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之手,把爱悚给你》
第30节

作者: 端舞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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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视线以外看着,他的眼睛在慢慢变红,充血,红丝布满了眼球,奔涌而出的泪水像是不停歇供应的保养液一样。他很疼。眼睛发烧。他胡乱像上面抓去,却被一支针深深插到脖后,渐渐僵硬起来。他还能听见她若有若无的冷笑。她已经看见汩汩的血液从他的眼角流出。涤荡着那两片薄薄的眼镜。
  他闭上眼睛。听见了分离的声响。
  一如往常。早上的闹铃响了。他伸手摸过去,缓缓睁开眼睛。天是黑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一个女人。颠沛流离。喜欢窗户。就是能探出头去,什么都看得到的窗户。她也喜欢看别人的窗户。对,就是那种偷窥的姿态。人么。能想象么?就是那种互相偷窥的姿态。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诡谲。他心里颤了一下,想到自己抽屉里那柄望远镜。

  我继续讲。
  恩。
  她就常常站在窗口那里,一动不动地看对面的一个个窗户。里面有人咆哮,有人哭泣,有人做爱,有人看书,有人安睡。那是姿态。
  什么姿态?
  相交。没有介质又有介质的相交。直到有一天真的相交了。她看见有个人拿着望远镜在看自己。看不清是什么样的目光。也许很炽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心里又颤了一下,但是自己清楚的记得,没有被什么人发现过,如果目光有交流是逃不掉的。
  他咽了口口水:后来故事怎么样了?他把挽在胳膊上的袖子放下,有点冷,往前凑了凑追问着,她的后脑勺很漂亮,圆圆的,均匀的弧度,头发黑亮,发尾没有分叉。
  后来···天就黑了。她点了根烟。

日期:2009-9-28 12:14:00

  67.结果(上)
  我给五岁的女儿泗阳栽了一棵小果树。她很高兴,安静但是好奇。泗阳用手指抠抠
  刚填好的土:妈妈,我能吃到海棠果么?
  我摸摸她的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种什么就得什么的。阳阳只要用心栽培,
  就会有好结果的。她不言不语,只是对着树枝上寥寥几片叶子眨眨眼睛,说不清那如水

  一般清澈的目光里是一湾期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泗阳是个半言语障碍儿童。半自闭。除了和我与丈夫少少交流之外从不言语,大眼
  睛永远都是忽闪忽闪,但是少有灵性,也不是木讷,总之是很静默但有力量的神情。我
  们很担心,怕她生活会有障碍。她常常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把芭比娃娃的胳膊腿儿卸了又
  装上,但是是装在不对的位置上,比如,左右胳膊互换什么的,然后拿给我们看。第一

  次的时候我手一抖就把娃娃摔在地上,顿时安的不是很牢靠的娃娃散成一堆,泗阳眼泪
  汪汪地瞪着我:你伤害她。
  渐渐的她也到了上学的年纪,送不送去学校是个难以抉择的事情。尽管她默声抗议
  ,我和丈夫还是决定把她送去学校。毕竟,在正常人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才会有好的人
  生结果。
  夜晚,我靠在丈夫的臂膀上:你说阳阳这么下去怎么是好。

  昂?丈夫翻着报纸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声。
  我坐起来一把啪地打掉他手里的报纸:滚出去。他眼光一闪,默默地恩了一声,抱
  着枕头走了出去,没有用力拍门,只是轻轻把门合上,没有看我。
  清早起来照旧的早餐,丈夫匆匆吃了几口就拎着包往外走,我哎的叫住他:晚上回
  房睡吧。

  他停顿了一下:今晚有新的文案要策划,可能会很晚很晚。回不来的话我就在办公
  室睡了。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弯下腰去见了起来拿来纸巾擦了擦:好。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听见那头有轻微的喘息,他哽着嗓子:那啥,今天真的要很
  晚了,就不回去了。你和阳阳在家小心门户,盖好被子。我没有出声。轻轻挂掉电话。
  把阳阳安顿在床上看着她睡着,怀里抱着左右腿交错的娃娃。
  我梳好发髻,化了淡妆,挑了一件露肩的大领口蝙蝠衫出了门。
  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门是关着的,我轻轻压了一下,反锁了。

  稀稀疏疏间断不停的声音传来。摸索。哼吟。他颤抖的喉咙。我能想象的到以及想
  象不到的快感。都从细细的门缝里泄露出来。我秉着气轻轻叩了一下门,叩叩叩。
  声音顿时停止了。谁呀?丈夫尴尬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轻缓地叩着
  门。谁呀?叩叩叩。谁?说~叩叩叩。
  妈的,撞邪了吧。不管了。

  叩叩叩。妈的到底谁呀!
  汤凉了。阳阳还在桌子旁边等你回去一起喝。
  里面顿时变成死寂,完完全全的撕裂的氛围,进退两难的境地。窸窸窣窣一片穿衣
  服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面带微笑,软糯的甜意里面包裹着厚重的情绪。我瞟了一眼,里面的女人发髻散

  乱,卡子掉在地上,隐隐约约透光的衬衣里胸罩歪歪扭扭,低着头伏在桌面上手里慌乱
  不安地翻着文案。

日期:2009-9-28 12:17:00

  68.结果(下)
  丈夫手上搭着外套冲里面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你继续忙。灰着眼睛绕过我往出走。
  我轻轻跟在后面。街道上的光昏暗,他的背影看起来紧张疲惫。模糊不清。我走快两步
  挽上他的胳膊。他甩开了。
  我停了下来。旁边是呼啦啦黑暗一片的树林。风穿梭其间,发出诡秘的声响,植物

  也会哭泣的。不信你就听听看。他定住,转过身来不耐烦地看着我:不是说喝汤么,还
  不走。我抿抿嘴:跟我来。他踟蹰了一下还是跟着来了。
  我在树林里抓狂,撕扯,崩溃,哭塌,捶打,他还是一动不动,定定地站在那里,
  任由风从缝隙间吹过,漠然地咬着牙注视狰狞着的我。我绕到他后面。脚踢到了一个东
  西。是白天来树林打理树木的护林人留下的砍刀。我掂了起来架在他的脖子上,威逼他

  跪下来。他还是硬挺挺地站着,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
  我手硬了几分,潺潺的血液细细地流出来,他皱皱眉头还是不动。我的眼睛暗淡了
  。忽然之间的失去让我没有了理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的失去。
  我把刀刃切到他喉咙的时候,他呜咽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爱情。给你。
  我嗷地号了一声。树林里惊起一片被吓醒的鸟儿。他应声倒地,头滚落在一旁,喉
  头噗噗地冒着血。我一刀刀钝钝地砍下去,四肢渐渐分离。我跪下来满手鲜血地抚着他
  的面庞,看见瞳孔一点点散开。我一寸寸土地捧起来,他被一寸寸掩埋,彼此埋葬了悲
  伤和爱意。不见的留恋。

  几近清晨的时候我回到家里。默声洗了手。做了一顿平日的早餐。叫阳阳起床,她
  睡懒懒地爬起来抹抹眼睛,忽然用小手抚在我的眼角:妈妈。你多了很多皱纹。我浑身
  抖了一下:没睡好。起床洗漱吃饭,我送你到学校。便当给你准备好了。中午自己拿出
  来吃。她点点头蹬蹬跳下床跑了出去。我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她一步一回头地望着我上
  了校车。回头坐在客厅里抚触墙上的照片。泪水这才掉下来,一夜的惊恐和委屈霎时绽

  放。
  傍晚泗阳背着书包砰砰跑进门闷不吭声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又在院子里窜来窜去,我
  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于是只是摇摇头钻进厨房开始忙活。
  我端着做好的饭菜往客厅走,穿廊里。泗阳正在给海棠浇水,不。是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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