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楼兰》
第13节

作者: 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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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秀英从她家的床底下掏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她拍打完箱子上的灰尘,然后打开里面,拿出一张牛皮纸。
  我看到牛皮纸上有许多用刀刻上去的痕迹。我问道,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罗秀英说道,楼兰文。

  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楼兰文?可看上去怎么像蚯蚓一样,根本不像是文字。我说道。
  罗秀英笑道,楼兰文本来就晦涩难懂,就是我,也知道的甚少。要不是有我父亲帮我讲解,我也不清楚这张牛皮纸上刻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我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上面说的是一些什么东西呢?
  罗秀英神秘地一笑,说道,这上面写的是一种古老的神秘的滴血认亲的方法。
  滴血认亲?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嗯。罗秀英说道,罗布人有着自己独特的血统,他们的后人的血液,与其他人有所不同,通过这张牛皮纸上记载的方法,可以分辨出谁是罗布人,谁不是罗布人。
  我依旧不解地问道,阿姨,你要告诉我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罗秀英笑道,你不是很想了解关于罗布人的事情吗?我就把这个滴血认亲的方法告诉你。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拿自己的血,滴在一种只有罗布泊才生长出来的植物的植物纤维上,你就能发现,罗布人的血会很快被那种植物纤维吸收进去。可换成其他人,却不能,即使能,也是相当的缓慢。
  这个方法,您验证过吗?我问道。
  罗秀英点点头,说道,我小的时候,就拿自己的血验证过。结果方法很灵验。而换成外地来的孩子的血,却不能。

  我微微笑道,如果能找到那种植物,有机会我也想试试看。
  罗秀英笑道,不用去找,你手里拿的东西就是。
  我惊讶地说道,你是说这条七色丝带?
  罗秀英解释说,这条七色丝带的材质是专门用我们罗布泊的一种很特殊的植物,罗布麻的植物纤维做成的。你把丝带拿给我,我割破手指,滴一滴血试给你看。

日期:2009-11-6 19:12:00

  结果,果然如罗秀英说的一样。
  我笑道,这真有趣。没想到,我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样很好玩的东西。
  罗秀英也跟着笑道,要不要你也试试看?
  我?我笑道,我就没这个必要了。如果真想试,以后我拿回家再和同学们一起试一试。
  不。罗秀英说道,你很有必要试一试。因为我想证实我的猜想是不是真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完全无法理解罗秀英所说的话。

  阿姨,您,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因为我怀疑,你也是我们罗布人的后人。罗秀英说道。
  我?罗布人的后人?我傻笑道,阿姨,您就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的父母绝不是罗布人。还有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正统的本地人。这些,查一下我家的族谱就知道。
  罗秀英却很认真地说道,我也相信你父母,还有你父母的上一辈可能与罗布人无关,但是,你能保证你父母的爷爷奶奶,就与罗布人无关?因为在1964年罗布人的那次大迁移之前,还有一次更为悲惨的罗布人大迁移事件。这次的迁移,从规模上来说,比1964年更大,也因为这次迁移,才使得新中国认为罗布人人数太少,不足以构成一个民族。那次事件发生在1920年,由于大规模的瘟疫爆发,很多罗布人背井离乡,从此掩饰了自己的身份,

  我惊慌失措,脑子里已经全变成一片空白。如果这是真的,那上天给我开的这个玩笑也太大了。
  阿姨,你凭什么一开始就认定我也是罗布人的后人呢?难道我长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问道。
  罗秀英笑道,你难道没觉得自己的相貌,跟你身边的人有一种特别不同的感觉吗?你这样的人,站在人群之中,别人能一眼就认出你来。这就是古代楼兰美女的特点。
  可是,相貌这东西,也可能是一种巧合啊。我也见过一些女孩子,她们长得也和我挺像的,难道她们也是罗布人的后人?我问道。
  罗秀英笑着摇摇头,说道,你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湖水的清澈。据我们族的老人所说,长年生活在罗布泊的楼兰女人,她们的眼睛里一直深藏着罗布泊的湖水,这就好像是一种记忆,即便遗传过几代之后,这种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神,不会那么快就流失的。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现在试一试,看看你的血能不能被那块丝巾吸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去面对这样的事实。因为我可以去探访楼兰人任何隐秘的故事,但我绝对无法接受我自己也是楼兰后人这样的事实。
  你不敢吗?罗秀英问道。
  我,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阿姨,你能不能让我先冷静一下。我说道。
  罗秀英微微笑道,其实,这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是真的,可罗布人已经离你已经很遥远了。你不必承受着像我这样的困惑。因为你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都应该算是本地人,他们的精神和意识都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社会之中,离罗布泊已经很遥远了。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比如我们人类的祖先是猩猩,可今天我们没必要把猩猩还当成人类的一部分。时间,这东西,能够掩盖一切记忆和痕迹。

  好吧。我试一试。
  说完,我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割,鲜艳的血水就涌了出来。
  结果果真如罗秀英所料,我的血被那面丝带完全地吸收了进去。
  罗秀英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确实也是我们罗布人的后人。

日期:2009-11-6 20:14:00

  我那滴血的手指在轻微颤抖。我宁愿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以前也做过关于楼兰的美梦,我梦见了楼兰古城,梦见了楼兰新娘,也梦见了迎娶楼兰新娘的那个多情的男子,可一旦这些梦,都变成了现实,我内心只有恐惧和惊慌,我想赶紧逃离。
  我连忙转身就要走出去,可发现自己居然连最简单的告辞的话都忘记说了。
  我转过身来,说道,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罗秀英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明白我在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前,为什么要说我自己的故事吗?我就是希望你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些事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有自己的历史。过去和历史,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一些痛苦和挣扎。对于过去和历史,你可以选择遗忘,也可以选择勇敢地背负着它们,继续流传下去。
  我点了点头,说道,阿姨,我明白。现在关于楼兰古城的这个专题新闻采访,对我来说,不是一次演习,而是一种责任。

  罗秀英微微笑道,当责任变成负担的时候,会给你带来痛苦。所以你千万别让自己有什么心理压力。因为那些遥远的事情,你选择遗忘,并不会有人怪罪于你。比如我,就选择了遗忘。
  嗯。我点点头,说道,阿姨,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的,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去选择遗忘。
  对了。罗秀英忽然说道,我还跟你说一件事。你有没有发现这种丝带有什么特别?
  丝带很特别吗?我将丝带放在手里又看了一遍。
  普通的丝带,无论是棉的,还是麻的,或者是丝绸的,历经千年而不腐烂,那只有一个原因。罗秀英说道。
  我问道,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罗秀英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对我来说,无异于一颗重磅丨炸丨弹。

  她说道,这条丝带在一千年以前,应该浸透在一个罗布人的血液之中。而这个人极可能是个楼兰女子。只有当丝带吸收了大量的人的血液,它才会历经千年而不腐烂。

日期:2009-11-7 12:30:00

  (九)遗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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