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妇(一个世纪老人的故事)》
第37节

作者: 园田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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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1-07 14:45:53

  14、李宝生一面“快刀斩乱麻”,匆匆地把家分了。一面托人盘走了铺子,又卖了几十亩地,把箱底也抖搂了出来,把钱凑在一起去找王经纪。
  “老弟!我倾家荡产也就这麼多了。这二十块现大洋是送给您买茶喝的,剩下的钱麻烦你就跑一趟‘鬼圪拉’村吧!一切就拜托您了。”李宝生说着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银元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一个包裹放在了王经纪跟前,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元。
  “多少?”王经纪把李宝生先放的那二十块大洋装进兜里,瞟着那堆银元问。

  “整整五百块。”李宝生陪着笑脸说。
  “那可差得远了。老哥,你不要忘记,人家可是开的这个数啊!”王经纪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八”字。
  “我知道,我知道,要你老弟为难了。本来嘛!我和孩子他娘商量好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平儿给赎出来!可‘家门不幸’啊!一听说要拿八百块大洋才能赎回平儿,那几院就吵吵着闹分家。我和老伴费尽了口舌,才说服他们卖掉了铺子和几十亩地凑到了这个数。如果不是我强扭,恐怕连这些钱也凑不来了。”李宝生说着掉下泪来,“老弟,‘儿大不由爷!’,我们都老了,在孩子们那里说话也没有从前那么响了,就麻烦老弟给跑一趟吧!”

  王经纪摇了摇头说:“哎!谁叫我们交情深呢。我就舍着脸替你趟一下这个浑水吧!人能不能放出来我可不敢打包票。那帮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谢谢!谢谢!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忘了您的救命之恩。难为老弟了!”李宝生捧起双手默默祈祷:“主啊!保佑我那孩子平平安安地回家来吧!”
  且说这王经纪把李宝生打发走,就牵出一头骡子骑上,背着一个钱鞑子直奔李志宏的老窝那里去。他坐在骡子上晃悠了大半天,才远远望见了那个叫人生畏的“鬼圪拉”村。按往常的情况,王经纪骑在心爱的骡子上,一定要哼上几句小调,可这次他没了这个心情。
  要说这‘鬼圪拉,村,说是一个村,也没有多少户人家。自打李志宏拉起了“杆子”(1),这村里的人就迁徙的迁徙,逃荒的逃荒,现在的二三十户人家,大部分是家里有人在李志宏那里挂了注的(2)。王经纪跳下了骡子,把牲口拴在了村外面的一棵老榆树下面,就近拔了一些青草让骡子吃。自己却脱下一只鞋子,垫在屁股底下,掏出小烟袋抽着旱烟(3)吸了起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要趁此机会好好想想,到了那里怎样与那土匪头子周旋。王经济坐在那里抽了一袋又一袋烟,左思右想也没个好主意,看看天色不早了,他把手中的烟袋锅往鞋底上磕了一下装在衣袋里,自言自语地说:“老哥,我尽力办吧,成与不成你可不要埋怨我!”。他一面嘟囔着,背着钱袋、牵起牲口向鬼圪拉村走去。

  (1)拉起了‘杆子’:指集结人当土匪
  (2)挂了注:指入伙
  (3)用竹根雕刻的烟袋,自作的烟丝,俗称旱烟。
日期:2010-01-08 15:53:35

  15、“什么人?”
  李志宏的巢穴前,一个把门土匪抽出手枪对着王经纪喝问。
  “兄弟!先把‘腰通子”(1)收起。想娘家人,小孩的舅就来了!”(2)
  “你等等!我通报一声。”那土匪听王经纪一口黑话,立刻进去通报去了!一会儿出来说:“进去吧!大当家的在等着你。”
  王经纪把骡子拴在门前的一个拴马桩上,打打裤腿上的土进了大门。院子里,十几个壮汉正在练功。
  王经纪没有停留,直接进了中房的大厅。大厅内,李志宏正闭目养神地坐在太师椅上,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双眼说道:“坐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经纪欠身坐在一张椅子上,忐忑不安地说:“老大交给我的事,在下一直是当成‘圣旨’一样,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可事情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那老李家不肯出钱还是报了官?”李志宏突然睁开双眼,露出凶光,“他敢报官,我就灭了他们全家!”
  “不、不,不是。一个土豹子,他们怎么敢和您作对。只不过是他们家出了点事,几个儿子闹着要分家,已经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了。”
  “他出多少?”
  “五百块!”王经纪伸出五个手指头说完,把手中的钱鞑子放在八仙桌上。
  “都在这里了。我看那老李头再轧也轧不出油来了,老大您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把人放了吧!再说了,那孩子在这里多呆一天,你们还得多养活他一天不是?”
  “砰!”地一声,李志宏拍案而起!把个王经纪吓了一跳。
  “哄三岁的孩子吧!我这里要钱赎人,他们偏偏就闹分家,还不是冲着我们来吗?想少拿些赎金,没门!你去告诉那老李头,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如果他再拿不够钱——”

  “怎样?老大,您总不会‘撕票’吧?”
  “比‘撕票’更可怕!”李志宏黑着脸说,“我要让那小子染上毒瘾,把他们家吸光、败光!”
  “啊?”王经纪惊得目瞪口呆。
  王经纪看到李志宏发了火,本来还打算求求李志宏自己去看看贵平,这一吓也咽了回去!他不敢久留,客气几句急忙赶了回来。 王经纪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了小李庄。

  (1)腰通子:土匪黑话,指手枪。
  (2)“想娘家人,小孩的舅就来了”,土匪黑话:找同行,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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