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安详全失了,宫莲拼命拍打着,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此刻的安宁和威胁,却像两股平衡的吸力,巨大有力地将人吸在半空中……直到眼前闪过一道亮光……
不自觉的,猛烈地从口中喷出水来。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旁边有嘈杂的声音。
宫莲闭目倾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皮触到了刺眼的光芒,她忍着难受,半掩着眼皮适应了一会,才缓缓睁开。
一大堆轻渺的人影,围在她的身旁。
宫莲努力睁目看,终于见到了清晰的人脸——还是在严府中,还是严府中的人。
严思汝焦虑不安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脸,直到她的眼神也停留在他脸上时,他才欣喜地叫了一声:“宫莲!”
他的焦虑,他的关切,让她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情感,她依然活在这人间,悲喜交加。
他搂住她,温柔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在他怀里,她像一根柔弱的羽毛,脆弱,无力。
她转过脸,看到一个湿淋淋的人,站在人群外面。
她愣了一下。
是他,严汉真!
清澈的眸子,和苍白的脸……
她突然记起,有一只手,在水里,紧紧地攥住了她的。
她依稀记得,严汉真的脸,在水中,出现!
他攥着她的手,从此一直就没有松开……
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张苍白的影子,影子的脚下,似有一大摊的水渍,就像一株倒长在地上的水中植物,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游移。
日期:2008-11-7 20:52:00
十二、惊见(壹)
文/羽井缺一
接二连三的,宫莲所遇到的不幸与种种险境,被别有用心的人们口中传来,竟成不祥的人所带来的不祥的事。
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来到大贵之家,瞬间身份地位比相同卑微的人都要高,人本来就势利,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刺激,层层叠叠的冷眼,早就密集成一张网,只等有猎物上门,二话不说就扑腾过去,一口咬死!
虽则主人们够豁达,心存不满的仆人们在此时反客为主,编排起她诸多的不是。
卧床休养的宫莲虽则不出房门一步,却已然隐约洞晓。
送来的水果糕点,也不似以往新鲜;打扫她的房间,不再轻手轻脚,相反,声音弄的砰砰直响,明摆着是不让人安心休息;最过分的是,宫莲在自己喝的白白小米粥内,看到一颗绿盈盈的大头苍蝇,吃了的,全吐出……
这等明目张胆的偏见,惹得胭脂都暴怒,而宫莲,满腹委屈皆沉默。
一日中午,也没吃多少东西,宫莲躺在床上小憩片刻。
睡意朦胧间,听到有人走来。
胭脂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将房门掩上。
听到两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激烈地争吵着。
另一个声音好像是严思汝的。
宫莲的睡意全消了,她诧异地起身,竖了耳朵听。
果真是严思汝,他正在与胭脂说着什么。
宫莲心生狐疑,悄悄得下了床,朝房门方向走去。
“你走吧……”是严思汝的声音。
“呵呵,怕了?”口气中含着讽刺的声音,是胭脂。
宫莲的心,蓦地一凉。
难道他们倆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情?她的感觉没出错,在坟山上,在第一次看到八年换棺时,她当时就已经觉察出他倆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是严思汝太懂得掩藏了。
他与胭脂……难道有什么暧昧之情?
一猜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陡然寒了,她这么千里迢迢的,跟了一个男人来,难道,跟错了?
禁不住,她的心口一闷,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她强撑着,冷着双手,冷着一颗心,再继续走回自己的床边,愣愣地坐下。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开了,胭脂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宫莲,被她吓了一跳,她用手抚住胸口,声音有些异样,问:“宫小姐,你起了?”
宫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胭脂,口气中淡淡地说:“我起了,有声音吵到我了,谁在外面?”
“哦。”胭脂仔细察看了一下宫莲的脸色,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放下心来,慢吞吞地说:“是个丫环,二太太现在房中缺人,有时候吩咐我去做点事情。”
“哦,二太太房中还没帮忙的人吗?”宫莲问,“奇怪了,偌大的严府,找个丫环,似乎挺不容易的。”
“当然。”胭脂脸上显示出一种奇异的神色,说:“严府,谁敢来!”
胭脂宛然不是这个家的普通丫环,反倒像是洞悉了这户人家的所有秘密。
“为什么?”
胭脂转过眼来,微眯着眼,口气中有着浓浓的杀气:“因为,这里有鬼!”
“鬼?”宫莲脸色一变。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第二次有人提到“鬼”!
第一次提到鬼的人,已经稀里糊涂地死去。
日期:2008-11-11 16:43:00
凉亭鬼话
文/羽井缺一
鬼节快到了,胆大妄为的我决定去一趟凉亭。
远远还未到,就见到凉亭的亭角上挂着一只残破的白灯笼,摇摇晃晃。
夏天暮日中的凉亭,乌瓦、泥墙,满目沧桑,地面上是风未吹散的黑色稻草灰,伴着一些白色鸟粪,徒增几份凄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听传闻这里经常出没一些‘东西‘。阴历七月鬼门大开了,我遇上这样的时候来这样的地方。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怪,无法揣摩下一秒自己的心思。
来了,是果。
为了找因。
我刚坐下不多久,就进来一个女的,好象遭遇过大雨似的,头发及全身都湿哒哒的。
她背对着我,一时我无法看清她的正面。出于礼貌,我将石凳让开了一点。
‘你请坐吧。‘我说。
她没言谢,轻轻地小心地坐上了我让出来的位置。
太阳很快就落下了,凉亭里跑来一阵大风,凉飕飕的,我的头发吹的杂乱无章。按住不听话的头发时,我这才发现对方的奇异之处--她披散着的长发及身上的衣服纹丝不动,风经过的痕迹,一点也没有。
依照她那套难得一见的轻飘飘的绸缎衣裳,被风这么一过往,该是吹干的道理呀。
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毫无疑问,她是个女鬼。
虽则我胆大妄为,但是还是忍不住,背脊梁里凉意陡升。
‘想听我的故事吗?‘背对着我的她突然开口轻轻一问,但还是吓到了我。我一窜,站了起来。她转过脸来。
啊--不要。我不想见到或苍白如纸或吐着红舌头或七窍流血的鬼脸。
闭眼睛前,我就见到了。
虽则那张脸上布满了水珠,但丝毫不减美丽。
若这也是鬼的话,那人间岂不是有太多的‘鬼‘了?
她很美。
真的很美。
我的紧张被这样的美丽冲缓的一丝不剩。
我的好奇心又开始了。
这样美丽的女子该有怎么样的人生?她是少年早夭吗?还是被人谋害?
‘想听。‘我答应的很快,当然这并不妨碍我偷偷地移动自己到了凉亭的门口。
‘我是上个世纪初的人。生在富贵人家……‘
她讲给我听的故事就此开始了,故事虽则还是落入老套,但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并不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震撼。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是一名大家闺秀,出自门庭森严的候门,正值豆蔻,娇艳无比就如那浓雾中锁栅的花柱,因为疼爱她的父亲有意将她许配给另门贵亲。于是她的脸上常有着杜丽娘般幽幽的怨,对外界有着幻想的艳羡。但,心虽如此,身陷樊笼不得已。
家里有一次大兴木土,准备再次修葺府邸,请来各地有名的木匠等师傅。其中就有一个他。他--英俊少年,站在人群中,玉树临风,鹤立鸡群。
偶尔的一次,他与她竟在那本千种不可能万种不可能的情况下戏剧性的相遇。四目交接,外表虽平静无痕,她却在心内惊涛骇浪了:
‘好一个少年郎--‘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