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妇(一个世纪老人的故事)》
第28节作者:
园田梦人 日期:2009-12-19 14:09:52
21、玉娇在婆婆和王妈的一再劝说下扒了两口饭,又准备了一下,才由王妈陪着,来到了杨氏家的门前。
玉娇又看到了那扇令她伤心的大门。
想当初那扇门隔断了姐妹两个,几个月难见一面。而如今,那扇通往死亡之门将永远地把她们分割开来。
“玉美呀!姐来看你了。。。。。。”玉娇推开那扇门,疯了一般向屋里跑去。堂屋厅当中的一个水案(尸床)上,一块“卧单”(盖在亡人身上的白布)盖着玉美的“埋体”(遗体)。玉娇揭开盖蒙在玉美脸上的布,玉美那蜡黄的小脸僵的像一个木雕泥塑一般,出现在玉娇的面前,再也没有了令人心酸的生动。玉娇爬在妹妹的脸上,又一次哭的背过气来。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杨氏家陪房的一张床上,王妈正眼泪汪汪地在一旁看着她。
“节哀顺便吧!既然人已经没有了,你不要把自己也弄出病来。”王妈劝道。
“姑姑,到这时候我们还怕她干什么?不行,我要找那泼妇评理去!”玉娇挣扎着起来,推开王妈直奔堂屋。
玉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儿,进去后直扑杨氏,眼睛里像冒出火来!
“我妹妹是被你们害死的,我要替我妹妹报仇。今天咱俩一命对一命,我也不活了。。。。。。”
玉娇像一头暴怒的獅子,抓着杨氏就往墙上碰。玉娇的这个突然举动叫在场的人大吃一惊,连王妈都没预料到。那杨氏一面挣扎,一面大声喊叫,杨氏的几个嫂嫂七手八脚地把玉娇拉了过去。
玉娇够不着杨氏,爬在妹妹身上哭的昏天黑地,再也不起来了。
“看不出这小妞还挺厉害!按我以前的脾气,马上就把她给撵出去!”杨氏喘着气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免一下自己的脾气吧!”杨家大嫂说。
“是、是,大嫂说的对!‘好汉不吃眼前亏’,把事平安办好才是重要的,你就忍一下吧!”杨三嫂说完,朝着二嫂挤了一下眼睛, 杨家大嫂则和王妈在悄悄地说着话。
“请阿訇了吗?”王妈问。(穆民去世后,要找清真寺的阿訇冲洗干净后用白布包裹好再下葬)
“已经打发人去请了。咱村里没有女寺,还得到镇子里请。那‘水案’(尸床)也是打发人才从清真寺拉回来的。”杨大嫂说,“她姑姑,你就去劝劝玉娇吧!这样很哭,对‘亡人’也不好,玉美的路化(魂魄)也不能安宁,再说了,阿訇也快到了,阿訇来了看到也不乐意。”
“是你们杨家亏待了玉美啊!也不怪玉娇这样伤心。”
“以前是不怎么好,现在可不能光凭想象这样说,一会儿给亡人’务斯里(洗礼)你们就知道了。”
“按赛俩目而来坤!(求真主赐给您安宁!)
“吾而来坤闷赛俩目!”(求真主也赐安宁给您!)
门外传来问候声,杨家大嫂和王妈几乎同时过去把玉娇给拉了起来,悄悄地对她说:“别哭了,阿訇来了!”
日期:2009-12-20 13:47:14
22、只见一个年纪较长、面容严肃、头戴白色盖头的女人,带着几个戴着绿色盖头的年轻的女孩走进了杨氏家的大门,她们是杨家从镇里女清真寺请来的阿訇和‘海力凡’,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再次向女阿訇问好,女阿訇照例回话后,示意女徒弟们把带来的两只‘唐瓶’放在地上。
(盖头:中国回族伊斯兰教妇女用品,用于掩盖头发、耳朵、脖子,只露脸部。海力凡:一般指寺里的学员。唐瓶:又叫‘汤瓶壶’,伊斯兰教洗礼时盛水用。相传阿拉伯穆斯林到长安后,唐王所赐沐浴用具,形如瓶,故有‘唐瓶’之称)
女阿訇叫人打来清净之水装上,稍事休息,就开始用唐瓶里的净水给亡人洗礼。玉娇按照阿訇的安排,和玉美的几个婶婶拉起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女阿訇则和几个海里凡在白布下低头给玉美清洗身体。她们按要求洗好后,就在亡人躺的地方洒下一些冰片麝香,然后包了起来,只漏一个脸在外面。杨氏看阿訇忙完了,忙把阿訇请到一边屋子,说是要留阿訇她们吃饭,那女阿訇拒绝了!女阿訇像来时一样,带着几个女徒弟走了。
杨氏叫人在玉美的尸床一边点上了安息香(亦称‘清真香’,祭奠亡人或圣纪日点用),然后把王妈和玉娇拉到外面的陪房里说:“你们刚才阿訇给玉美洗礼都看见了,玉美这几年我可没亏待她。你们说说,玉美她身上瘦还是身上有伤?咱都是穆斯林,可不能说那遭‘数米’(惩罚)的话。”
“当然了,刚开始我对玉美是不好。可后来我也想了,人谁没个老的时候,玉美她毕竟是我的儿媳妇,我老了还要靠她呢!不管你们信不信。。。。。。”
王妈听着杨氏的一番诉说,心想,人都已经“无常”(过世)了,再计较好与不好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一面听,一面嘴里“啊!啊!”地应付着,玉娇则不说一句话,只是哭泣流泪!
正当杨氏絮絮叨叨地正和玉娇、王妈诉说的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响,紧接着一个男孩子的哭声飘了过来,杨氏赶忙起来说:“我那孩子来了。”说完走出了房门。
王妈伸着脖子往外看,多日不见,那刘铭已经长成半大小伙子了!见刘铭“呜、呜!”啼哭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王妈叹了口气对玉娇说:“我看这小子对玉美好像是真心喜欢。可怜玉美,怎么都熬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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