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两人聊着。有电梯上来，蔡敏抬眼的霎那，差些窒息。她感觉，她笔下的原靖就是这个人的原型。这让她不自觉用粤语喃喃的说了句：妖孽。

　　那人还没步出电梯，Helen惊喜的轻呼：王总！您终于回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王子格停步，平静的问她。
　　我来介绍，蔡小姐，这位是我们王总，既然他回来了，您可否再留些时间呢？王总，如果您有时间，是否可以和我们这位总助候选人谈谈呢？Helen说得很诚恳，她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刚才就感觉蔡敏并非热切的希望这份工作，怕她回家后，就不愿意和王子面试。
　　我没问题，蔡小姐，你赶时间吗？王子格好态度的问她。
　　蔡敏打开手里一直拿着的手机，四点差一刻，她五点前一定要回到公司，大老板在等着训斥她呢。
　　45分钟够吗？我还有事。蔡敏说得淡然，看着Helen嘴里的王总。她心里确实诧异，不过，她有足够的定力让她看起来很自然。就像她自己小说教的，想着漂亮的儿子，就是仙子下凡也诱惑不了她。

　　王子格嘴角上扬，这个女人有些意思。除了开始那一眼可以看到她的赞赏和惊艳，她的眼眸就一直平静如水，这还是极少见的。
　　我是够的，就怕蔡小姐不够时间了解更详细的信息。王子格微笑的说。
　　蔡敏跟着他走进他的办公室，迅速看了一周，走向他的会客桌。她不愿意坐他办公桌前的椅子，那是上下属的位置。她现在只是面试者，和他平等。
　　王子格无声的笑了，把车钥匙和杂物放进抽屉，转身走向会客桌，招呼她坐下。
　　蔡小姐，我想，Helen已经跟你大概说了世赢的情况。我和她探讨过，我们觉得你很适合总助的位置。现在，就看你的态度。王子格轻松的说着，一直紧盯着她。
　　蔡敏有些吃惊，有这样面试的吗？光看简历就够了？如果我是瞎编的呢？这么个妖孽一样的总经理，在他手下办事，难保没有故事发生……

　　想着一连串的问题，蔡敏不知自己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面容也跟着严肃起来，她的眼帘有些低垂，眼眸也没有聚焦。
　　王子格不由的有些心急，语气也不再轻松：蔡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是关于我们公司，还是贵公司呢？
　　蔡敏抿抿嘴，抬起眼眸看向他，诚实的点点头说道：马小姐跟我说了总助的JD，我想，我胜任这个职位。不过，她说这个职位很急，希望能尽快招到合适的人。我手上在做着三个大项目，跟踪了一年，就这样走了，很不负责任。
　　我可以等。呃，你说，你需要多长时间？王子格第一句话是冲口而出的，让他自己和蔡敏都有刹那的微愣。
　　深圳项目下月初招标，一个月应标，两天出结果。汕头的项目在做资格预审，估计一个月内就要招标，三天出结果。而云浮，那是两个月以后的事，可以交给别人。我想，我最快都要等春节过后才动得了。或许，你们再考虑。蔡敏留意着他的反应，他蹙眉的同时，她也不自觉的皱眉。

　　你需要自己做标书吗？你们不是有专门做标书的团队吗？王子格疑惑的问道。他是做好功课的，对于蔡敏，他志在必得。
　　我们，好像不是同行吧。你认识我们公司的人吗？蔡敏看到他点头，继续说：那你的朋友可能还真不了解我们集团的事。我们所有销售都像美国大片一样，单兵作战，不要以为有做标书的团队就可以放心的把工作交给他们。如果我们不起主导作用，关系再好，也是一个标都不会中的。
　　苦笑说完，叹气，无奈的看着王子格，蔡敏有些明白他和Helen的热切。他们既然了解过她，更知道她公司素有CEO摇篮之称，很多公司点名从她们公司挖人。现在，他只是请一个总助，她胜任有余，自然希望她能跳槽。
　　蔡小姐，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等。不过，我有个请求，你是否可以利用空余时间了解我们公司？这个位置悬空快一个月，你如果要年后才上班，我希望你能一上来就可以工作。王子格似乎看明白她的心情，很有把握她会答应。
　　你让我考虑考虑，可以吗？蔡敏平淡的回应。她不喜欢别人吃定她的模样，即使是工作。
　　我想问你，你现在公司的Offer是多少？方便透露吗？王子格在猜心，直觉她的抗拒。
　　蔡敏喜欢和别人谈话的时候，眼眸是看着对方的鼻子或者嘴唇，甚少与人四目交接，那让她感觉到威胁。可是，这么长时间，她发现王子格一直是看着她双眸在说话，虽然感觉不到威胁，却让她不舒服。听到这个问题，她与他对视，想弄清楚他的用意，不过，他的眼眸清澈而狡谲，再看不出其他。

　　月薪一万五。蔡敏决定还是老实相告。
　　你去年的奖金拿了多少？王子格等不到她的下一句，只好再问。
　　两万美金。不过，今年做得不好，没有奖金。蔡敏淡淡的看着他说。她希望他对她有公正的评价。
　　王子格心里暗赞她的低调和聪明，不由点头道：你们公司拿到奖金的销售不多见，你很有本事。今年遭逢金融风暴，完不成业绩也不出奇。我的总助职位不低，自然收入也不会差。月薪两万、年终三粮，奖金跟整间公司的效益挂钩，保底50%，就是十万，车补和你公司一样，你认为如何？
　　蔡敏轻笑道：你这个条件可以请到更好的人。我想，以贵公司目前的状况和发展，总助的压力并不大，你确认你朋友了解我吗？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你毕业只是工厂的电工，三年时间从一个小销售爬到部门经理的位置。离开工作岗位两年，一回来就做到区域经理，还能在你们公司呆两年半。这么多年，你能不断的学习修练。你的能力，让我和Helen都很吃惊。不要拒绝我，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有魄力、够胆识的人协助我让整个公司高效的运作起来。王子格有些激动。
　　蔡敏颦眉，迟疑的说道：可是，我并不想再接受压力过大的工作。我没有什么大志，只希望有个胜任、稳定的工作，仅此而已。当初给你们投简历，也是因为看到压力不大。如果你的期望过高，我怕你失望越大。

　　这次，换王子格轻笑道：你绝对胜任这份工作，至于是否稳定，那要看你自己。我经常不在国内，如果我的总助有野心，我岂不要整天担心害怕？
　　蔡敏也笑了。她看出，他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过，为他的诚意而感动。说道：好吧，你拿些公司的资料给我，我有空看看。
　　王子格非常高兴，这意味她愿意跳槽了。看着她清秀暗沉的脸庞，不由说道：蔡小姐，是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看她挑眉，他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世赢的女员工有什么不同吗？
　　蔡敏蹙眉思考，几秒过后，平静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希望我化妆吗？
　　王子格注意到她眼眸的黯淡，不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蔡敏苦笑道：这可真难为我了。我只记得小学上台表演时化过浓妆，然后就是去年我们团队表演。都是为了集体利益，被迫的。除此以外，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化妆的经历。
　　王子格很是震惊，同时，非常渴望见到她化妆以后的面容。她的五官柔和立体，很适合淡妆，如果衣着能时尚些，一定非常出色。
　　蔡敏见他不语，只好继续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真是需要好好考虑。毕竟，这和我的日常习惯有颇大的冲突。王总，差不多了，我先告辞。
　　说完，看他还是有些呆愣的模样，礼貌的点点头，起身。
　　王子格见她起身，不由的跟着起来。看她迈步，低语：请留步。
　　蔡敏略微抬头，今天，她穿了高跟鞋，和他的差距还是有十公分。

　　其实，化淡妆只需要十分钟。我希望每个女员工都是心情和容颜同样美丽的来上班。王子格态度真诚。
　　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我答复你，请把你的手机给我。蔡敏接过他的手机，在上面摁自己的号码，听到铃声，挂机。
　　两人沉默不语的到了电梯间，站在电梯里，蔡敏冲他微点头，道别。
　　在车里，蔡敏向婆婆请假，她需要向小猪倾诉这妖孽一般的总经理和他那变态的要求。
　　回到公司，她的大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到她，叫她进办公室，好一顿冷嘲热讽。她一直态度温顺的低头倾听，不时点头，表示她的尊重。半小时以后，她解放了。不过，周五的功课要准时递交。
　　飞车到小猪家，大剌剌的瘫倒沙发上，她沉默了很久，差些睡着。
　　小猪直摇头。看她干枯的模样，真让人心疼。多年前，她的水灵可是让一众女人羡慕得很。

　　缓过气，蔡敏懒懒的踱到洗手间洗脸，还用上小猪的洗面奶。这两年，她连洗面奶都省了，感觉毛孔堵塞了，就用香皂。
　　小猪在门边翘手等待，冷冷的说：你就多揉两把，彻底洗净你的脏脸。人家女人，你也是女人，怎么比男人还邋遢。今天面试，穿得跟五十岁的老妇人一般。还好给你的乱草上了发胶，否则，我是人事经理，直接把你扫地出门。总经理助理？你去应聘清洁保姆，我还不要呢！
　　Lancome洗面奶好香。怎么样？我的脸蛋好像白了些、嫩了些。呵呵。蔡敏无所谓的笑笑。她早已习惯小猪的毒舌，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坐在沙发上，蔡敏向小猪讲述了整个面试过程。小猪安静的听着，一直没有插嘴，直到她说要考虑总经理的变态要求。小猪也不说话，拉她坐在梳妆台前面，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