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玲走失之后,张氏自责没有看好女儿,悲痛欲绝,終日以泪洗面,无法进食……那段日子,战屠和战山既要出去寻找战玲,又要照顾张氏……这着实让两个钢铁般的男人伤透了脑筋……虽然他们可以轻易征服山林,杀人如探囊取物,但照顾家人,真的不是他们的强项……
当张氏数天不能吃东西,开始奄奄一息时,战屠硬着头皮下山去找医生救妻子──由于家里从没人生过病,战屠上山之后,连“医生”这个词快都忘了。
下山途中,战屠遇到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虽然平时战屠也见有很多道人上山采药,但之前他对修道之人从未留意……这次为了妻子,战屠拿出一根最好的人参给道士,求他赐药,把张氏治好。
道士听闻张氏的情况之后,给战山配了一包药粉,叫他拿回去用水给张氏送服,并告诉战屠,如果张氏不见好转,可再到山下道观找他,并且婉拒了战屠的人参。
战屠不解道士为何不受酬谢,道士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诉战屠,“你身上杀气太重,我帮你,全是出于修道之人的慈悲心,但如果我收了你的人参,就不是普渡众生,就等于沾了你手上的血……壮士,杀戮之道,绝非正途啊……”
战屠虽然听不太懂,但他急着回去给张氏吃药,便匆匆谢过道士,赶回家里。
说也神奇,吃过道士的药之后,张氏当晚就有所好转,但好转之后,有件事很不寻常──她看到生肉竟然毫无食欲!对此,战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别无他法,战屠只有去山里采了些野果野菜,松子黄芪之类,煮汤给张氏喝。
张氏喝着这些汤,竟然渐渐开始将养好了。
……一个月过去了,战玲依旧毫无音信。
待接受失去女儿这一痛苦现实之后,张氏觉得,女儿应是被上天收走的,为了赎罪,她决定从此吃素,并且劝战屠和战山也吃素。
先不说战山,战屠见到妻子的改变之后,心里暗暗称奇,后来,他又下山去道观找了一次那位道士,求教女儿走失之事。
老道戴冠开坛,掐算一番之后,告诉战屠,战玲没事,她虽然命中该有此劫,但现在已被某户善心人家收留,告诉战屠不必心焦,机缘到时,自然会与家人团圆。
战屠闻言大喜,又向道士请教张氏吃素一事,想弄清妻子改变的缘由。
道士告诉战屠,吃素之事,不可强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劝战屠先多多行善,尽量不要杀生──最重要的,是要管好战山。
道士当日所说,战屠都一一去做了,他不但行善更多,而且,由于张氏的影响,他也开始少吃生肉少杀生了……
但道士的吩咐,只有一件事战屠没能做到──把战山管好。
说起战山,不能不提他二十岁之后的一系列转变──简直可用男大十八变来形容。
首先,他接受了行情改变,人肉断粮这一现实;已经长大的战山,兴趣开始从对某种肉类的偏爱,转移到某更具挑战性质的层面上了。他现在主要吃另一种味道同样特别的肉──虎肉。
在中俄边境的林区,生活着世界上最强大的猫科动物──西伯利亚虎,也就是东北虎。这种额头上带有“王”字的动物,是公认的兽中之王,它昼伏夜出,凶猛强壮,行动敏捷,独来独往,无论跋山还是涉水,都如履平地……除非用火枪伏击,或者下捕兽夹暗算,否则普通人与虎正面交锋获得胜算的可能性是零──如果将老虎比作大猫,那它杀死一个人就好比杀死一只老鼠。
山林里的任何一个猎人,都以拥有一张东北虎皮为荣,很多世代打猎的人,都没能家传一张虎皮……但现在,如果有猎人不想冒险,又想用虎皮装门面的话,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向战山去买。
猎虎,对战山来说,和猎俄国兵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容易一些,虎再凶猛,也只是自然进化的结果,而战山,则是天赋异禀外加人工训练出来的杀戮高手──征服生命与制造死亡,是他日常生活的主要乐趣。
虎肉吃多之后,给战山身体带来的最大改变,就是夜能视物──虎本身作为一种昼伏夜出的动物,夜视能力超强……战山也没料到,通过吃虎肉,竟然可以把它的特性继承到自己身上。
家里墙上挂着的无数虎皮、熊皮,证明战山已成为林区最强大的猎人,在这片山林里,没有任何生物能拦住他。 而且,战屠已年过四十,开始退居二线,更让“战山”这两个字,成为山林里不可超越的传奇。
一个拳头能击碎人头,飞脚能踹断虎腰的人,再加上从俄国兵那里掳获的现代化工具──枪,可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 ……
但有趣的是──人如果在某个领域达到极限,别人根本无法超越时,往往会感到乏味──尤其是战山这样孤独的强者,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强者──他不会满足现状,他会开始寻找突破。
…… ……
就在战山二十一岁时,战屠对他的担心应验了。
附近势力最大的匪帮头目──黑虎堂的大当家──黑虎,看中了战山的一身本事,想尽办法拉他入伙。
战山虽然是山里的英雄,但常年生活单调的他,面对土匪们的各种诱惑,严重缺乏抵抗能力。
…… 终于有一天,战山说出了这样的话……
“爹,娘,儿已是黑虎堂的人了。”
正在磨刀的战屠,心里咯噔一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爹,娘,你们不用在山里继续过这苦日子了,黑虎在山寨里给我准备了三间房子,里面各种东西,应有尽有……你们收拾东西跟我一起下山吧。”
“儿啊,那黑虎堂……不是一帮打家劫舍的胡子(土匪之意)吗?”张氏虽然很少下山,但对黑虎堂的大名也有所耳闻。
“娘,什么胡子不胡子的……世道这么乱,百姓吃不上饭,官逼民反,那些狗腿子官兵还不如胡子呢……这黑虎堂是劫富济贫的,不祸害老百姓。”
“劫富济贫个屁!……胡子里怎么能有好人!”刚才战屠听见儿子入了黑虎堂的话,就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缓了半天,战屠才迸出这样一句话。
“爹……真是劫富济贫……要不你也跟我去吧……你一身本事,留在这山里,整日采药行善不是可惜?”
听闻此言,战屠再也忍不住了,他“呼!”地一声站起身来,伸手摘下墙上的火枪。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我就是打残了你!也不能让你入了那匪帮!”战屠攥枪的手在发抖。
……
“……爹!你也为我想想啊!儿只想混出个名堂……像这样整天在这山上,打一辈子猎,能有什么出息!”
“老子就是在这山里把你养大的,你再说一遍打猎没出息!”听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战屠气得眼珠子冒火,“哗啦!” 一声,战屠拉上枪栓,把枪对准了儿子胸口!
战山知道老爹的脾气,见他眼珠发红,知道事情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战山右手攥住枪口,左手对着枪管一拳砸下!
“噗”一声闷响,战屠手里的火枪,被硬生生砸成一张弯弓!
战屠没料到,儿子会来这么一手,攥火枪的双手虎口差点被震裂。
“噹!”……战山双膝跪地,冲着战屠磕了个响头──“爹、娘,等儿富贵荣华了,再回来接你们!”话音未落,战山起身冲出门外,蹭蹭几步,就不见了人影……
战屠看着手里被砸弯的火枪,老泪纵横……
“噹!”……战山双膝跪地,冲着战屠磕了个响头──“爹、娘,等儿富贵荣华了,再回来接你们!”话音未落,战山起身冲出门外,蹭蹭几步,就不见了人影……
战屠看着手里被砸弯的火枪,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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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呢?”
“…… 啊?……没什么……”
“没想什么?……那为何半天不说一句话?”
“叔叔……我刚想起,很多年前,你讲过的那个战氏家族的故事……那战山,他后来怎么样了?”
“呵呵,你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些?”TK扶了扶头上的帽子。
“嗯……我从小到大,在身边只见过两个可以在暗中视物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父亲……既然那战山也可以暗中视物,我们……会是亲戚吗?”
…… ……
“你跟我来。”在黑暗中沉默一会儿之后,TK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 ……
“进来看吧。”带头走到地下室尽头的一间暗室,TK推开门,笑着对T说。
──进去一看,T发现这是一间约有50平方米的房间,墙壁和地面都是水泥的……里面唯一的光源,是三台硕大的显示器。
这三台正开启着的显示器,并排放在一张大的离谱的桌子上──说大得离谱,是因为,这张桌子的长度,正好从房间的一头延伸到另一头。
此刻,密密麻麻的数据正在显示器上闪动着。
这桌子上,除了显示器,还有几台T不认识的东西,都是长方形的,但绝对不是电脑机箱,有很多小灯在上面闪烁着。
“叔叔,这些电脑,还有这闪着灯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T小声问着。
“这些电子仪器,可说是用来捕捉罪恶的……在这世界上,每分钟,都有各种恶行在发生,虽然碰不到他们,但我锁定追踪了其中一些人的网络聊天帐户,手机号码以及各种可以通过电脑追踪的记录……这样,才能保证改命指南上的联系方式时刻有效。”
“改命指南……这个我知道……你不是要说战山的事吗?”
“别急,先不提这位家族的前辈,给你看样东西……我弯腰不方便,你去拉开桌子最下面的那个抽屉。”
T走到桌子前,蹲下身,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有一本厚厚的字典样的东西正躺在里面。
拿在手上,T觉得这本东西足有一块砖头重……封皮是乳黄色的……还隐约散发着一种腥膻的味道。
“叔叔,这是什么?”
“呵呵,你翻开一页看看……手轻一点。”
轻轻翻开,T清楚看到,这里面的书页也是发黄的……但从手感来判断,这书页绝不是纸。
“……这不是传说中的羊皮书卷吧?”T笑着问身边的叔叔。
“你拿反了,翻过来,就能看到书名了。”
“哦”……T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把这本厚重的东西翻过来……发现手托着的那边才是正面……这正面并不发黄,是深绿色的……四个银色的繁体字,竖排分布在深绿色的封面上……由于已经磨损严重,T费力看了一阵才辨认出来,这四个银色的繁体字是──“改-命-指-南”。
“这不是羊皮,书里的每一页,都是用人皮做的……不信你仔细摸摸,上面还有汗毛。”
TK微笑着,对手托着改命指南的T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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