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毕氏的叫喊,秀莲立即领着两名护院冲将进来。那二名护院不由分说便左右按住戎曦月。
戎曦月面色不忿,直盯着毕氏,用隐含威胁的语气说道:“礼骞哥哥在天有灵,你能睡得好么?”
毕氏顿时大怒,吼道:“把她带走,关起来!”
戎曦月的话戳了她的痛处,这些天她每日夜晚都会做噩梦,梦到仲礼骞来询问她为何要害他,每日夜里都需要喝安神汤才勉强睡得下。
戎曦月被押下去后,她仍觉得怒气难消,甚至还有一点恐惧。
秀莲拿出手绢为她擦拭脸的茶渍,她却将秀莲推开。
“夫人息怒……”
“我要敬香!”
秀莲会意点头,去命人端来一盆热水给毕氏洗脸,又找来新的孝衣给毕氏穿,然后扶着毕氏前往大殿灵堂。
灵堂里,香烛沉郁。仲家人按照尊位跪坐,整整齐齐,安安静静。
仲灵儿跪坐在最靠近灵柩的前排,眼角余光瞥见毕氏走来,眼里立即闪过一丝不忿和不甘。
下人在地放了一面蒲团,毕氏跪在面,接过燃香,神态虔诚地给仲礼骞香,心默默请求仲礼骞的原谅。但她仍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
戎曦月被粗鲁地推进一间小黑屋里,“砰”的一声门重重的关,隔绝了最后一道灯光。
仲府有一些专门惩罚犯错的下人的房间,戎曦月是被关在此处。为了给被关禁闭的人一种压抑之感,这种房间建得四四方方,屋顶离地也不是很高。
月亮从乌云露出了脸儿,一缕淡淡的月光从屋顶的缝隙间漏了进来。戎曦月来到着缕月光下,寻地儿坐了下来。
暗黑有一点光亮,总是能给人一点慰藉。正如旅途迷茫时,天的星星能指引方向。
现在戎曦月最担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娘亲。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仲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娘亲现在是否安好。
所以,待在此处是万万不能的!
她站了起来,探寻可以出去的地方。
房门是不可能的,外头已被锁,甚至还有护院守着。那么窗户的,巴掌大的房间里仅有一扇气窗,开在高高的地方,而且也是紧闭着的。
从大小来看,一个成人根本钻不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戎曦月的目光顺着那一道月光从地面移到屋顶。抬头仰面可见,屋顶有一两个小小漏洞。
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故意留下给它漏雨进风的,这个小洞给了戎曦月灵感。
戎曦月将茶几、矮凳叠在一起的东西移到了房间央,然后叠起来跑到边站直了身子,手正好可以够到屋顶的瓦片。
接下来,便是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拆屋顶。
戎曦月的养父是泥瓦匠,戎曦月小时候没少给他打下手帮忙,所以拆屋顶虽然不容易,但也难不住她。
她小心翼翼的将松动的瓦片一片片拆下来,半个时辰后,一个天窗出现在了屋顶,月光洒了下来,戎曦月肩膀以探出了屋顶。
她将双手伸出屋顶,架在两边,试了试承重能力。感觉能支撑得住,便用力将自己撑起来,再慢慢地爬来。
晚风拂面,戎曦月松了一口气。她猫着步子来到屋檐边,双手攀住屋檐先将身子吊下去,然后再送开手。
啪!双脚平稳着地,很庆幸关禁闭的屋子建得不高。
戎曦月绕到屋子的侧面观察,果然见到有一名护院依靠着墙壁坐着,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这省事不少了,戎曦月离开了紧闭屋,前往宁闲阁。
“小姐!”
戎曦月的出现让青菱非常吃惊,因为她已经听说了戎曦月被押走的消息。
“你不是……”
“不说这个,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戎曦月打断了她的话,“为何毕氏又重新掌管仲家了?”
“宋典财。”
“宋典财?”
“那个宋典财自尽了,衙门从他那里找到了一封遗书,他在遗书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这几年来,他作假账私吞仲家的财富,后来被公子发现,才会杀了公子。”
“他没有提到毕氏?”
“说了。他说大夫人也是被他蒙蔽,还说大夫人也刚要调查此事,杀死了二公子后,大夫人是他下一个目标,只是没有机会动手了。”
此后的事情,不用青菱多说戎曦月也能想到,仲彦觉得自己错怪了毕氏,又让毕氏重新执家。
但她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宋典财的死很蹊跷,还有他的遗书。一纸遗书让毕氏撇清和宋典财的关系,这招弃车保帅确实与用的高明。
“小姐,你还是觉得大夫人和二公子的死有关吗?”青菱小声问道。
“人在做天在看,真相是不会被遮掩的。”
青菱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我娘在呢?”戎曦月又问。
“夫人在灵堂呢。”
“毕氏回来后,我娘是否受委屈?”
“那倒是没有。”
“娘知晓我的情况没有?”
青菱摇摇头。灵堂不能随意进出,戎曦月回来的消息应该还没传进去。
“娘回来后,你告知她我很好,叫她不用担心。”
“奴婢会说的,但只怕夫人听不进去。”
“青菱,请你帮我安慰好我娘。”戎曦月语气诚恳地说道。
“小姐放心,奴婢会的!”
“是否有吃的?”
该说的说了,想知的也知晓,戎曦月便要离去。当然还是要回到禁闭室去,要是被发现她偷跑出来,毕氏定会对她追加处罚。可要走的时候,她脚步一滞,回头问青菱是否有吃的。
青菱不禁莞尔,道了声“有。”
戎曦月吃饱了饭,又拿了两三个馒头,这才离开宁闲阁。回到禁闭室又费了一番功夫,不过总算回来了。
第九十五章:恶人先告状
这破掉的屋顶子是补不了,戎曦月便找了一块布将它封住。将拆下来的瓦片藏到床底。
接着是躺倒坚硬的床,理清思绪以及今后的打算。明日该如何是好呢?
虽然毕氏承认了自己指使宋典财暗杀仲礼骞,但她要指证毕氏,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被反咬一口。
宋典财的死是个关键,所以她必须先去查清宋典财到底是怎么死的。
确定好了方向后,戎曦月便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阳光也已从屋顶的小漏洞透进来。
戎曦月吃了一个馒头,坐着等。她不相信没人不管她。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门开了,秀莲出现在门口。
“三小姐,请随我来。”
戎曦月从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向门外走去。神态轻松得不像要被处罚的人。
仲家大堂内。
大堂里坐着十来个人,毕氏坐南向首座。其他人列坐作东西两列。
东向首是仲灵儿,其下是管平乾、仲宛儿、仲钰儿。西向是二夫人姜氏、三夫人萧婉瑛、还有几位叔伯,和淳州刺史赖公明。
仲家里能说的话的人都来了,可见要商议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戎曦月被带进务信堂,见到长辈们和姐妹们,她含笑行礼。行礼到最后,她注意到了赖公明。
赖公明都来了,戎曦月感觉情况不会劲儿,也许这次会议,不单是要问责她对毕氏无礼的事情。
萧婉瑛见到女儿神采奕奕,也欣慰了。但是,她很快又为女儿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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