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G大学美术系雕刻教授,是G市小有名气的雕刻家,此刻穿着一身运动服的萧南正站在玻璃窗外紧张地看着室内的法检人员检查死者尸体,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学生罗远鸿,也是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根据罗鸿的口供,他本人一向有晨运的习惯,今日一早按照往常的慢跑路程经过美术系的教学楼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间便看到了教室里吊着什么,当发觉是个人的时候,惊惧了半天后才想起打电话给美术系的萧教授——萧南跟他一样有晨运的习惯,萧南马上赶到了现场,两个人一起上楼,确定确实是有人上吊自杀,并且看真切那人竟然是冯致远后,同样被惊骇到的萧南这才报了警。
“确定确实是有人上吊自杀?”许明翻看着罗远鸿的口供,皱起了眉毛,“案发现场在二楼,是不是有人吊在上面应该还分辨得出来吧?为什么还要确定?”
罗远鸿的脸涨得通红,“其实,我,我看到冯老师的时候,不,是看到有东西吊在上面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是人。”
“什么意思?”
罗远鸿憋了半天,吭哧吭哧地把原委道了出来。罗远鸿是G大经商学院大二的学生,也是学校鬼谭社的社员,就在一年前,也就是他大二第二个学期的时候,有一次跟几个社员在夜里到美术学院的大楼里搞活动,结果就在今天发现尸体的教室里,看到了一具凭空出现,却又莫名消失的剥皮女鬼。
“女鬼?”许明又是一愣。
“是的,那女鬼的皮从背部开始,皮像拉链一样被人拉开,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骨骼内脏,”罗远鸿不由得觉得脖子发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所以我再次在那个教室里发现了尸体,还以为又是一个剥皮女鬼。”
“无稽之谈。”许明哭笑不得,他知道大学里有许多怪力乱神的传说,也知道有所谓的什么妖鬼怪谈社,不过自己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之类的说法,办案那么多年,他更加相信,这世界上,若说真是有鬼,那么必定是人类本身无疑。
“没看到之前我也半信半疑,可是,那天夜里,在我跟几个同学亲眼见过之后,我就,迷糊了。”罗远鸿不想在警官面前说自己相信了,而是含糊地说着,整个人几乎都缩进了椅子里,看来似乎还心有余悸。
“那么你们有到现场亲手证实吗?”
罗远鸿拼命摇头,当时害怕得差点连逃命也赶不及,谁还会想到要上去与剥皮女鬼来个亲密接触。这让许明更加确信,这所谓的剥皮女鬼事件大概是某人的恶作剧,夜色昏暗,大雨瓢泼,再加上几个年轻人心情惶惶,在被人故弄玄虚时很有可能出现错觉,看到了假象。许明挥挥手,让罗远鸿离开后,G市雕刻家萧南走了进来,首先便朝许明伸出手:“许警官好,我叫萧南,是G大的美术教授。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警官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许明象征性地握了握萧南的手,示意他坐在自己面前。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同事,冯老师跟我都是美术系的老师,大家都在同一个办公室,共事也有六年了,算是老同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萧南遗憾地说着,大力吸了吸鼻子。
“你跟那个学生,罗远鸿关系很好啊。”许明这么说着的时候,食指弓起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罗远鸿发现尸体,一不报警二不告诉别人,却第一时间告诉了萧南,似乎罗远鸿对萧南的信任超乎异常。
“小罗是选修我课程的学生,他很有雕刻天赋,所以就收他做了我的徒弟,师傅跟徒弟嘛,关系不能说不好吧?”萧南得意起来,笑呵呵地说着,“说来,学校里可是有许多学生想做我的徒弟——”
“萧教授,你今天发现死者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许明打断了萧南的自夸,追问,“当你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状况?”
“大概,我想想,小罗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已经绕着运动场跑了三圈,大约什么时候的话,确切的时间应该查查我的手机才知道,我接到电话后马上赶到美术系的教学楼,从运动场到教学楼,以我的跑步速度,大概需要十多分钟,然后上楼,发现冯老师,这前后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吧?再准确的时间我就不知道了。”萧南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我一报警后就马上让小罗叫了几个学生封锁现场,当时我心里只是震惊居然是冯老师自杀,至于其他奇怪的事,我就没有注意到了。”
“你觉得死者会有自杀倾向吗?”许明捕获到了一个讯息。
“这个,难说。”萧南看许明与做笔录的小林交换了一个神色,慌忙分辨,“不,不,我是说,冯老师被人,不,冯老师整个人吊在那里,一般人,就是我们,第一反应当然是自杀了,所以我才说冯老师,也许是自杀。”萧南说着,紧张地抹了抹额头,“至于冯老师会不会自杀,我就说不清楚了。”萧南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显示,罗远鸿打电话给萧南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四十三分,而局里接到萧南的报警电话,是七点零三分,与萧南所说的时间大致相近,至于确切的死亡时间和死因,就只能等尸检报告出来才清楚。
尸检报告出来在两天后,报告显示警方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大概死亡了将近八个小时,尸身无一处外伤及异常,死亡原因是缺氧窒息,同时在死者体内发现大量的酒精,生前应该饮用了过量的酒类。死者冯致远,现年四十六岁,G大学美术系老师,任教十五年,一人居住在G大学校内职工宿舍。平时深居简出,除校内同事以及学生,少其他社会关系的朋友,家人亲属均在A市一个叫做清蒙的村子,看冯致远的联络通讯资料,这冯致远每月固定将自己工资的三分之二寄回老家,个人银行帐号里,储蓄值不出三千。而在职工宿舍里,冯致远的住处,大概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里只摆放着简洁的几件家私,前厅,卧室,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惟独那原本是厨房却被改装成了书房的屋子里,凌乱地摆放着一些关于绘画的书籍,一边的画架还没来得及取下画板,而唯一的一张书桌上散放着许多张画纸,除了几张是勾勒了基本构图的草稿,其余的都是白纸。
许明在书房里走了一圈,随意翻了翻那些画纸,便走了出去,经过卫生间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内急,于是便转了进去关上门,刚要解决问题,瞥见角落的洗衣机的电源插头亮着,他走过去,看了看插座上依然亮着的红色显示灯,把洗衣机的盖子打了开来——里面放着一些衣物,许明随手把一件体恤拎了起来,半湿半干的,闻着还有洗衣粉的香味,应该是刚洗干净脱水过的衣服,看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冯致远的,许明把衣服扔回洗衣机里,关了电源插座。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许明,提着裤子便匆匆走到了前厅,将屋里的一个靠窗玻璃壁橱打开,看到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套茶具,旁边还整齐地放着几罐茶叶,他把那几个罐子都拿了出来,那罐子上面居然分别标识着“普洱”,“铁观音”、“碧螺春”等等茶叶的名字,打开盖子看了看,果然都是些不同种类的茶叶,许明把罐子盖好,依原样放了回去。再看壁橱里的其他东西,除了各种不同的茶杯,都是些陶瓷工艺品。许明继续在屋里将能储放东西的柜子,箱子打开,一一查看了一番。最后双手一摆,冲卧室里喊:“小林,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小林从卧室出来,看样子是一无所获,却显得有点疑惑:“许警官,你说,要是冯致远是自杀的,怎么我们在他家里找不到遗书或者是交代后事之类的东西?”
许明手一扬,带着小林离开了D大的职工宿舍,直奔美术系的办公楼。找到了冯致远所在的办公室,便闯了进去。那天报案的萧南也在,一见他们便惊喜地站了起来,“许警官,冯老师的死因,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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