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G大的温老师。听说她是个美术老师，特别喜欢种花，周末周日我们总会见到她架起画板在院子里画花，哦，那叫写生吧？她是跟一个姓马的姐妹在这里合租了那套新苑二栋一层的房子，院子里都种满了花。她的对象好像也是G大的一个老师吧？那个时候小两口还挺亲热的，后来温老师也搬出了新苑大院，她的事我们就不清楚了。”

　　许明的脑袋迅速地转了两圈，想起那次去G大的时候，见到的那几个老师，终于锁定了哪个是温老师，“要是她在这里租过房子的话，为什么没有她的记录？”
　　“温老师是跟人合租。登记的时候，房子是那个马小姐租下来的，而后马小姐才找温老师合租，分担房租费用，所以温老师就没有居住记录了。”管理处的人说，“再加上，她是G大的大学讲师，我们信得过，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温老师的院子里，果然如新苑大院的管理人员所说，种满了绚丽多姿的花卉。不过，当许明跟小林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并不是在写生，而是在品茶。跟她在一起品茶的，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名字，凑巧许明听弟弟提过，他就是潘世连。
　　看到戴着大盖帽的许明出现，温老师一怔，潘世连首先便站了起来，赔着笑：“许警官怎么这么巧啊？找我有事儿？”许明刚要说什么，那潘世连已经赶紧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别急，别急，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两杯，再慢慢说。”
　　许明厌恶地摔开了潘世连的手，“我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来找我的？”潘世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慢慢转过去望着温老师，“难道，许警官是找她的？”
　　许明没搭话，径直走到了温老师的对面坐了下来，温老师美丽的鹅蛋脸登时便唰地白了，声音也显得有点颤抖：“许警官是来找我的？”
　　许明点点头。那边潘世连也傻了眼，直到小林撞了撞他，给了他一个白眼，意思是你还要留下来碍事吗？他才打着哈哈拍着脑袋跑了。
　　“看不出来，温老师的交际还挺广阔的。”许明看着潘世连开车离开，伸出大拇指指了指，“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艺术事业的业务往来？谈朋友？”
　　“我想许警官不是来问我这些私人问题的吧？”温老师强自镇定下来，起身替许明以及后来进来的小林各自斟上一杯茶，“不知道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许明注意到，温老师虽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声音却变了调，而倒茶的手，也微微颤个不停，这让他起了怀疑。虽然说普通人见到丨警丨察，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会紧张，甚至有害怕惹上什么嫌疑的顾忌，但温老师体现出来的，除了紧张，更多的像是畏惧，以及掩饰心中某种东西的不安。
　　“温老师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许明打量着院子里繁茂的花草，随意问了一句。

　　“大概一年前吧？具体的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
　　“一年的时间，把院子弄成这等光景，耗费了不少心血吧？”许明转入正题，“在搬到这里之前，你的院子也像这样？”
　　“不，没这么漂亮，之前我是跟人合租的。就在西郊公园辽泊湖附近的那个新苑大院里。警官也是刚从那边过来的吧？”
　　“哦？”
　　“辽泊湖里不是发现了G大失踪的学生吗？我一年前曾经住在新苑大院，又是G大的职工，许警官找我，就是为了了解这件有名的碎尸案吧？”
　　“看，果然冰雪聪明。我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呢，温老师就猜到了。”许明转头看着准备笔录的小林，心里却一个咯噔，“是这样的，G市的碎尸案我们也调查很久了，最近才有点头绪。既然温老师也说了，你一年前曾经住在新苑大院，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柳叶眉遇害当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
　　温老师想了想，摇摇头，一脸遗憾，“很可惜，那天因为暴风雨，我一直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记不清楚了。”
　　“可是，新苑大院的摄影机，拍到那天你的男朋友曾经到过新苑大院，难道他不是去找你的吗？”许明心里仿佛生出了一个疙瘩，这个疙瘩越变越大。
　　“啊，他，有到过新苑大院吗？”温老师显得有点惊讶，“可是，我，我没有见过他。”

　　“是吗？你男朋友叫什么？他在哪里？”
　　“他，以前也是G大的美术教师，小丁老师就是顶替他的位置的，他叫邱新志，我们一年前就分手了，现在他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第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收获
　　邱新志，前G大美术系老师，现在任G市一家网络游戏开发公司的技术顾问。当他突然收到丨警丨察局的传讯，满怀狐疑地在丨警丨察局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许明与小林的时候，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公司发生的什么事被泄露出去了？偷税漏税？技术剽窃？版权纠纷？还是自己最近去夜总会找小姐的事被人告发出去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与最近在G市被闹得纷纷扬扬的碎尸案的有关。

　　“去年5月16日？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记得？我连最近一周前的事也记不起来了，难道还会记住一年前的什么屁事。”
　　“你再想想，去年5月16日，晚上刚好我们G市遇上台风过境后的雷雨天气，很多人都还记得，怎么你就不记得了？”许明点了一支烟，让小林去把从新苑大院带回来的带子播出来。
　　“是那一天啊？我再想想。”邱新志看气氛不对，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摇头，“没什么特别的，那个时候我还呆在G大，反正就是在宿舍里呆着，不是上网就是在看电视，或者备课。”
　　“那天夜里还能上网看电视？”许明示意邱新志注意看播放画面，当播到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出现的时候，邱新志惊讶地叫了起来，“哟，这不是我吗？”
　　“你也认得出来，那是你啊？”许明抽了一口烟，“你刚才不是说去年5月16日你就呆在G大宿舍的吗？”
　　“不，这人，不对，我是说我，我那天真的应该就在宿舍里，就我隔壁的冯老师跟我说，学校里闹鬼了我也没下去凑热闹，怎么还会，推着车，穿着雨衣，到，到这个，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是在哪里拍的？”

　　“新市区城中村的新苑大院。你有印象了吧？你前女友，G大的温老师，一年前就是住在那里的，你还想抵赖吗？你那天去找过她没有？”
　　邱新志像被蛇咬到般跳了起来，“嘿，我说丨警丨察同志，现在这年头不流行血口喷人了，你别往我身上栽赃。我跟温柔，就是温老师早分开了，就是那个时候的事，那个谁，冯老师也知道。”
　　“你刚才说冯老师？之前你也说过，冯老师就住在你隔壁？”
　　“对啊？你们可以找他来，他可以证明我那天没有离开过宿舍，因为雷雨市区停了半会电，我还跟他喝了两壶茶，下了一盘棋呢！”
　　“你不知道冯致远已经死了吗？”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激动的邱新志像木头一样杵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都已经传遍整个G市了，连报纸上也都卖了，你还不知道？”
　　“像我们这种人，从早到晚给人廉价剥削得连今天是星期几也不知道，怎么会有时间看报纸？”邱新志尴尬，“他，他什么时候死的？发生什么事了？”
　　“冯老师可不是现在谈论的主题。”许明敲敲桌子，指着录象带里的人问，“你还是不承认这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