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1-11 12:05:52
155
谢天谢地,工资终于还是如期发放了。我反复摩挲着手里的那几张崭新的“主席头”,心里却很不滋味,整整一个月日夜颠倒,不分黑白,吃不好,睡不好,就为了这可怜的区区四百五十块钱?照这样干下去,估计我没有累死在车间工作第一线,也会倒在找工作的道路上。
四百五十块钱,一个月下来几乎是分文不剩,倒是勉勉强强能够填饱肚子,可要还张雄那八百块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想起张雄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和他联系了,他会不会在同学们面前骂我“忘恩负义”呢?他会不会愤怒的以为我“负债潜逃”了呢?
不会!张雄绝不会这么认为我的。在找工作的半年里,每天晚上我都要向他“抒发”我心中的“感慨”,他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况且上次和他告别的时候,我就明确跟他说了下次相见的时候,“要么借钱,要么还钱”,毕竟他自己也有过那种“落魄街头,没脸见人”的悲惨经历啊!如今自己混得这个鸟样,叫我怎么有脸再去见他呀!唉,兄弟,等我换个好一点的工作,再来请你喝酒向你陪个不是吧?
那天看报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治鼻炎的广告,上面把鼻炎说得如何如何严重,“全世界80%的鼻咽癌发生在中国,而约九成的鼻咽癌,是因鼻炎久治不愈恶化所致”,直看得我心惊肉跳,母亲患鼻炎多年,也曾断断续续找乡下的赤脚医生治过,然而却总是治标不治本,春风吹又生。后来,母亲甚至干脆放弃了治疗,“治不治都一样,反正又不死人”。看了报纸,我心里忐忑不安,看来这区区鼻炎也不可小觑啊,真该让母亲到大医院去把这个顽疾彻底解决掉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阵的痛。鼻炎发作时苦不堪言,母亲又何尝不想将这病魔连根拔除,只不过对于母亲而言,鼻炎的痛苦与在医院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甚至几年挣来的血汗钱哗哗向外流掉的痛苦比较起来,这又何其小焉?要是自己现在能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寄回家,母亲又怎能如此“讳疾忌医”呢?
我望着手中的那四百五十块钱,不由得苦笑一声,心中掠过一丝悲凉,自己现在的境况,别说给母亲治病,就是自己要是突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恐怕也只有客死异乡了啊。
唉,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我恨恨的把手里那几张钞票揉成一团,然后却又轻轻的塞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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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1-12 13:34:00
156
"嘟......嘟.....嘟.....”电话响了好久。
“喂,哪个?”声音疲惫而虚弱。
“喂,妈,是我,你怎么半天不接电话哟?”我感觉母亲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浪娃儿啊?我刚才没听到电话响呢,你爸没在家。”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了,“你怎么这么久不打个电话嘛?人家你姐三天两头都在打电话回来。”
“唉呀,不是上个月才给你们打了的嘛?”我无言以对,只好不耐烦地说,“天天打电话有好多话说不完哟?人家要上班嘛!”
“你在那边上班忙不忙嘛,是不是好累,自己还是要注意身体。”尽管我都二十几了,母亲却总是对我放心不下。
“不忙,一点都不忙,我们这里上班好耍得很。”我语气马上变得轻松起来,“上一天班要休息二十四个小时呢。”
“哦,轻松就好了,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母亲仿佛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这几天身体都不大好了。”
“啊!你怎么了嘛?是不是鼻炎又发了哟?去拿药没有?”我这才明白难怪母亲声音这么小。
“不是鼻炎,好像叫啥子胃窦炎哟!”母亲说得很轻松,但我还感觉得到她好像是强撑着在说话,“没啥子大问题,就是肚皮有点胀。”
“胃窦炎?这好像是慢性病哟?”好好的人,怎么又突然得个什么胃窦炎?我心里一阵阵的痛,“你去看医生没有哦?要吃药哈!”
“你不要担心,拿了药的,前天去县人民医院检查的,又花了好几百块钱呢。”在母亲心里,我永远比钱重要,钱永远比她的身体重要。
“得了病怎么不花钱嘛?你不要舍不得吃药啊,一定要治断根!”我知道像这样的慢性病,母亲是很难有“恒心”坚持治下去的。
“你不担心我,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母亲一下子就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来了,“你到底找女朋友没有嘛?”
“我晓得.”每次打电话,我最担心的就是妈提这档子事。
“你晓得?你晓得个屁!你都二十好几了,也该成个家了。你看人家狗娃,比你还小两岁,人家都当爸爸了。你在外边究竟找不找得到嘛?要不我们在家里给你找一个?”母亲絮絮叨叨的说得没完没了。
“唉呀,我自己晓得!”看来又是该挂电话了,我很不耐烦的说道,“那就不说了嘛,你多休息一下,要记得吃药哈!”
“好嘛!挂了!”没想到母亲这次竟然这么干脆,话音未落,电话就“咣”的一声断了。
“妈!妈!你一定要吃药哈!!!”我冲着话筒一阵猛喊,话筒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日期:2010-01-13 14:25:35
157
孤寂的生活,恶劣的条件,艰辛的工作,换来的却是几乎入不敷出的工资,残酷的现实让我变得躁动不安。而这种躁动终于在一天夜里化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发泄了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吴萍又被借调到总部帮忙“洗玻璃”,这本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洗玻璃”本身就比“磨玻璃”轻松不说,况且这几天还有一个“来料不足”的特殊情况,每到晚上三四点钟就差不多停产了,这样我们上夜班的时候就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每当组长伍华来宣布“不做了,大家休息”的时候,吴萍总是要高兴得欢呼起来:“哦,睡觉啰!”。她确实很开心,因为她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早上七点过。而我却没有她这么命好,每次都是刚刚睡到云里雾里的时候,就被质检室的那个叫蓝生的傻B给叫醒了:“兄弟,别睡了,起来打扫一下卫生!”
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无论理论知识还是动手能力都感觉差人一截。但我有一个优点是服从,顺从,盲从,凡是领导安排的工作我都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的去干,那怕这工作根本与我无关,我也是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因为我心中一直牢记着刚出门时母亲的教诲:“年轻人学手艺一定要勤快,不要怕吃亏”。正是因为这样的“优点”,让我在多年的打工生涯中,一直都是深得领导的“赏识”,他们经常会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小伙子挺不错的!”
尽管我从工衣的长短就判断出这傻B根本就不是什么领导级别的人物,尽管我也知道打扫卫生并非我的本职工作,但我还是起来老老实实一丝不苟的干了,虽然我心里一百二十个的不情愿。毕竟人家是老员工,咱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啊!
我给他面子,可这傻B倒是登鼻子上脸了。一连几天夜班,他天天如是,并且一天比一天早。刚开始,他一般在七点钟准时“打鸣”,后来是六点,再后来,他甚至在五点钟就开始“催命”来了,这简直他妈的比周扒皮还周扒皮啊!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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