回。
送他上车的时候,我说,“下次你有空,就算周末两天也好,到成都来好好玩一趟,我陪你去看杜甫草堂、都江堰和青城山。”
后来他果然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来到成都,留下一次永生难过难留难忘的记忆。
军训后正式开课,我摸摸小平头,想到高考前剃度之举,突发奇想,一定要心无杂念读完大学,不能白白辜负剃那次光头。
第一堂课我早早跑到教室,去抢前排的好位置。看来和我有同样想法的同学不少,前十排竟然密密麻麻,座无虚席。
我在门口巡视了足足一分钟,终于发现中间第三排还有一个黄金般的空位。
说时迟那时快,我三步并两步冲到第三排的过道,去抢中间那个空位。
靠过道第一个位置坐着女生,正低头翻看崭新的课本。
我友好地问,“同学,里面有人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侧过双腿,让出一个空隙。我暗暗欢喜挤了进去,书本放好,四处打望。
教室比较大,桌椅像礼堂那种连排,所以坐在中间进出很不方便。我的左手是让位的女生,右手是女生,前后都是女生,男生大多跑到后面去坐。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对让位的女生说,“同学,明天帮我占位置行不行?”
她点点头问:“你是重庆人?”
我嗯了一声,她笑着说:“我也是。你是重庆哪儿的?”
“南岸”
“我住小龙坎”
“我叫萧果”
“我叫卢苇”
“那明天这座位就拜托你罗?”我感到认识很顺利。
“各人早点来,晚了我可不让你进去。”她露出玩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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