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2-16 10:29:42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仓爷和众爷们起个大早,把车马东西收拾利落,吃过早饭,和爷们儿辞过别。把马车套上,停在驿所路口,等着桐妹一起登程。文义和进奎被巨野爷们儿留下协助续谱,晚几天回去;怕路上不太平,仓爷又留下进田、进宝和他们做伴。王三吹的响器班子头天中午吃过饭就赶回去了,他们有预订好的喜事场子要赶,等不得。
小伙子们这几天吃得好,睡得足,比来的时候精神还足,一个个生龙活虎。
工夫不大,一队骑马人拥着两辆轿车沓沓地赶过来。为头的正是罗世龙,后面是他的卫士队。两辆车上,一辆拉着礼品行李,一辆坐着桐妹、群慧姑嫂。桐妹掀开轿帘给仓爷打招呼:
“哥,有给群慧准备的马匹,你骑上吧?”
本来,这边也有进平赶的马车,可以拉着大伙走的。现在有了现成的马匹,仓爷也就不去挤车了。罗世龙牵过一匹枣红马,仓爷按鞍认蹬,骑了上去。昆良他们七个人坐进平的马车。群慧调皮地冲仓爷伸了伸大拇指,意思是:“好神气!”
于是,爷们儿们的马车在前,桐妹的马车在中,行李马车在后,骑马人护在两侧,簇拥着。进平把长鞭一甩,“啪”地一声脆响,踢雪菊花骢迈开四蹄,昂头就走,一队人马热热闹闹地启程了。巨野爷们儿派人一直送出县境才回。
日期:2010-02-16 10:31:26
■罗世龙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经过风雨,见过世面,又很佩服仓爷的气魄和胆识,所以和仓爷一见如故,两人并马走在队伍的前面,边走边聊,拉呱得十分热火。
小伙子们在马车上也笑闹不休,天生一副好嗓子又擅模仿的明礼扯开了嗓门唱起了山东绑子《两狼山》:
“锦战袍上绣虎豹,
金盔甲闪亮放光毫。
这几年青锋剑未出鞘,
辽寇又想犯天(朝。
此一番出关把贼扫,
管叫他丢盔弃甲逃,
永远不敢动枪刀。”
原汁原味的巨野大姚班窦朝荣唱腔!明礼昨天仅在戏台下听了一遍,就唱得这么象,真不简单!
“好!”大伙轰然叫好。
群慧好奇地从轿门内探出头来,听着这古朴而又动听的曲调。
转眼之间就走出三十多里路程,离城镇村落越来越远,路上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四望都是平原沃野。又走了一段路,进入一片茂野的杨树林,高大浓密的树木遮住了阳光,刚刚走出来的汗水刷得消散得无影无踪。在这片凉隐隐的林荫中,倒有些泛起凉意来。
仓爷心头又掠过那种不安的感觉。来的时候也经过这里,可当时就没有这种强烈的不安情绪。仓爷勒勒手中的马疆,放缓了速度,仔细地环顾着四周。罗世龙也觉出了仓爷的不安,他警惕地止住马,四下看看。林子里静得出奇,连个鸟叫都听不见,路上更不见行人。他皱皱眉,挥手叫来后面的四个卫士,小声地吩咐一下,几个人都悄然拔出匣枪。马车上刚才还兴高采烈、打闹嘻笑的爷们儿们也住了声,提防起来。
仓爷和罗世龙对对眼神,继续驱马前进,不过速度放慢了下来。
“天地生来天地养,
不怕皇帝不纳粮!
莫道家财万万贯,
碰上爷爷梦一场!”
忽然,树林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吼唱,那野蛮蛮的腔调穿透耳膜,激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随着声音,前面的大杨树后面转出一个粗短汉子,短布衫子没系扣,敞怀露胸,头上一顶破礼帽,脚下一双踢牛鞋。只见双手一摆,顿时从树林里蹿出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手里都端着长长短短的枪支,对准了大伙就走过来。看那他们一个个脸上邪恶的笑容,就知道这是一伙惯匪。为首的粗短汉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叫唤:“坐车的下车,骑马的下马,都给老子站好了!要想活命老实点,老子是‘馍馍刘’的人马!”
仓爷没有想到大白天,土匪还会出没在巨野肘腋之间的地方。这几天,良友兄弟随身带进城里的部队不下于一个团,附近的大小匪类都夹起尾巴溜了圈,所以他也没有太小心。现在听对方报出“馍馍刘”的匪号,他深知此匪的凶残,暗自后悔没带盒子来!
“馍馍刘”是沂蒙山的悍匪。这些年,沂蒙山区老杆蜂聚,横行山里。他们抢劫不分贫富,杀人不分老幼,是百姓的一大公害。和戏台唱本上的绿林响马、江湖好汉完全不是一回事。“馍馍刘”驭匪的手段是:放纵匪徒人人坏事做绝,个个公开行恶;惟有坏事做绝,才能消除回头之念;惟有公开行恶,才能引起民众公愤、断了同伙后路。这次“馍馍刘”听说良友师长大办续谱,贺客如云,这个一惯贪婪成性的老杆头子禁动了觊觎的念头,但是他慑于良友兄弟的势力没敢轻举妄动。可就在这时,从巨野城里来了一个熟人,经他一番花言巧语的挑动,“馍馍刘”不禁砰然心动,他决定碰碰运气。
“馍馍刘” 冒险成性、胆大妄为。当年,他在西北军里当兵,因为机灵,被连长给选中当了勤务兵。有一次,连长的小姨太发现他在买东西时私吞了钱财,就告了一状。盛怒之下的连长把他用皮带狠抽一顿。晚上,怀恨在心的他潜入连长的小院,连放两枪,然后高喊:“抓住馍馍刘,他来行刺了!”等到连长带着警卫倾巢而出去追赶时,躲在暗处的他却大模大样地持枪进入卧室,掀开热被窝,睡了连长那个娇滴滴的小姨太。完了带枪进山,从此落草为寇!
为小心起见,“馍馍刘”派 “钻山甲” 带一小股土匪先进入巨野境内刺探情况。这股土匪化装侦察后,发现良友兄弟戒备森严,各处明卡暗哨,根本无机可乘,只好派人回去报告“馍馍刘”,取消行动。可就在这时,那个熟人又出现在“钻山甲”面前,他指点说,从老庙来的仓爷一班人携有财货,可在路上设伏抢劫。贼不走空!“钻山甲”当即决定在半路的杨树林里袭击仓爷一行。
“钻山甲”大摇大摆地挡在路上,他没想到仓爷一行带着枪,据那熟人介绍,这都是乡下的土财主,只要一亮出架式,这帮人就会象那些山里百姓一样乖乖地束手就擒。所以,“钻山甲”提前吩咐:最好不要开枪。他可不想引来官兵。
罗世龙叫声“不好!”双枪悄然往身上一蹭,打开保险,随从的卫士也偷偷拉开了匣子枪的保险。仓爷早已把左轮打开保险袖在袖筒里。第一辆车上的爷们儿们睁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土匪,手里也握紧了扁担;进平手勒缰绳,紧握长鞭。
“打!”仓爷突然一声暴喝,手中的左轮猛然朝着匪首开火。与此同时,罗世龙也双枪齐发,扫向土匪,他的手下也开了火。数把盒子象扫帚一样扫向匪群。
猝不及防的土匪一下子被打到五六个,“钻山甲”也被仓爷击中,倒在地上。顿时一阵大乱,慌慌张张地往树后躲、往地上趴,让开了道路。
仓爷一见,大声喝道:“进平,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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