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个大晴天,石娇娇踏进陈丽家院子,正好看见陈丽拿着把扫帚,虎着脸从房子里出来,后面是她奶奶在说话,“我看你懒得生蛆了要,天天就知道看电视,也不知道勤快点。院子里满地的树叶,没说帮着扫扫……”
陈丽一见石娇娇,赶紧扛着扫帚凑上来,“今天放假啊?”石娇娇笑着点头。陈奶奶嘴里还不停地跟了出来,石娇娇忙甜甜地叫“奶奶”,老人走过来慈祥地问:“娇娇,今天不上课啊?”石娇娇乖巧地回道:“嗯,大礼拜!”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哦哦,你们去玩吧。”一转头,看见陈丽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拉长脸,二话没说夺过孙女手里的扫帚。“嘻嘻,好奶奶。”陈丽说完飞奔着去推自行车,巧妙地躲过了老人家往她屁股上挥来的工具。
时已深秋,但气温并不寒冷。路边密密麻麻的野菊花开得一簇一簇的,像一堆堆碎金。除了不落叶的松柏,其余像白桦、大叶柳等等,树叶或红或黄,如染锦般艳丽。高阔的天空在阳光里蓝得惊心,到了风景颜色最饱和的时节。
好久好久没有跟好朋友这样,慢悠悠地骑行在这条熟悉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轻松而愉悦。“我听牛叔叔说,你爸回来了啊?”陈丽问,石娇娇一撇嘴,“牛叔叔说话你也信,我做女儿的怎么不知道自己爸爸要回来了?”
陈丽哈哈一笑,又问最近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石娇娇看对方一眼,撅嘴假装很不高兴地回答,“好玩个头,全是晦气事。”陈丽一脸惊疑,忙问是不是有人欺负石娇娇。石娇娇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调整好跟陈丽的距离,拍拍她的背,笑说:“骗你的啦,哪有人敢欺负我,这不是有你呢么!”陈丽点点头,“那是!”
过了会儿,石娇娇突然想起来,跟陈丽说:“前段时间,我在学校碰到常青了。”陈丽车身一晃,只转了眼珠斜看着石娇娇,问:“谁,常青是谁?”石娇娇尴尬地抓抓头,“好吧,不讲这个。”
经过一个上坡,两人憋足了劲冲上去之后,都有点气喘吁吁。陈丽忽然开口问:“他也升高中部啦?”“谁?啊!嗯,教学楼楼梯上遇见的。”沉默了会儿,陈丽看看石娇娇,说:“这个男的是个烂人,你离他远点。”“嗯,碰见他我就够晦气了!”
路过面点店,俩人错开,小心地对付镇子上的交通状况。快到中学门口的时候,街道上摊贩太多,不得不下车推着走。陈丽退到石娇娇身边,叹了长长一口气,说:“男的,都不是好东西,我反正不嫁人,娇娇你在学校也要好好学习,别搞花花绿绿的。”
石娇娇听话地点点头,仿佛看见那年跟常青对峙后,哀怨了一个暑假的陈丽。
去老六奶奶家看大黄后,石娇娇抱回了大黄的“嫡长子”,起名花花。本来石娇娇想洋气点,起个“polly”“oscar”什么的,被妈妈一言回绝,“叫都叫不顺,按狗的毛色起名字多好,就叫花花。”石娇娇想想,村里满地撒野的狗,不是叫“大黄”,就是叫“小黑”……确实没什么不好,就叫花花吧。
初冬的早晨已经很冷了,说话都可以看见白气。石娇娇被妈妈吼了一句,“还不快去上学,我要把花花送走了!简直玩物丧志。”石娇娇好想跟花花多玩会儿,但没办法只好站起来。狗狗被逗得在兴头上,又是跳又是摇尾巴地挽留小主人。
看时间实在来不及了,石娇娇才依依不舍地离家。花花跟家里人特别亲,谁出门它都跟在脚边。这会儿花花就伸着舌头,四条小短腿抡圆了,追在石娇娇自行车边。刚开始石娇娇还担心它跟出来远了,会走失或被人带走,后来一直没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花花的陪送。
刚坐到位置上,上课铃就响了,石娇娇暗自庆幸,拍拍自己的心口,说“还好还好”。这期间张洁一直用一种特别复杂的眼神看着石娇娇,石娇娇被盯得毛了,嫌弃地问:“一大清早,你看什么啊,怪吓人的。”张洁嘴角向下,拿出晨读的语文书,说:“没什么。”石娇娇狐疑地看了一眼,也没多想,就准备早读。
一直到下午第二节体育课上,没有人叫石娇娇一起活动,她才意识到情况很不对劲!从早上起,她跟谁说话,别人都有点爱搭不理;中午教室里一群同学坐在一起谈笑,她一进门就各自回座位散了;课间找女同学一起上厕所,几个人都找借口不去……就连吴星飞一看见自己,都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石娇娇皱着眉头坐在座位上,好不容易等回了张洁。她拿着瓶汽水慢吞吞地坐下,石娇娇拉着她问:“今天怎么回事,大家都好像躲着我似得。”张洁喝一口汽水,视线不离开石娇娇的脸,打了嗝反问:“你才发现啊?”
石娇娇没心思说别的,急切地问,“为什么啊?我想不出原因。”看着同桌焦虑的表情,张洁耸耸肩,“无非是些谣言呗!我没问,也不知道具体说些啥。”石娇娇咂一下嘴,又陷入苦思冥想的状态。
晚自习前夏蕾急匆匆地来到石娇娇教室,发现石娇娇并不在,她想了下默默退回了自己班级。而石娇娇终于在晚饭的时候,捉住了班里一个娇小的,对谁都柔声细语的女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石娇娇把人家堵在食堂。
那姑娘见石娇娇这样,只好坐下来,四下看看,问:“你中考成绩是不是很好的?”石娇娇一愣,点点头,“七百多。”姑娘满脸写着“难道是真的?”呆呆地看着石娇娇,石娇娇越发着急,忍不住催起来。
整个晚自习石娇娇脑子都是那个同学柔柔的声音,“他们说你这么好的成绩没去更好的学校,是因为你初中当班干部的时候,偷了班费,挨了处分,别的学校不收你。”
在三番五次被撞胳膊肘的情况下,石娇娇才回过神。她以为对方又要跟平时一样,用双色的圆珠笔,在作文本上玩一局定胜负的五子棋,所以面无表情地说:“没心情。”谁知张洁的胳膊肘还是一下下往自己手臂上撞。石娇娇转过头,怒瞪同桌准备发火,才发现人家是在提醒自己外面有人找。
石娇娇悄悄确认了下,值班老师不在教室,就溜到夏蕾面前。两人一避开门窗,夏蕾就火急火燎地埋怨,“跑哪去了,晚饭找不到你,课间又叫我扑个空。急死我了!”石娇娇立刻明白了,张口就问:“你们班也在传我偷钱的事情?”
夏蕾一愣,“是的,你已经知道了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太瞎说了!我非找出来是谁!”石娇娇看着义愤填膺的好朋友,回想一天的憋屈,此刻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虽然是个很好粉碎的谣言,可它已经传开了。原本初中的老同校已经占了少数,能为自己开口的有几个也说不准。自己不能一个班一个班地去宣讲自己的无辜,那样不但没人听,反而更添笑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来,石娇娇拍拍夏蕾的肩膀,说:“不理它,过阵子就好了。”夏蕾来就是找石娇娇商量,怎么样把造谣的人揪出来教训的,见当事人这样没斗志,不禁怒从心头起,厉色到:“你太怂了!这种污蔑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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