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请让我老婆先来！”黑皮鞋男的声音低低的，但很威严。
　　“好，女士先来！”蓝衬衫男走到箱子旁开始寻找合手的工具。

　　双手空空，把雨衣扣子扣到领口的的牛仔裤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只能用一只手拿斧头的女人颤抖着走到被捆牢的励朋佳身边，她的嘴唇在哆嗦着。
　　“动手吧，老婆，砍！”黑皮鞋男鼓励着自己的妻子。
　　……
　　“啊！”女人尖叫着，一斧头砍向励朋佳的左臂！
　　双手被捆在胸前的励朋佳一闪，女人的斧头砍在了地上，砸碎了一块地板。

　　“还躲！”黑皮鞋一脚踢向正在扭动挣扎励朋佳的太阳穴。
　　“呜……呜”叫着的励朋佳被踢个正着，脖子一歪，没声了。
　　“老婆，要不要我替你砍！？”
　　“……不用，我自己来！”女人手握斧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
　　在她用尽全力砍了十几下之后，地板上多了一条断臂──当然，这次断臂的人是励朋佳。

　　“不好意思，请各位动手吧！”黑皮鞋男把已经快站不稳的妻子扶到了沙发上。
　　蓝衬衫男一跃上前，手中的砍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励朋佳的肩膀上！又一刀……第三刀……
　　……励朋佳的整条右臂已从肩膀处被砍了下来……从双腿的挣扎状况来看，刚才被踢晕的他现在已经醒了。
　　……
　　“这位先生，你怎么一直不动？”
　　黑皮鞋男奇怪地看着双手空空、站着不动的牛仔裤男。

　　牛仔裤男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公，我手抖……你去帮我……把那畜生的脚砍断……”
　　黑皮鞋男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斧头走过去，高高抡起，一斧就砍断了励朋佳的干细小腿！
　　“老婆，另一条腿也要砍吗？”他回头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嗯……砍！”女人用力地点着头。

　　……咔嚓！……咔嚓！…… 咔嚓！
　　黑皮鞋男和蓝衬衫男一个砍上面，一个砍下面……两人在飞溅的鲜血里忙得不行。
　　牛仔裤男不再站着不动了，他开始在房间里走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
　　……终于，他找到了。

　　一按遥控器开关，牛仔裤男打开了房间里的空调。
　　确实，大夏天穿雨衣……真的很热。
　　黑皮鞋男和蓝衬衫男放下手里的刀斧，开始擦着脸上的汗与血，他们都在喘着──砍人绝对是力气活。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还有令人窒息地紧张。
　　几个人摸着身上，腰上，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几十秒后，牛仔裤男从床上找到了那部正在响的手机。
　　“是他的手机在响。”
　　牛仔裤男指着已经散落一地的励朋佳说。

　　四个人的眼睛，一起盯向那部响个不停的手机。
　　“别管了，让它响去吧！”
　　蓝衬衫男有些紧张地说。
　　……
　　“这个号码，我认识。”牛仔裤男自言自语着，按下了通话按钮。
　　“……喂？”

　　“他死了吗？”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平静的声音。
　　“嗯 …… 就算他现在没死……我看……也不会有活的希望了。”
　　“很好，等那三位忙完之后，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你尽管放心。”
　　“好，那就先这样吧。”

　　……
　　“是告诉我们消息的那个人吗？”另外三人同时问着。
　　“对，是他，没事……他只是告诉你们继续，一定要尽兴。”牛仔裤男放下了手机，转身和满身是血的三人说。
　　……
　　半小时后，黑皮鞋男夫妻俩和蓝衬衫男都脱下雨衣，洗净手脸走了……对他们来说，尽管断肢无法再生、死去的亲人也无法复活，但经历的痛苦，所受的伤害，在今天，总算是……有了一个交待。

　　“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清场。”牛仔裤男把三人送到门口，随后关上了１５０９室的门。
　　当房间里只剩下牛仔裤男一个活人之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先从地上的大箱子里翻出两个保温冰盒，在励朋佳的冰箱里装上冰块。再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狭长的盒子，打开，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他开始给励朋佳的尸体做起手术来。
　　其实，也不算是手术，应该说是器官摘除。
　　看得出，他很熟练，不到三十分钟，两个冰盒已经被励朋佳的器官装满了。
　　励朋佳的肾脏，他的脾，他的心脏，他的眼球……能用的东西现在都被转移到了盒子里。

　　如果不是被黑皮鞋踩烂了，励朋佳的**也会被牛仔裤男切掉。
　　……
　　“行了，关键一步完成了。”
　　牛仔裤男看着那满满的两个冰盒，松了一口气。
　　穿着血污并不多的雨衣，他坐在了沙发上，抽着烟，喝着励朋佳冰箱的瓶装矿泉水。

　　……下一步，就是把剩下的肉和骨头处理掉了，“如果人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有人买的话，那该有多好啊！”牛仔裤男遗憾地感叹着。
　　……
　　伴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一双穿着白鞋的脚踏进了１５０９室。
　　……嗯，这小子还行，房间里清理的还算干净……这边的地板破了几块，还有不少刀痕……看来励朋佳就是在这里被剁成N块的……墙上溅了点血，没事，用涂料再涂一下看不出来……
　　桌子下面那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捡起一看，是个被淘空的钱包，不用问，肯定是励朋佳的。

　　“这混蛋，清理的真干净啊，怎么不把家具也搬走！”行雄小声地骂着那最后离开的牛仔裤男。
　　“这人怎么阴天还戴个墨镜？”
　　在西部最大城市的火车站前广场上，一个瘦瘦的、黑衣黑裤的人正在角落里坐着，他脸上那副硕大的墨镜和他寒酸的衣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相配。
　　进站的，出站的，接人的，送人的……人来人往，这里所有的一切显得都是那么匆忙，那么拥挤，──当然，除了角落里这个带墨镜的人。
　　他已经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了。

　　一双邪恶的眼睛也一直在远处紧盯着他。
　　中午时分，一个相貌和蔼，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丨警丨察走向了这个戴着不合时宜墨镜的人。
　　……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在这一直坐着，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伸出一只手，黑衣小伙做出了一个要中年女丨警丨察附耳过来的手势。

　　女丨警丨察弯下腰，把耳朵靠近他。
　　黑衣小伙悄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中年女丨警丨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墨镜小伙还是一动没动。
　　一个穿着蓝色夹克，五短身材的男人缓步向他走了过来。
　　“小兄弟，刚来这里吧，是找工作的吗？我帮你介绍一个，不收你钱。”

　　小伙子面无表情地透过墨镜打量着眼前的中年人……此人大约４０岁上下，秃脑门，招风耳，小鼻子，薄嘴唇……与其他部位很不协调的是，他竟然长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而且目光里还放射着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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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工作　一个……月……多……多……多少……钱。”被称作是小兄弟的人费力的说。
　　原来这墨镜小伙是个结巴。
　　“在电子工厂上班，供吃供住，一个月这个数。”中年男比出两根手指。
　　“……两……两……千？”
　　“不少吧？快跟我走吧，看你有气无力的，先领你去吃饭。”
　　中年男硬拉着墨镜小伙进了附近一家兰州拉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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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红姐，我又招到一个，是个瘦高小伙，说话有点费劲……你还在大院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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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了，我这就领他过去。”
　　叫了一辆出租车，五短大眼男领着墨镜小伙上车走了。
　　一路上，两人都一声不吭。

　　刚才在面馆吃饭时，五短大眼男就发现，这小伙除了结巴，好像还有点弱智……这样的货，那些黑砖窑老板最喜欢。
　　不大一会儿，出租车按照大眼男的指示到了郊外一间墙很高的大院外。
　　付了车钱之后，大眼男掏出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这是个挺空旷的院子，靠墙的三面，有三间平房……有点像……四合，不三合院，中间正对着大门的房间很高大，东西两边的房间更像是仓库。
　　“都进屋了，把墨镜摘了吧！”
　　“……我……戴……戴习惯了。”小伙子结结巴巴地说。

　　听到两人说话，一个叼着烟圈的红裤女人大摇大摆地从正对门口的那间平房走了出来。
　　“……哟，这小伙子不错嘛！高个，肩膀又宽，厂里那么多女工，就缺你这样的！”
　　满脸兼满身横肉的红裤女人上下打量着墨镜小伙说。
　　“老弟，你先到这屋歇一会儿。”中年男指着西面那间关着门的平房说。
　　墨镜小伙听话地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