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失误,比不失误效果还好。伍月笙心道还好刚才揍的不是佟画,那一下子,蒋志都掉了下巴,换成这只,掉的会不会是小瘦身子上的那个脑袋?
三个人思维翻飞,只有陆领这个祸端异常迟钝。他就跟外人一样,以为伍月笙看见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急眼,美得不行。借着酒劲,不顾她的意愿把人连拖带抱地拉去看伤兵蒋志。
佟画这才松口气,贴近伢锁问:“那女的真恐怖。你早就见过她了吧?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想起自己还去找过人家单挑,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伢锁耳畔暖风习习,烟酒气味里有佟画身上不知名的香水味,只感觉心猿意马,支支吾吾地竟没说出自己也是今天才见到伍月笙本尊。
佟画见他不出声,像在自责,怕是自己太刁难了:“对啊,你说过六零他们认识就是因为打仗。六零怎么会喜欢她啊?脾气那么冲……”偷瞄小吧台前被围住的那二人,越说越没了底气。
伍月笙站立的姿势很随意,手揣兜的模样酷酷的,长款的白色毛衣,被紫光灯一照,整个人都发亮。
而陆领坐在她手边的椅子上,呆呼呼地托着下巴听大家聊天,不怎么插话,一直在看他老婆。
陆领这一天喝下来,血管里全是二锅头,但神智还算清醒,就是忍不住对伍月笙拉拉扯扯。没一会儿忽然感到无趣,伍月笙从上车跟司机说完地址之后,不管他在旁边说什么做什么,都冰着一张脸不吭声。还因为佟画的事儿生气吗?
伍月笙今天摆了大乌龙,夜阑人静中自我嘲讽着。感觉车开有一阵了,向外看一眼,还是一样的路灯街景,也不知道到哪儿。正想问陆领,一扭头,他黑头黑脸地亲上来,满嘴粮食精味道。伍月笙怀疑他是迷迷糊糊睡毛了,揪着耳朵把人拉开。
陆领咕嘟一声,揉着耳朵退回去坐好,这死女的手劲儿真大。吴以添和海子他们都说,三五这种女人是艺术,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话是说他是有艺术眼光的人吗?一想艺术这俩字儿,陆领就想起将艺术行为化的蒋公子,不禁吃吃发笑:“你真狠,三五,有一天我可能会死到你手里。”
伍月笙手撑下巴,望着窗外说:“你轻点得瑟就能活下去。”
陆领被噎个够呛,目露凶相要吃人。
可他的食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北极星一样清楚却遥远。
陆领找不到那双眼的焦距,莫名就很害怕,感觉这个模样出神的伍月笙,似乎随时就能化成一股烟,以后他找也找不着。他伸手绕过她的腰,伍月笙身子微僵,却听他说:“抱一会儿。”声音低低的,她没反抗,任他抱过去,怪异地看他一眼。陆领枕着她肩膀,眉毛皱得很深,手臂收得很紧。
摸摸他额头,果然有温凉的细汗,她低骂:“让你往死喝。”
“喝不死。”陆领嘿嘿笑,又往她怀里拱一拱,“三五啊,我是觉得你挺酷的。不过听别人说:你媳妇儿挺酷。咋听咋不像好话。”
伍月笙皱一皱眉:“你别那么多贱毛病。”
陆领应道:“嗯。”又仰了脸放肆要求:“那你能不能没事也笑一笑?”
伍月笙不耐烦:“我是卖的啊?”
陆领直起身:“你给个笑脸能怎么着?看人家姑娘一天都美滋滋的,你这脸拉的……”
伍月笙斜睨着他:“不爱看别看。”
“真他妈不讲理。”陆领再次印证了这事实。不再多做争取,低头恢复原来姿势贴着她。耳边突然细细一句——
“老公,生气啦?”
他针扎一般抬头,伍月笙灿烂到蚀骨化髓的笑容,简直让人浑身战栗。陆领连连苦笑:“就是建议。不强求。不强求……”
伍月笙报复得逞地大笑。
陆领的目光融化成一滩水,温和地盛在眼窝里:“好看。”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勾住她的脖子,将人压向自己,啄了一下:“三五,别和我离婚。”我不愿意。
最后这句话,他没说,相信自恋症媳妇儿能听得出来。
伍月笙只是唔一声,意味不明地。
早上闹铃响,伍月笙机械地爬起来,蹲马桶,刷牙,洗完脸,这才算醒。听见欢快的口哨声,想起来屋里还有个装醉蹭床的人。
陆领光着膀子正在铺床,动作倒是麻利。
伍月笙问他:“你起这早干啥?”
陆领说:“我饿了。”看她正对着大衣镜挽头发,不悦地:“你总给头发盘起来干什么?”
伍月笙左右照照,随口道:“跟我妈似的。”
陆领习惯性地想接茬儿说我还是你爸呢,一想大清早的别找不自在了,去冰箱里翻吃的,很友好地问:“煮点粥你吃完再走吧。”
伍月笙没领他情,警告道:“别祸害俺家米。”
陆领被伤到自尊,把脸埋在冰箱里,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伍月笙看他嘿嘿直笑,穿了鞋拎过提包嘱咐:“愿意吃就自己在家鼓捣吧,别整着火哦。我上班去了。”
这什么语气啊!陆领磨牙,一翻白眼看见窗外红艳艳一朵花。开窗户拿进来:“谁弄的?”
伍月笙伸脖子看看,很深沉地说:“男人。”
陆领不假思索:“那个骆驼?”
伍月笙竖起大拇指夸赞完毕,又改成巴掌摇了摇,转身出门。没走多远被陆领追上来。
“钥匙。”他伸手摊开,“我一会儿给你换灯管。”
伍月笙对这个倒是真正放心,把钥匙掏出来交给他:“卫生间那灯管也一闪一闪的,你看看是不也坏了,一起都收拾了。”
陆领说:“能对付就先对付两天吧。”
这句话让伍月笙严重不满。她凭什么对付啊?就没想想人家凭什么给你收拾啊?她觉着能者多劳。再说陆领不收拾谁收拾?厨房灯本来就是他给拆下来的,理应弄好了才可以滚蛋。他却一声不响就失起踪来,她没追究他就不错了。
伍月笙昨天就想问陆领这些天究竟死哪儿去了,可那人进了屋,倒头就开始假打呼噜,任你怎么沟通都无效。完全就是个耍赖的孩子。
他卯起劲儿来,确实有股想到就做的孩子气。
反正伍月笙是绝对想不到,在这短短几天里,陆领都干出了什么。
她也没空去想,稿子还没校完,领导又加塞儿找事分派。
三号港湾的网络宣传活动,吴以添跟负责的业务去探风声,顺便把带回这消息的伍月笙也给捎带了。正逢午休,伍月笙建议:我们请李总吃牛排吧。吴以添同意,李述也没反对,只是坚持到了他的地盘他做东。关于公事,李述的说辞也很公式,并没有因为伍月笙而关照什么。但擅长没事想事的吴以添,仍瞧出来些许端倪,回公司得着跟伍月笙单独相处了,贼溜溜起头:“我瞅三号那小老总看你眼神不对啊。”
伍月笙轻嗤:“跟我说干屁!”
吴以添点头:“也是,咱三五浑身正气,咱六零浑身火气,哪能允许旁枝末叶发生?”
伍月笙递给他一根烟:“为自己受冷落找原因呢主编?”她坏笑:“真不好意思,我跟你没发生啥事,和结不结婚无关,就是压根儿没看上你这人。”
吴以添骂一句:“你又没完没了……”心虚地踱回自己办公室。
伍月笙的版块没大调整,本期工作算是落停,早早就拿了纸稿回家校字。
大小屋灯火通明,卫生间还是那个坏灯管,忽明忽暗。陆领开完门,又忙不迭回到电脑前聚精会神。伍月笙只当他在玩游戏,抬脚踹踹他后背:“谁让你乱用我东西的?”
陆领没还手,只骂她:“得瑟。整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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