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兰说道,我不早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真正的楼兰新娘呢,其实已经是一个现代女性,她的生活习惯和作风就跟现代城里的女人没有两样。所以,我担心你去找她,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捞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哦,对了,还跟你说一点,这个楼兰新娘已经五十多岁了,算是老楼兰新娘了。
日期:2009-11-6 11:42:00
(八)最后的罗布人
我按照王若兰给我的地址找上了门去。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他笑着说道,美女姐姐,你来找谁?
我尴尬地一笑,说道,请问,这是阿依玛的家吗?
阿依玛?大男孩想了许久,这才笑道,这是我妈的小名,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男孩回头朝屋子里面喊了一句,妈,有人来找你了。
里面有一个女声应答,说,等等,我在做饭,马上就出来。
那女人说的是纯正的汉语口音,一点也听不出她曾经是一个来自西北的少数民族。
男孩领着我进了家门,吩咐我在沙发上坐下。我这才发觉,阿依玛的家里非常的气派,宽大的房子,垂挂珠帘的落地窗,里面的时尚电器,家具装饰一应齐全,但很多东西古香古色,很有怀旧的风格。
我正想一一计较起她家所具备的东西来时,男孩却和我聊开了。
这位美女姐姐,你是第一次到我家来吧。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你。男孩说道。
我笑道,我是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来到你家的。第一次拜访,由于不知道电话,所以有些冒昧了。
没关系。我妈最近退休了,正在家里闲得慌,如果有空,你可以经常过来坐一坐。男孩说道。
我笑而不答,而是问道,你家好气派,比我最初来的时候,想象的差远了。
男孩给我端来了一杯绿茶,笑道,那你最初想象的是怎么样?
我以为你家应该比较偏僻,房子也比较老旧,是那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家庭。没想到,我看到的,与我想象的完全相反。我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男孩说道,是不是你听说过一些关于我妈的故事,才这样说的?
正说着,男孩的母亲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仪态端庄,身材丰腴的半老妇人,她脸上的痕迹,看上去还只有四十岁左右,不像是一个已经有了一个将近二十岁儿子的女人。她的腰间还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应该是刚从厨房里走出来。
女人问男孩,谁来找我?
男孩指着我说道,就是她。
她?女人仔细地望了望我,然后对着他儿子说道,这是你带回来的朋友。
儿子笑道,妈,你想哪里去了,这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我起身,微微作礼,说道,阿姨,您好。您就是阿依玛吧。
女人笑笑,说道,怪了,这个名字,我在几十年前就不用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的,她叫我来找您,打听一点事情。
哦。女人说道,你那个朋友,我认识吗?
我说道,她认识您的父亲。
我父亲?女人惊讶地说道,我父亲一直住在乡下。他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难道你那个朋友是我父亲在乡下认识的朋友?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是我的两个朋友,为了某个原因,特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花了整整一个暑假,才找到你父亲的。
那你的那两个朋友是什么年纪?和我父亲一样大吗?女人问道。
我还是摇摇头,说道,跟我年纪一样大。
女人怀疑地长大了嘴巴,说道,我父亲怎么可能认识像你这种年纪的朋友?而且他不会说汉语,平时,他都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我雇过来的保姆照顾他,而且他从来不和那个保姆说话。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说道,我那两个朋友,是想打听楼兰新娘的历史,才找到你父亲的。而且我其中的一个朋友特意花了很长时间,学习了维吾尔语。
男孩赶紧插嘴进来,说道,妈,楼兰新娘是什么?一个人吗?
这时,我竟然发现罗布老人的后人竟然都不知道楼兰这两个字。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悲哀呢,还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女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严肃,严厉地呵斥他儿子,道,别乱说话。你在一旁听着就是了。
女人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庄重起来。她叹道,你们还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居然想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打捞起楼兰新娘这四个字来。我当年甚至都不敢去想象,这四个字,还能被人记得多久。
我连忙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说道,我是某大学的校报记者,这次,我是特意就楼兰古城做一个专题采访的。在采访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义的名词,那就是楼兰新娘。
我还想继续把话说下去,女人叹道,你还是放弃吧。历史隔了这么久,知道楼兰新娘的人,几乎都已经过世了。就是当年我的父亲,也只能记得一些片段,也不真切地知道楼兰新娘身上的秘密。那就更别说我了。你看,我儿子在今天,都连楼兰新娘是什么都不知道。
日期:2009-11-6 12:25:00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阿姨,我这次来,也不是想过多地麻烦您,只是想就一些问题想向您求证一下。
好吧。女人说道,看在你们年纪轻轻,却有这份胆量和耐心的份上,我能说的都会告诉你的。你就尽管问吧。
妈。男孩插嘴说道,你烧的饭糊了。
女人忽然冒出火来,对着儿子喊道,你就不会去帮妈去看看吗?
我连忙道歉,说道,阿姨,你先去烧饭吧。我在这里多等一等,没关系的。
唉。女人叹道,今天,我对你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也感到很意外。一听你提到楼兰新娘这四个字,心里有点激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说完,女人站起身来,就往厨房里走过去。
男孩在那里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然后悄声对我说道,我第一次看见我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我刚才都差点吓懵了。
我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小孩子。
什么嘛,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男孩说道,我们应该算是同龄人,对吧。
我笑着点点头,说道,算是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妈以前是从事哪一行的?
男孩说道,她以前是中学老师。我爸觉得我在家没人照顾,所以就让我妈提前退休了。
那你爸呢?是不是汉族人?我问道。
什么嘛。男孩说道,我爸和我妈的户籍上都写着汉族啊,我们家没少数民族。
什么?我惊讶得不敢相信,说道,你妈不算是罗布人?
这时,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在中国的少数民族里,没有罗布人这一个少数民族,所以,我结婚之后,就把民族改成了汉族。
这时,我才明白,罗布人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在国家的政治上,就已经抹去了他们的身份。罗布人跟随着自己散落的地方的当地人,变成了当地的民族。
女人对着男孩说道,你回房去,别打搅我们说话。如果饿了,就自己去厨房弄点东西吃。
男孩却说道,妈,你们说话就是了,我在旁听着,不打搅你们说话就是了。我对你们的话题也很感兴趣。
我也笑着对女人,说道,阿姨,就让他留下来听吧。我们活在现代的年轻人,是不应该把历史就这样轻易地甩下的。历史,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更广阔意义上的人生。
好吧。女人说道,你坐在这里就是了,别老是胡乱插嘴。
我从包里面掏出了那条七色丝带,说道,阿姨,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
女人将七色丝带放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端详了许久,然后说道,我也有同样的一条。
我问道,跟这个一样吗?
女人摇摇头,说道,我那个是丝绸做的,而你这个是麻线做的,材质不一样,可以看得出来,你这个算是文物了。
它有特殊的含义吗?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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