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多小时,在八达岭方向,车队平缓地开进一座别墅。远远望去,这座别墅好像一颗朴实无华的珍珠,镶嵌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远处波光点点,照映在绿色的玻璃墙面上,荡漾着晶莹的山水灵气。
下车以后,张思翰与婉佳在秃头老者的引领下走进别墅,没有看见那个身材高大的灰衣人,可是那个灰衣人的形象深刻地留在他的脑海里。
迎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与其说是会客室,不如说是一间陈列馆。在两侧的墙壁里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水晶壁橱,里面摆放着稀奇古怪的珍藏,有幽锋闪闪的青铜剑、残破不全的碎羊皮、造型完整的唐三彩、笔力苍劲的甲骨文!
神秘的别墅,神秘的气氛!
婉佳快乐得像一只小鸟,她从没有来过这么神秘的地方,在大厅的正中悬着一张白色的卷轴,上面墨迹遒劲力透纸背,不过书写的却不是汉字,而是一些弯曲似虫的蒙古文字。
身上的药力可能挥发得差不多了,张思翰的脚步又变得坚定有力了。他注意到窗边的大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几个人都很有特点,从他们的目光来看都很有内涵与来历,其中之一,就是张思翰见过的七爷!
秃头老者顺着一条旋转楼梯,拾阶而上独自离去。
婉佳走到一个水晶橱窗前,说;“好漂亮的瓶子!”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只粉青色的瓷瓶,色泽温润晶莹,瓶身上好似有大块的裂痕。
张思翰来到她的身后,笑着问:“这只瓷瓶大肚子小细脖,好在哪里?”
“大肚子,小细脖?你懂不懂欣赏。”
一个人轻声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直起身,走过来说:“这款瓷瓶可是大有来历,它的名字叫做官窑粉青釉纸搥瓶,是南宋瓷器中的至尊精品,存世极为罕见,全世界不过十几只,曾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创下六千七百多万港元的价格。”
婉佳转身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光细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高档薄毛西装上散发着古龙水的香味。
“你是?”婉佳问。
青年说:“我是这里请来的客人,我的名字叫严世夺,能荣幸地知道你的名字吗?”
婉佳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婉佳,你好,严先生。”
严世夺说:“婉如秋水,佳人芬芳,人如其名,这是你名字的全称吗?”
婉佳说:“我姓爱新觉罗。”
“还是一位格格。”严世夺故意讨好婉佳,又像在故意买弄,站在水晶橱窗前说道,“宋朝有五大名窑,按照排名是汝官哥钧定,官窑是宋徽宗宣和年间在京师汴梁建造的,主要烧制青瓷,大观年间,釉色以月色、粉青、大绿三种颜色最为流行,胎体较厚,釉面是开大片,这是因为胎与釉受热后膨胀系数不同而产生的效果,瓷器足部无釉,烧成后是铁黑色,口部釉薄,微显紫红色胎骨,有紫口铁足的特征。”
五 神秘来客(3)
“严先生果然是鉴定瓷器的名家,见多识广年少有为,谈起宋瓷娓娓道来啊。”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张思翰被这声音吸引,回头观望,只见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双眼闪亮如漆,脸上带着一种尊贵的傲色。
严世夺疑问道:“你是?”
“在下宫本清明,请多指教。”男子很礼貌地伸手与严世夺一握。
此时,张思翰身后有个声音,悄悄地对他说道:“这个日本人好像没把你放在眼里。”
七爷走过来。他本是一个脸颊消瘦的少年,眉眼清秀,一个挺尖的鹰勾鼻,显得十分的耐人寻味,对张思翰说:“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思翰很镇定地说:“好像没有。”
“那是我记错了。”七爷对张思翰说,“你应该对这个面具有兴趣?”他好像在试探张思翰。侧面的橱窗里挂着一张金色面具,造型方中带圆,狮鼻阔口,两只圆润的耳朵,下面各有一个耳洞,镶嵌着两颗大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张思翰说:“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金面具。”
七爷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私人收藏这样的金面具,以前在金沙遗址博物馆见过,那个金面具和这个金面具的造型不同,是方的,造型简洁古朴,鼻子两边没有鼓起的鼻翼,嘴巴闭成一条直线,显得温和严肃,不像这个面具的风格,如此的张扬狰狞。”
张思翰说:“金沙遗址出土的金面具属于古代蜀国文明,从同批出土的太阳神鸟、玉琮、青铜小立人等文物综合判断,这些文物的艺术造型,铸造工艺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说明在古代王朝的衰竭期里,艺术方面也会有相当高的造诣,你看见的金面具,是古蜀王朝制造出来的最后经典,然后它就灭亡了。”
七爷说:“两个面具可有什么联系?”
张思翰笑道:“两个面具完全不是一回事,古蜀文明距今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你再看看这个面具,上半部雕刻得十分简单,好像是一只展翅的大鹰,而下半部刻画的图形,代表着三种大自然的力量,分别是火,风,雨。据我所知,这种图腾崇拜属于北方的萨满教,萨满一词最早出现在南宋历史文献《三朝北盟会编》中,是女真语,翻译出来就是巫师一类的人。”
“原来这是一个巫师面具。”七爷说,“传说萨满咒语非常灵验,不知道是真是假?”
“抱歉。”张思翰说道,“我没研究过语言学,所以不能回答你,这个金面具的造型比较独特,而且纯金打造,应该是宋代的东西,看来它的拥有者绝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你凭什么来判定它的年代?”宫本清明非常有兴趣地问。
张思翰说:“就凭这张面具上的图案,上面刻画的图案虽然古朴,但是粗糙,还没有达到技艺成熟的境界,打造这个面具的萨满教应该属于初期,有关萨满教在古籍中的记载最早见于南宋,我也见过一个辽代的金面具,和这个面具的造型有一点类似,造型也很圆润,但是眉眼不同,以这两点的关联推断,我初步判定它是宋代的面具。”
“说得好,说得精彩,漂亮。”一个声音在大厅上空盘旋着。
众人抬眼一看,巴老在秃头老者的陪同下从旋转的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手里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穿着一身金丝锦绣的蒙古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灿烂的云卷花边,非常潇洒明艳。
婉佳有些沉不住气,急忙问道:“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又不告诉我们真正的原因?”
巴老笑容可掬,没有回答婉佳的话,而是抬手一指大厅正中那张白色的卷轴说:“那是蒙古文字,写着我的名字——巴图那仁,意思是坚强的太阳!”
婉佳说:“您是蒙古人吗,您拥有这么多稀世收藏,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你想采访我吗?”巴图那仁笑得须发张扬,银白色的胡子闪闪发光,“有如此漂亮的女记者大驾光临,我这个老头子可是不胜荣幸啊。”
宫本清明快步走到巴图那仁面前,庄重而严肃地道:“巴图那仁阁下,我不远千里从北海道赶来,还请赐图一观。”
巴图那仁淡淡一笑,眼神中透着几许从沧桑中磨练出来的凌厉,说:“宫本清明是日本研究《清明上河图》的名家,怎么连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宫本清明脸色一红,似有羞惭之意。
巴图那仁又呵呵一笑:“我不过与宫本先生开了个小玩笑,既然大家都很迫切,那我就领大家去看看我真正的收藏。”他用拐杖一指,秃头老者走到大厅一旁,伸手在墙壁上一按。
墙壁无声无息地闪开一道暗门,里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墙壁里镶嵌着光华漫漫的大水晶灯。
巴图那仁悠闲地走在前面,秃头老者跟在后面。
七爷趁机对张思翰说:“宫本清明,连名字都有清明二字,看来这个日本人对《清明上河图》是情有独钟啊?”
张思翰没有说话,他感觉七爷阴阳怪气的,很难说是正常人的一种,他的锐利眼神总是漂浮不定,有一种贼的味道。
走了大约十米,前面出现一道金属门,门上安装有电子扫描仪。巴图那仁走过去将左眼对准扫描仪,一道诡异的波光从眼球上掠过,接着他伸手敲击着门上的键盘,输入一行密码,由于他的身体挡着手指,所以后面的人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金属门的报警系统里传出清脆的声音:“身份识别正确,请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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