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1-28　19:31:30

　　欧阳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趟，听那口气，好像有事。
　　到他店里的时候，大概晚上八点多，不是饭点，人不多。
　　跟往常一样，婷婷没在，宁玉洁见到我，热情地打招呼。

　　我后来发现，女人的美，有时候真的跟外表关系不大。论长相，婷婷长得比宁玉洁好看多了，但接触久了，怎么看怎么别扭，倒是性格好的，越看越舒服。
　　我想找你借钱，果然，欧阳开门见山地说。
　　可以啊，你准备干嘛？我问他。
　　欧阳指了指街对面的一个门脸房，看起来比他现在的地儿大多了。

　　我想把那地儿给包下来，把火锅。
　　火锅？我笑了，你懂吗？
　　有什么啊？我都调查好了，问题不大。
　　你现在这样不好吗？好歹还有稳定的收入，投资大的，要是万一赔了怎么办？
　　唉，欧阳叹口气，现在的收入没有以前多了，你看看旁边。
　　旁边怎么了？
　　卖包子的，麻辣烫的都来了，我的生意比以前差了很多。欧阳说，再不想想办法，这么下去可不行。
　　那房的房租是多少啊？

　　五千，一次付半年的。
　　这就三万块出去了，我说，还没算设备呢。
　　没关系，欧阳说，设备我找好了，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比较有特色，也便宜。
　　人工呢？你打算请多少人？
　　六七个吧，这点上我最不担心，工人的钱都是后付的，没关系，如果生意真不行的话，到时候我就把流水全给他们发了工钱就行了，最不济就是把设备再卖了。
　　说得这么惨，那还开它干嘛？我逗他。
　　没办法，不动吧，是等死，再开店吧，是找死，后路得先想好啊。

　　我想也对，我们这拨人，都喜欢在做一件事之前，先把最坏的结果考虑到，而不去想最好的。
　　你要多少？
　　两万吧，如果紧的话，一万也行。
　　我笑笑，我再紧，也得给你拿两万。给我个账号，明天我打你账上吧。

　　欧阳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心里一热，拍了拍他，我应该谢你才对，咱们是兄弟，没必要这么客气。
　　欧阳笑笑，如果顺利，我三两个月就能把钱还你，如果不顺的话...
　　不顺？不顺我就不要了，我说。
　　欧阳摆手，那怎么行。
　　我没接茬，这种事说多了，显得太假。看看宁玉洁在里屋忙，我低声问他，婷婷呢？
　　欧阳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不知道。
　　不知道？我有点儿懵，怎么会不知道？
　　她天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去哪儿，问她她还不乐意。
　　那她不来店里了？
　　来，要钱的时候来。欧阳有些无奈。
　　哦，是这样啊，别太往心里去了，我说，可能她就是这个脾气。心里却骂了句，贱货！

　　紧接着，我又一惊，哟，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有了这种印象？对于女人，竟然用上了这样肮脏和污秽的词语？
日期：2009-11-28　23:23:54

　　这时候，宁玉洁过来，给我们端上来两杯水，我的泡着茶叶，欧阳的则是白水。
　　我有点儿纳闷，你不喝茶了？
　　喝，欧阳笑笑，这两天有点儿不舒服，正吃着药呢。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这个服务员挺细心的啊。
　　嗯，挺好的，我打算将来让她当领班。
　　得的什么病啊？我问他。
　　没什么，肠胃有时候不舒服，老拉稀，这两天好多了。
　　什么原因啊？查了吗？

　　你觉得我会去医院吗？欧阳笑了下，其实我身体怎么样，我最清楚，整天起早贪黑的，吃饭也没个准点儿，不得病才怪呢。
　　那更得照顾好自己啊，我说，别将来有了钱了，身体垮了，那要钱还有个JB用。
　　没事，欧阳说，没事。
　　多年后，电视上，小沈阳在春晚上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呢？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但绝大多数人的痛苦，我想还是他师父说的后面的那句话，人活着呢，钱没了。
　　从欧阳那儿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一阵伤感，原来以为欧阳这儿生意一直不错呢，原来也不如意。不过毕竟要开新店了，多少证明他还是挣了点儿钱的。

　　我又想起了婷婷，这个女孩，对于欧阳这样的人，怎么一点儿也不珍惜呢？
　　十三、
　　也不知是我的心理原因，还是大夫们真的看透了，与上一次震荡相比，公司的这次降价，给市场带来的冲击并不太大。跟大夫们聊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也小得多，顶多撇撇嘴，一副认裁了的表情。
　　数据显示，销售量的绝对值跟降价前差不多，几近持平。

　　可那只是绝对值，如果换算成提成，发到每个人的手里，则是真真切切打了个对折。
　　于是，有人不乐意了。
　　先是丛丽手下的大李走了，原来他归王勇管。去了一家外企，说是给他上三险一金，每月的费用比这儿高出三四倍。
　　保险这类东西，我们都是没有的。当时不太明白它的重要性。后来才知道，那意味着，我们这些在城里的外地人，哪怕你呆在这个城市十年二十年，老去的时候，除非你已经安家置业，生活无忧，否则，这个城市会把你像垃圾一样把你丢掉。

　　有一种比较流行的论调是，你可以回老家啊，你们农村人不是还有地吗？
　　呵呵，很傻很天真。
　　丛丽后来才知道他是被挖走的，那家公司的人早就在跟他接触。
　　跟我说的时候，丛丽有些生气，X，这些公司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不就有俩臭钱吗？

　　我说那如果他们挖的话，你去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