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浓和蓝儿对望了一眼,看来夫人这两个月来对万家庄真是没有一丝半毫的了解和关心,于是双双决定好好为夫人讲解一下万家庄的情况。
原来这男孩儿名叫万剑发,今年已满七岁,乃是前庄主万啸风的遗孤,万啸风于六年前因一场意外与妻子一同去世,独留下这个孩子,而庄主的重任也落到了他的弟弟万壑风的身上。说起来很奇怪,万剑发明明是万壑风的亲侄子,性格安静可爱,从不令人生厌,但万壑风对这侄子却始终冷冷淡淡,丢给一群丫鬟和乳母不闻不问,甚至到了读书的年龄,也没请过一个先生教习。庄内的众人虽然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小主子,但都没放在心上,经常会把这个孩子遗忘。
绿浓和蓝儿你一言我一语,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这个小主子的怜惜。一裳听后,一张脸虽然波澜不惊,但心中却道,看来是庄内委实藏着不少秘密,但愿自己不要卷进去,要保持自己的一颗心,要保持自己的一份平静。
第7章 闻奇毒
一裳手捧卷帙安坐于庭院中央的石桌旁静静阅读,斜阳轻洒,透过院中海棠的枝叶,淋了一裳一身班驳细碎的光影。
“夫人,不好了!”蓝儿气喘吁吁地赶来,“小少爷的乳母遍寻不到小少爷,已向万总管汇报,万总管现在发动了全庄的人寻找,怎么办?”
一裳心下一沉,那小少爷剑儿此刻还在自己房中沉睡,自己应该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送走,又能确保他的安全呢?
剑儿绝对不可以再留在庄内,若下毒人见他安然无恙,难免再次想毒计相害,也难免其顺藤摸瓜察觉到闭春馆来,唯今之计只能将他送到庄外,待万壑风回来再做计较。
当下,唤来绿浓和蓝儿,问她们可有办法偷偷出庄且不令人察觉。
两人面露难色,万家庄防卫森严,不管哪一个门都有守卫把守,谁人出庄入庄都有详细记录,更何况现在平白无故就丢个小主子,只怕一时间所有人都进出困难,即使能依借庄主夫人这个响亮的名头顺利出庄,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也难免不被人质疑。
一裳心道,看来只能从那处死角出去了。但依靠眼下这副身子骨,又附带一个孩子的情况下,即使是死角,自己也毫无办法,唯有请眼前的两个丫头帮忙。
“绿浓、蓝儿,万总管可能很快就会搜查到闭春馆来,若发现剑儿在此,不需多时,那下毒的贼人就会知晓,我和你们也难免被其算计在内,你们愿意保住剑儿的命和自己的安全么?”一裳眼神清明,口吻沉静地问。
两人同时郑重地点点头。
“那好,在庄主未回来前,剑儿不能再留于庄内,我要带剑儿出庄,需要你们的帮忙。”
两人道:“夫人您就请吩咐吧。”
一裳嘱绿浓寻一个结实的箩筐,又命蓝儿找一条长一点儿的绳索,自己则去屋内唤醒剑儿。
“姐姐,这是哪里?”剑儿悠悠转醒。
一裳绽出微笑:“这是姐姐的房间呀。”
“不对,我不应该叫你姐姐,兰姨说你是叔叔的妻子,我应该叫你婶婶。”
忍不住笑意,一裳柔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婶婶?”
剑儿歪歪头:“上次你说找不到闭春馆,我回去问兰姨,闭春馆里住着什么人,蓝姨说是婶婶。”
一裳想了想说:“剑儿,你想不想出庄玩?”
剑儿的眼睛顿时亮了:“可以吗?叔叔从来没让我出过庄。”
“婶婶可以带你去啊,不过我们要爬墙偷着溜出去,你可要保密啊。”一裳哄道。
要爬墙?剑儿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和雀跃,重重地点点头。
绿浓抱着剑儿,蓝儿拿着箩筐和绳索,一裳则带上自己的绳梯、鹰瓜钩,又揣了一包茶叶,一行四人就偷偷从闭春馆的后门溜出去了。
“夫人,你真的可以吗?”绿浓面带紧张之色,忍不住向正在费力攀登绳梯的一裳喊道,剑儿则一脸新奇和羡慕。
一裳满头是汗地坐在高墙上,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以后一定要多多练习才行啊,口中却笑着说:“看,我这不是爬上来了吗!”
“夫人,你要小心啊!”蓝儿看着高墙上晃晃悠悠的一裳,担心地嚷道。
“没事,你们把剑儿放在箩筐内,再将绳索扔给我。剑儿,让你含的茶叶你还含着吗?”
“一直含着呢!”剑儿兴奋地坐在箩筐内大声回答。
“要上升喽,不要乱动。”为了安全起见,一裳以骑马式跨坐在墙头,双手交替地拉着绳索,即使剑儿并不重,但这样从下往上提,也极费力气,不多时,手臂已开始酸痛。
“呵呵!”笑谑声响起:“要不要帮忙啊?”
一裳一惊,手臂顿时松了劲,已提到半空的箩筐顿时向下缀去。
一个身影快速窜上来,截住绳索,轻轻一纵,人和筐都已燃稳坐于墙头,那人回头冲一裳灿烂一笑,脱口而出:“嫂夫人。”
一裳一愣,听得莫名其妙,绿浓和蓝儿在下面却看得清清楚楚,失声叫道:“秦公子?”
秦公子?那不是桂姨口中那位了不起的秦公子吗?当真是万家二小姐要嫁的人?人一晃神,身体摇了摇。“小心!”秦越眼明手快扶住一裳的肩。
“你是谁?”一裳冷冷地问道。
“夫人,秦公子是庄主的好朋友,庄主不在的时候都是秦公子帮忙照顾着庄内,太好了,咱们可以请秦公子帮忙保护小少爷!”蓝儿在下面高兴地插嘴道。
“蓝儿,住口!”一裳不悦,这丫头还没有分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就急着把底细透露给人家,万一就是这个庄外人要谋害剑儿呢?
蓝儿顿时觉得委屈,自己和绿浓在一裳身边已有两个月,平日夫人虽然冷淡,却从不会对两人疾言厉色,如今忽然被这严厉的口气所斥,自己委时有些吃不消。
“在下秦越,万兄的好友,嫂夫人直呼我姓名就可。”秦越一边扭头笑着向一裳解释,一边把装着剑儿的箩筐向外墙下送去。
“你在做什么?”一裳见到秦越的动作,急忙和他抢起绳索。
“做嫂夫人要做的事啊!”秦越灵巧一躲,轻松地避开,将剑儿送至到地上。
“婶婶,秦叔叔是可以相信的,他会替我们保守秘密。”从箩筐中爬出的剑儿聪慧地察觉出一裳对秦越的不信任,一本正经地向一裳保证。
是吗?一裳心中还是有些犹疑。
“嫂夫人是要在下帮忙,还是……”秦越一脸玩味地看着一裳手中有些简陋的绳梯。
一裳淡淡看了一眼秦越:“不用。”
秦越不在意地耸耸肩,向下面两个仍傻站着的丫头吩咐:“若万总管搜到闭春馆,你们其中一人就伴做夫人在洗澡,勿要让庄内人知道夫人不在。”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我会尽快回来,还有这处地方千万不能透露给旁人知晓。”一裳说完也开始向下爬去。
秦越挑着眉,看着好不容易从绳梯上爬下来的一裳,试探问:“你是如何知晓牛筋草解毒之法的?”
一裳走到剑儿身旁,查看他的身体是否被箩筐刮伤,口中则不急不缓道:“世间既生一物必会被另一物所克,千百年来人们总结了无数相生相克的规律,牛筋草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毒,知其解法并不为奇。”
秦越紧追不放:“嫂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出我的问题,好吧,你不愿说在下也不勉强,那么天下仅余五颗,并可解108种奇毒的展颜丸你总该解释解释吧?”秦越的黑眸收起平日的温柔之色,渐渐蒙上了一层冷冽的冰。
“展颜丸乃是故人相赠,并非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一裳平静地回答,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往事。“那么,你是从何时跟踪我的?”语调一转,一裳冷冷地问道。
秦越见一裳如次,也不再相逼,坦言回答:“从你在丁香树下背起剑儿那刻起。”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什么都知道。
“婶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看着两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好象与自己有关,但自己又着实听不明白,善良而聪明的剑儿只好出声阻止。
“就送去我的别苑吧。”秦越与一裳商量。
“好。”虽然不能对眼前的人完全释疑,但总比自己对安排剑儿的住处毫无头绪要好得多,若事情真与此人有牵连,自己也已窥得他一部分底细,有了这层顾忌,想来暂时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两人带剑儿走上了官道,这官道很开阔,时不时还有快马和车辆匆匆而过。剑儿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和激动,一张小脸泛着兴奋的红,灵活的大眼不放过每一处风景。一裳来到万家庄后,此次也是首度出庄,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事物,并牢记于心中,以方便以后再度偷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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