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别杀我啊……我啥都没干……您也看见了……我一直站在旁边……我可谁也没摸啊……！

　　“开启夜视了吗？”
　　……
　　“……开了……现在开了……”
　　“把镜头对着我。”
　　“……您…别…别…别杀我啊……”
　　“把镜头对着我！！”

　　“……好……”
　　……
　　“现在看见我了吗？”
　　“……看见了……”
　　从开启了夜视功能的ＤＶ屏幕里，吓得直筛糠的大汉看见了满脸是血的墨镜男。

　　他缓缓摘下墨镜，擦了一把别人溅到自己脸上的血……原本被墨镜遮住、没有被溅到血的那部分脸是苍白的──当然，通过夜视镜头来看，他脸上没血的部分是淡绿的。
　　“……啊！”ＤＶ从大汉手中脱落！
　　但被人及时接住了。
　　“……你…眼睛…你脸上…是什么…东西？！”大汉向倒退着，靠在了墙上。
　　──眼前这个摘下墨镜的男子，露出的一双眼睛……竟然在发着黄光！！！
　　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两盏烁烁放光的夜灯一样，发着令人寒毛倒竖的黄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周东海……”
　　“名字不错嘛！不像你还有三个字，我的名字很短，只有一个字：Ｔ。”
　　“……您……姓…姓……踢？！”
　　“不是姓！我叫Ｔ。……不用怕，和你一样，我也是人

　　──只是吃的东西有些不同而已。”
　　……
　　“很长一段时间都弄不到小孩了。”大院正房里，红姐边搓着麻将边说。
　　“是啊，还是卖小孩挣钱，又省事，大人不但麻烦，搞不好还逃跑。”坐在红姐旁的五短大眼男接了一句。
　　“……行了，我就玩到这儿吧，明早还要开车和黑哥去送那十个人呢，先去睡了。”红姐对面和光头一起来的大汉站起身说。他耳朵上有道发红的伤疤，好似爬了一条蚯蚓。

　　“哈哈，你还会困？想去和你黑哥一起去摸那几个女娃吧！”
　　“……哈哈哈……！”五短男对面的小个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刀疤大汉没吭声，挤着眼睛用手抓了抓裤裆，径自走向门口。
　　走出门外，吸一口清冷的新鲜空气，再探头看看天上的下弦月──郊外的夜晚真是爽朗啊！ 刀疤大汉哼着歌走向西面那间平房。
　　“……亲爱滴……你慢慢飞……好像春天带刺的玫瑰……亲爱滴……你张开嘴……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滴手……北京欢迎你……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呜……”连角落里的那条大狗都知道他唱错了──它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看过电视。
　　……
　　“这屋……咋没开灯？……黑哥他们在干啥呢……窗口咋有俩黄灯……咋还在动啊？！”刀疤大汉在窗外纳闷地想，准备推门进去。

　　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门，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你是和黑哥一起的吗？”
　　……　……
　　“……啊！”
　　“……你眼睛……咋是……黄的……？！”

　　“……我也希望它不是黄的……你是和黑哥一起的吗？”
　　……　……
　　“……对呀，我今天和黑哥一起来的，屋里那么黑，他们在里面……”
　　“噗！”
　　话还没说完，一把战俘刀就插进了他带疤的左耳──锋利的刀尖从右耳准确地透了出来。

　　……
　　“这下……你就能见到你黑哥了。”随着Ｔ把刀拔出，刀疤大汉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刚才穿过大脑的这一刀，让他倒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　……
　　“你们快看，院里……怎么有个眼睛放黄光的人！” 红姐紧张地说。
　　“……是啊，正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不会是外星人吧……！”小个子很有想象力。
　　“……这不是白天那个……戴墨镜的傻子吗？ ……他想干啥？”背对着窗户的五短男回过头，看着Ｔ身上的黑衣，他一下想了起来。

　　说话间，眼睛放黄光的人已经推门进屋了。
　　……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只见他眉头紧紧皱着……从表情来看，似乎屋内的灯光让他觉得很刺眼。
　　“……你就是赵红云吧？”他眯着眼看着红姐说。
　　……
　　看他那双吓人的眼睛、身上的血迹，还有手上那根黑黑的东西，历练多年的红姐知道大事不好──来者不善啊！
　　迈动两条肥腿，她转身向墙角跑去……那里有把猎丨枪丨。
　　从墙上一把扯下猎丨枪丨，红姐回身用枪口对着刚进来的人，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其实猎丨枪丨这东西，短距离内不需要瞄太准，因为枪管里面都是一粒粒的铁砂，打出去就是一大面，就算站得远，沾上几粒也没好──每粒铁砂都事先用盐水泡过，疼都能把人疼趴下。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走到麻将桌旁的Ｔ心里一惊。
　　“轰！！！”
　　红姐的满脸横肉果然不是长来吓唬人的──说开枪就开枪。
　　猎丨枪丨强大的后座力把红姐顶得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噗通！” 随着红姐的倒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但这个人，并不是Ｔ……而是五短男──倒霉的他刚才被Ｔ一把抓住，挡在了身前。
　　……一百多颗黄豆粒大的铁砂，把五短男的正面打的稀烂……弯腰躲在他身后的Ｔ虽然比较瘦，──但还是被几粒横飞的铁砂钻进了肩膀。
　　看得出,Ｔ现在很疼……很愤怒。

　　下一秒，他咬着牙箭步上前，如狮子扑兔一般扑向红姐，把手里的战俘刀插进她的左肩。
　　“……嗷！”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红姐只觉得肩膀一凉，惨叫一声，手里的猎丨枪丨脱落了──但Ｔ手里的刀可没停。
　　“嗖！”的一声拔刀出来，Ｔ又一刀刺向红姐的右肩，接着是她左侧的腹股沟。
　　这一刀扎在了红姐的神经上，她只觉得双腿一麻……紧接着开始飙尿。
　　……T从地上拎起红姐，像拖死人一样拖到门口，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木制门框上，接着一刀捅进她的右肩膀──这一刀直接刺穿红姐的身体……生生地把她订在了门框上。

　　“……我来这里，本是受人之托……通常我不会折磨女人……但你既然这么带种，还轰了我一枪，我一定……”
　　“……啪！”
　　他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迅速把灯关上，Ｔ把目光移向门外。
　　夜色中，他那双黄眼睛清楚地看到……院子里有个身影正在往墙上爬。
　　他扫视一眼房间里──麻将桌上那个小个子怎么不见了？！
　　大院的墙很高，门是从里面锁着的，想逃跑的小个子打不开门，正在拼命地蹬腿往墙上爬。
　　Ｔ心中暗笑，纵身跳出门外，冲到墙边，扯住小个子悬在半空中的腿，一把拽了下来。
　　“啪！”小个子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你能跑得了吗？”
　　“……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拐骗的事确实和我没关系啊……我只是个作饭的！”小个子跪地作揖，头都不敢抬。
　　“你也是被拐骗来的？”
　　“……我是红姐的表亲……我什么坏事都没干……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别杀我……”
　　“老婆叫什么……孩子多大了？”
　　“……我老婆叫……叫……她叫赵彩云，孩子……孩子今年……３岁……刚上一年级……我真没骗你啊……”小个子说话开始不连贯了。
　　“不用再编了。”
　　“碰！” 掐着他的脖子，Ｔ把小个子的后脑勺撞向砖墙。
　　“碰！……碰……！”三下之后，小个子就开始翻白眼了。
　　“噗通！”Ｔ松开手，让小个子滑倒在地。

　　……用眼角的余光，他看到黑暗里……有个人影一闪。
　　“出来，以为我看不见你吗！”Ｔ朝着院子角落里一声大喊。
　　……
　　一个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Ｔ认出来了──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是那九个被拐骗来的男人中的一个。
　　“……你出来干什么？”Ｔ奇怪地问。
　　“……俺正在睡觉，听见轰的一声枪响……就醒了……”

　　“屋里人还有醒过来的吗？”
　　“……俺不知道，醒过来之后，俺打算出来撒尿……俺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门框上那个女人了吗，她和地上这个死人都是人贩子，打算把你们骗到深山里的。”
　　……　……
　　“你听明白了吗？！”
　　“……这些人……都是你弄死的？”
　　“是，都是我弄死的……过一会我还要撕了这个女人……建议你回屋继续睡觉去吧。”
　　……　……

　　“……那啥……实在太吓人了……我能走吗……现在能让我出去吗？”
　　“门锁着，钥匙不知在哪个死人身上，你自己去找他们身上找吧。”
　　……
　　“……我看…我看…俺还是跳墙出去吧……”
　　“能从这墙跳出去的话……你去试试吧。说完Ｔ转身向钉在门框上的红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