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太婆，孟婷的婆婆，一口咬定她那天晚上出门了，还向我们哭诉说肯定是她儿媳妇害死了她儿子，因为媳妇在外面偷人。”程娜说完偷人两个字时才惊觉自己说话太快，瞟眼看汪晨，汪晨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两个字，神情有点呆滞，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片刻，汪晨回过神来，又问：“那你们见到她女儿了吗？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你们问了小女孩儿她爸爸是怎么死的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孟婷也许就下定决心跟丈夫离婚了。
　　程娜轻声叹息，说：“问了，小女孩儿说是妈妈杀死了爸爸。
　　“什么？”汪晨这一惊非同小可。“我不相信。”
　　曾子木冷笑一声，说：“你刚不还说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么？这会儿怎么又不肯承认了？”

　　“我不信，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汪晨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
　　李队长说：“汪晨，你不用在作案时间这个问题上纠缠，孟婷牵涉的是雇凶杀人，即便她没有作案时间，那也不能证明她无罪。何况，孟婷完全具备作案动机。”
　　“难道仅仅因为她有婚外恋，你们就认定她有作案动机吗？”
　　“仅此一点就够了，何况还不止这一点。”
　　“还能有什么？”
　　“孟婷跟老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前后跟丈夫闹过两次离婚，第二次闹离婚就是为了你，但在家人的劝说下，加上考虑到孩子的问题，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是这样吗？”李队长用一种洞若观火的眼神望着汪晨。
　　汪晨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事实。
　　孟婷第一次跟丈夫闹离婚的事儿，她跟汪晨说过。

　　“第一次没有离成，她忍了，因为那个时候她虽然不爱她的丈夫，却也没有爱上别的男人。可是后来她爱上了你，离婚不成，她的内心一定非常痛苦非常压抑。当你决定从这段感情中抽身而退，决定离开北京，她彻底明白自己不能没有你，所以……”李队长说着说着又回到原点了。
　　“李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汪晨果断地把李队长的话截掉了，“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证明一点，孟婷她是主凶，而她雇人杀死自己丈夫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对吧？”
　　程娜忍不住“扑哧”一笑。

杜琳琳的纠缠

　　从派出所出来，汪晨首先去###充了话费，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宾馆了。想到明天又能见到孟婷，汪晨有点兴奋。虽然他不清楚李队长审问孟婷的时候为什么会允许他旁听，也许是想试探孟婷，不管怎么样，他还是非常感激。
　　汪晨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孟婷那张苍白瘦弱的脸，那双透露出绝望的眼睛，还有她那冷冰冰的语气，冷冰冰的背影。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汪晨起身去卫生间。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难道事情有变？明天不允许他旁听了？这么一想汪晨心里就急了，拿起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把电话接了。
　　“李队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汪晨懵了，莫非是……孟婷？
　　“孟婷，是你吗？你别哭，别哭好吗？有话慢慢说，我相信你不会……”汪晨激动得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杀人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被电话那头的女人打断了。

　　“孟婷？你心里就只有孟婷。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我每天都在找你，等你消息，打你电话。汪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你好狠的心！”女人断断续续地诉说，边说边哭。
　　这会儿汪晨听出来了，电话那头的女人不是孟婷，而是杜琳琳。
　　“汪晨，汪晨你说话啊！”杜琳琳在电话那头叫。
　　“琳琳，我前段时间回重庆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电话也打不通？”

　　“卡没钱了，电话停机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很想你，会很担心吗？你没钱充卡，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替你充啊！”杜琳琳很有钱，可她死心塌地爱着的这个又穷又酸的男人却从来不屑花她的钱。当然，这也是汪晨令她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急就忘了。”汪晨只能不断地找借口搪塞。
　　“重要的事情？你一定去找那个女人了？是不是？你带着她去哪里浪漫了？你打算跟她私奔吗？”杜琳琳跟审犯人似的，一句接一句问个没完没了。
　　女人吃起醋来可真不得了，隔着无线电波汪晨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醋味，这让他有点无法忍受。

　　“够了，杜琳琳，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见你，汪晨，你现在哪里？”
　　“我累了，想休息，以后再说吧！”
　　“汪晨。”杜琳琳叫起来，她怕汪晨把电话给挂了，“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见到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现在有事儿，不方便跟你见面。”

　　“怎么不方便？你跟她在一起吗？是不是？你回答我是不是？”杜琳琳又开始醋意大发了。

不能没有你

　　“她在派出所，她被关进派出所了，你高兴了吗？”汪晨终于忍无可忍，吼完之后就把手机给扔床上去了。
　　汪晨没想到杜琳琳追他追得这么紧，他一直以为杜琳琳爱他只是因为寂寞难耐。有一次杜琳琳说要离了婚嫁给他，他听了哈哈大笑。杜琳琳怎么可能嫁给他？虽然她老公有些花心，偶尔会睡到其它女人的床上，可人家毕竟有钱有势。哪个女人舍得放弃这样的男人去嫁一个穷酸文人？如果离开那个男人，杜琳琳就没有公司，没有名牌衣服和香水，没有高级轿车。为了他这样一个只能靠编故事糊口的男人使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杜琳琳那么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儿？

　　当时汪晨以为杜琳琳不过是跟他开开玩笑。现在看来，杜琳琳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深刻许多。然而杜琳琳不可能嫁他，他也不可能娶杜琳琳。
　　因为，他不爱她，从未爱过她。
　　如果杜琳琳长此以往对他纠缠不放，他又该如何是好？
　　还没想出半点对策，手机又响了。
　　这次汪晨不用看也能肯定是杜琳琳打来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响。汪晨两眼盯着手机，一动不动，这种姿势保持了大约一分多钟，他终于拿起手机。
　　“杜琳琳，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可以吗？”汪晨开门见山，他想在今晚跟杜琳琳做个彻底的了断。

　　“不可以。”杜琳琳回答得相当干脆相当坚决，“我已经认识你了，已经爱上你了，汪晨，我不能没有你。”
　　汪晨沉默了一下，尽量使自己保持心态平静，但他必须狠下心来告诉杜琳琳，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对她的爱是不现实的，他也不值得她对他这样用心这样付出，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一直沉默。
　　这种沉默令汪晨心里开始不安，他叫她：“杜琳琳……”
　　良久，杜琳琳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汪晨，我想见你。”

　　汪晨不语，他其实很想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可杜琳琳气息微弱的声音让他有些担忧，有些不忍。但杜琳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杜琳琳说如果今天晚上见不到他，明天汪晨就会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她跳楼自杀的样子。
　　“杜琳琳，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
　　“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