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儿歪着脑袋,点点头:“怪不得婶婶这几个月都不去秦叔叔那看我,原来是得了病。”
听剑儿这么说,一裳不禁问道:“剑儿,这几个月你在秦叔叔那里都做了些什么啊?”
剑儿闻言高兴起来:“秦叔叔帮我请了一个先生,每日教我读书写字,这几个月,剑儿觉得每一天都很快乐呢。后来秦叔叔要送我回来时,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为什么叔叔就从来不帮我请一个先生呢?”剑儿越说声音越低。
一裳伤感起来,剑儿这般可爱听话的孩子,那万壑风竟然忍心不闻不问,这个人她真是看不懂!想了一想,她低头问道:“剑儿是不是想继续看书学习?”
“恩!”剑儿重重地点点头,“先生说目不识丁的人不会有大出息,我不想做一个没出息的人!”
“那剑儿每天就到婶婶这里来吧,婶婶继续教剑儿读书写字怎么样?” 一裳欣慰地抚了抚剑儿的头,期待看他惊喜的反应。
果然,剑儿的双眼亮起来,“真的吗?婶婶!”
一裳满面含笑地看着他,点点头。
“太好了!”剑儿的小脸燃起了雀跃之色,不过马上又忧心起来:“婶婶身体不好,还要教剑儿,会不会……”
“不会!”一裳有些窝心地拍拍剑儿的小脸:“只要剑儿每天来报道,婶婶的病就好了一大半。”
剑儿高兴地眼里都含着泪花,“婶婶,你是第一个真心对剑儿好的人!”
一裳安抚地将剑儿抱进怀里,怜惜地摸着他的头,然后扳住剑儿的双肩温柔地说:“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喽!”
院落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午后班驳的树阴中拉长,也在万壑风的深沉的眼中留下倒影。万壑风躲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看着面前温馨的一幕,一种复杂的情绪又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傍晚时分,枕梦小心地提着灯笼,一路分花拂柳来到随意堂的书房。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书房内却已朦朦胧胧,暗得看不清了。
“枕梦!”
刚关上门的枕梦吓了一跳,连忙提高灯笼借火光看去,只见万壑风正若有所思地坐在书房的书桌后。
“庄主!”枕梦抚了抚被惊到的胸口,嘀咕道:“怎么不点灯呢!”说着摘掉手中灯笼的纸罩,又拿过一根蜡烛,小心地开始一处处点灯,很快,书房就亮起来。
万壑风已在书房中枯坐了一下午,此时他搓搓疲乏的双脸,唤枕梦过来。
枕梦莫名其妙地站到万壑风的身边:“庄主。”
“枕梦,你不是跟夫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么?她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万壑风敛着双眸,低声问。
枕梦偷偷地撇瞥嘴,她以为庄主永远都不屑问呢,“夫人很好啊,美丽娴静,虽然性子冷些,但心地善良,路过赴云山的时候,夫人为了救枕梦差点被淹死在泽水中。”
“哦?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万壑风皱起眉头。
枕梦暗暗地翻了翻白眼:“庄主!每次枕梦要说,你都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让我说啊!”
“你喜欢夫人?”万壑风抬眼问她。
“枕梦知道大家因为那些流言都对夫人有意见有想法,枕梦一开始也有所顾忌,但夫人确实是好人,起码对我很好,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对枕梦好的人,枕梦也会对她好。”枕梦认真地回答。
万壑风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枕梦泄气地看了万壑风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提着灯笼走了。
万壑风起身站到窗前,看着闭春馆的方向,眼神迷离起来。怎么枕梦都明白的道理,自己却这么久都不明白,一直以为自己永远是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了若执掌的人。到底是什么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让他一错再错。
夜深,月隐,灯火星疏,一个身影飞檐走壁,几个轻巧的起落,不带一点风声地悄悄落在闭春馆的院落里。
第22章 风铃引
夜风徐徐划来,轻拂过一裳窗前的风铃,带起了一片隐隐的清越之声。
一个黑影在风铃声中悄悄潜进一裳的房间,那个黑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睡去的一裳。更深露重,窗外的月始终隐在云层里,看不清黑影的样子,只有模糊的一片。
一裳睡得极不安稳,微蹙着眉在睡梦里挣扎。各种梦境交错在一起,犹如坠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抓不住一颗可以救命的稻草。
“娘,我想学。”一个无人往来的废弃的园子中,一个大约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站在树下可怜兮兮摇着美妇人的手,苦苦哀求着。
“不行!”美妇人一口回绝,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娘,等我学会了之后就可以不用再受大姐二姐欺负了。”小女孩儿委屈地放下美妇人的手坐到地上,双手撑着小脸,低头喃喃道。
“总之,娘不准你学,你就不能学!”美妇人仍然态度强硬。
小女孩儿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越来越不了解她的娘了,越长大就越能看到娘的身上藏有很多秘密,明明身怀武功却总要被那几个娘欺负,明明可以得到爹的恩宠却总要故意做一些错事令爹讨厌。
美妇人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不让她学武功是对她好,她害怕哪一天她的女儿也走上她的老路。
“小姑娘,你想学武功?”一个庸懒却饱含危险的声音响起。
美妇人和小女孩儿惊得同时转头望向来人,不远的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都裹在紧身黑衣中,连脸都不例外,只余两只幽黑的瞳孔露在外面,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你?你来干什么?”美妇人急将小女孩往身后藏。
黑衣人低低笑起来,似得意,似嘲讽,“呵呵,找了几年,终于找到,原来你已经嫁作她人妇,不过你似乎并没有完成任务就离开了。”
“我的事影主还没有过问,还轮不到你来问!”美妇人的态度强硬起来。
黑衣人轻轻弹掉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片叶子,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说就是影主让我来找你的,你会怎么样?”
美妇人的身体一震:“不会的,影主他明明已经放我走了!”
“七年前,你欺骗他的事,你真当以为你做得一点都不留蛛丝马迹?”黑衣人的声音转冷,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女。
“以后你女儿武功的武功就由你来教,七年之后我来领她,如果你不用心教,知道她以后的处境会怎样吧?”说完黑衣人就像条蛇一样,扭了扭后一下子就不见了,只是空气中才残留他得意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低笑。
美妇人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孩儿,单薄的身体还微抖着。女孩儿虽然有点害怕,心中却高兴着,终于,终于可以不用再受欺负了!
深夜,野外的墓地上磷火荧荧,透露着阴森与诡异,还有两点比磷火更幽绿的光闪动着,让人心底生凉。
“用力刺!”美妇人站在女孩身后,与女孩儿一同盯着面前的贪婪饥饿的黑狼,对女孩儿命令道。
女孩儿的身体发抖,拿着刀的手狠狠地打着颤,她不敢冲上前去刺它,更怕它冲过来扑倒自己。
“不要再犹豫,刺它的脖子!”美妇人狠声命令道,“今天你若不刺死它,它就会扑过来咬断你的脖子!”
“不!”女孩摇着头,双眼中盈满了恐惧。
但那头野狼却等不及了,它已经饿了好几天,看者眼前这个似乎有些退缩的人,它终于不再惧怕那刀,狠狠地扑过去。
“啊!”女孩闭上眼睛本能地奋力一划,温热的液体滑下来,女孩看着沾满狼血的右手放声大哭:“娘,我学武功不是为了杀野兽杀人,我只想自保!”
美妇人狠了狠心,没有上前抱住她,却在心里暗暗道:“只有让你学会狠心,只有让你经历过这翻折磨,你才能在以后的环境中才能生存下来,不然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你如何自保!娘都是为了你好。”
空旷的石室中,幽火闪烁,光线沉暗,一个充满魔力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杀,杀掉她?”白衣女子呆住了,她慢慢转头向她身旁的女子看去。那女子与她一样,身着洁白纱衣,正值妙龄,有着美丽清秀的容貌,此时白皙的脸上有悲哀有恨意还有不服的傲气。
“杀掉她,你就可以取代她。”那个声音诱惑着,却不带半丝情感。
白衣女子转头,看着手中的匕首,身体微微颤抖着。
“开始吧。”黑衣人淡淡说着,仿佛即将发生在眼前的这场残杀,并不能牵动他多大的情绪。
白衣女子还在发愣,另一个女子却将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过来,直取她的胸口。白衣女子本能一躲,手中的匕首也下意识刺过去。看着眼前的二女终于展开残杀,坐在石室高椅上的人阴沉地笑开了,有如一朵带毒的花忽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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