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24 2:25:00
阴错阳差
一
你暗恋过么?我暗恋过。暗恋,是怎么样一种滋味?
许多年前,我坐在学校的草地上看秦柯踢球。他穿白色球衣,飘逸飞扬。奔跑的时候,那衣袖宽宽展开,翅膀一样,掠过半个球场,掠过我的心间。
我看他进球,突破重重防守进球,看他在队友围过来的时候,干净的,羞涩的笑。但我从来不靠近。
我只是偷偷搜集他喝过的饮料瓶,写过的草稿纸,一件一件,宝贝样珍藏起来。上课的时候,我望着黑板发呆,无意识握着的自来水笔,划满了整个本子,满篇满篇全是他的名字。
我喜欢他。默默地,偷偷地,喜欢他。但我从来不讲,不敢讲。
因为他注定不会属于我。
许多年后,我们都已经长大。在巷口我又遇到了他。不再是记忆里的白衣少年,秦柯的笑容却依旧很纯净。
“小雅?”他惊讶的拉住我的衣袖,“好多年不见了。”
我回头,压抑不住的狂喜,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是啊。”
那便是我们的重逢。平淡的开头,却没有平淡收尾。因为这一次,我要继续我的故事,我要做他的女朋友。
“小心点,这里很黑。”秦柯举着灯,在前面为我领路。
“你家的阁楼真乱啊。”我跟在他后面,小心的寻找落脚点。
他讪讪的笑了笑,“好多年没整理了。”
“没关系,我帮你。”我看着他,温柔的回应。
这是秦柯的家,多少年前,我做梦也想来的地方。现在真的进来了,我却不是预想中的手足无措。我落落大方,好像来过多次。
“把那边的水盆端过来。”我反客为主,指使秦柯。
“好。”他诺诺的答应。
接过水盆和抹布,我一点一点擦去阁楼里积年的尘埃。这里漆黑,凌乱,显然多年没人来过,我好奇秦柯选择在这个时候收拾它。
“怎么突然想起来收拾这里?”我问。
“你迟早会知道的。”他的笑容很奇怪,回答也很奇怪。
我摇摇头,真是莫名其妙。拿起抹布的手,又忙了起来。一件一件,我整理他遗落的书籍。都是些教科书,零零散散的,布满了秦柯刚劲的字迹。
“咦?这是什么。”我的手触到一本黄封皮的笔记。硬抄的质地,忧伤的格调,正反面都绘着落叶,完全不像一个男孩的私物。
“给我!给我!”秦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笔记本,也不嫌脏,小心抱在了怀里。
“拿去就是了,抢什么!”我有些醋意,不知是哪个女生送他的。
秦柯的眼睛里短暂的闪过了一丝惊异,“小雅,你。。。。。”他想说什么,却停了下来。
“什么?”我看着他,不知所措。
“没什么。”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眼里的惊异消失了。秦柯拉起我的手,“走,吃饭去。”
我看着他,很好笑,“你也没动,怎么比我饿得还快?”
秦柯不说话,只亮起了引路的灯。“小雅,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我想这样问,却最终没有开口。做女孩子的,始终应该矜持一些。我默默跟着他走出去,从阁楼到客厅。
“噗”秦柯吹灭了手里的灯。整个房间顿时一片黑暗。
“怎么了?”我问,心里有些害怕。却只是在那么一刻之间,房间又亮堂了起来。我看清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心形花环之中,上面千朵万朵,是娇艳玫瑰拼成的小雅我爱你五个大字。我惊呆了,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只傻傻的立在花丛之中。
“小雅,我爱你。”秦柯转头,专注的看定了我。
“好的,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会不停的点头。这幸福,期待好多年的幸福,竟然就这样来了。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却最终没有流下来。我只是顺着秦柯的手,依偎到了他的怀里。“我也爱你。”我说。
秦柯没有再说话,紧紧搂住了我。我背对着他,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却看不清他的脸。我却有种奇怪的直觉,他没有在看我,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别的什么东西呢?潜意识不允许我再深想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没有使我惊喜,反而让我不踏实。像一个中了五百万福彩的穷人,我惴惴不安,眼前反复晃荡着的不是那巨型的玫瑰花环,不是搂我在怀的秦柯,反而是那本黄封皮的笔记。那忧伤的颜色,翩翩的落叶,都太熟悉了。我一定是见过的,在哪里见过。可为什么我竟想不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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