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狼哥捧着心,装出很受伤的样子。好好,你杀人不见血啊。
一航用手拿了一块蛋糕就往嘴里塞。我看着他,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惊讶。酒有这么大的魔力吗?能把一个儒雅、精致的男人变得如此不讲究。一航是精致的,吃东西不会发出声,衣服上不会粘上毛,喝酒讲究情调,什么酒用什么杯子,比酒本身还来得重要。这样一个讲究形式感的男人,居然用手抓东西吃,有意思。我看了看一航,再看了看桌上的啤酒瓶,竟然笑了。
他,狼哥用嘴朝一航努着,什么菜味?
我迷着眼打量醉兮兮的一航。海鲜味。
是你喜欢的味道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喜欢什么味道。
难怪。狼哥把脸凑到我面前,上下左右的闻着,说好像还有酥油味。
只要没狼味就行。我拖过啤酒瓶灌了一口。
哦,我要死了。狼哥靠在迷糊身上。迷糊,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们喝着酒,瞎砍着,直到深夜,都有些醉意了吧。回家。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集体站起,不,是我扶着一航站起,迷糊扶着狼哥站起,各自唱着不成调的歌,往外走,谁买的单,不知道。
北京中路,很安静,我们四个人,互相搂着肩,大声唱着,像螃蟹般走得歪歪扭扭。
迷糊好像是住在东效的唐番宾馆,她跟狼哥约了第二天去蜇蚌寺后,拦了一辆车,走了。
美女走了。我冲狼哥吹起了口哨。
可怜啊,连个女人都弄不住。狼哥到是很配合,低头夹胸。
然后我们一齐大笑。
到了朵森格路口。
狼哥说好好,我们先把老大送回去。
得了,你醉成这样,还送别人。我知道他还住在青年旅舍,你回去吧,我送他就行了。
狼哥朝我眨着眼,暧昧的扮鬼脸。
你要这样的话,那你送他吧。
我要好好送。一航居然这时候冒出一句。
人家不要我,没办法,想做好事都做不成了。狼哥给拦了一辆车,帮我把一航塞了进去。
到了小区门口,在背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十块钱来付了车费。好不容易把一航弄了出来,扶着他,穿过小区幽暗的道路,到门口,在他身上掏出钥匙,捅开门,进去。
第42章:卓嘎:仁钦逃婚的新娘是我朋友
说起来没人会信,结婚快一年了,我跟自己的丈夫这还是见第二次。他太忙,忙得都忘了自己在老家还有个女人。谈不上夜夜等候,我的每个夜晚身子都不会空着,但是心会寂寞,空心的痛苦比空身的痛苦来得更直接一些。但是,我不能抱怨,甚至连不高兴都只能放在心里,无论是对嘉措还是他的其它兄弟,一团和气才是这个家庭需要的氛围。而这一团和气需要我去创造,和气是围着我这个女人产生的。
山路慢长,弯弯曲曲,如心事缠绕一般。几次看着他的背影,都想问他“燕子”是什么意思,又几次咽了回来。总感觉这个他在欢好时脱口而出的词不同寻常,但又怕了那不同寻常。也许,只是他只身在外,受外界影响的一个方面吧。相信那个多彩的世界,改变他的不仅仅是生活习惯,也许连潜意思都有别的文化溶入,比如这个词:“燕子”。
一路上,他话很多,讲他们兄弟的故事。他说他一直对不起扎西,作为家中的老大,当初本应他退学回家的,结果父亲却让扎西回家帮忙。他说他每次去上学,看见扎西背着牛粪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滋味真不好受。“我告诉自己,将来不能再让扎西受委屈,不能跟扎西抢任何东西。”
他说这话时,我们在一个山口休息。我在挂经幡,他坐在石头上喝青稞酒,我从经幡里探出头来。“你会跟扎西抢东西吗?”
“一直以为不会的。现在,我说不准!”他捧着酒杯,深思的看着我,总觉得那眼里有什么,待一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抢东西,你们疯了!”我笑。
“有些东西可以让,可是有些东西想让都让不了!”
“胡说,又不是孩子,什么东西不能相互让一让呢?”
“你不明白的。”他把杯中酒一口喝干,过去解开缰绳,说:“女人,你能不能快点,我们该出发了!”
“这就好。”我把经幡的另一头的绳子几下子捆在石头上,走了过去。
他抱起我,要往马背上放。
“我还是没明白,你会跟扎西抢什么?抢家长当吗?”
“如果父亲愿意,我巴不得让扎西当家长,有什么好抢的!”
“那抢什么?”我搂着他的脖子,并没马上放开。
“抢你这个宝贝!”他眯起眼睛看我,顺手在我胸上抓了一把。嘴角吊起,开玩笑的样子。
“去你的,胡说八道!”我坐在马背上,调整好坐姿,挥鞭一抽,马儿就“嗒嗒”的往前跑去。
天黑后我们才到村东头的小寺庙。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宁静依然。我跳下马,看着山下忽闪的灯火,突然想流泪。嘉措也跳下马,走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看着山下。说:“这就是你的家?”
“嗯!”
那幢石头房子看得我热泪盈眶。想像着屋内的情形,母亲和嫂子肯定在厨房忙碌吧?父亲和哥哥们正在喝酒吧?奶奶呢?奶奶在干什么?应该在佛堂念经吧。我深吸一口气,带着牛粪味的空气溢满心胸,心竟有些慌乱。
我的家乡、我的母亲,你的女儿回来了!
我放开了嗓子,唱起那首以往回家时唱的山歌。
如我所愿,见到我家楼下的灯猛然亮起,一个人影飞快地冲了出来。
全村的灯都随着我的歌声一盏盏点亮。
“阿妈拉……”
我大叫着,飞快地冲下山去。
“卓嘎拉……”
阿妈的喊声里带着哭腔,也往山上跑。终于,在小路上,我和阿妈抱在了一起,又是哭又是笑。
爸拉、哥哥、嫂子都站在门口,眼睛湿润。
在进院的一瞬间,无意间抬起头,见小窗处,奶奶的白发一闪一闪的。
我回来了,回到自己熟悉的土地上,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仿佛这一年根本就没离开过,那些缠绕了一年的自怨自哀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家真好啊!阿妈什么都不让我干,让我陪着嘉措到处走走。我们反反复复地走在那些小路上,跟他讲我在此度过的点点滴滴,高兴时,我还给他跳个舞,唱支山歌。看得出,嘉措也很高兴,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少了很多,也不再老盯着手机发呆,他的眼光开始追逐我的身影。
儿时的伙伴都来看我,每个中午和晚上,家的天井都人来人往。嘉措拿出砖茶,一人一包,说着“不好意思,是个心意之类”的客气话。他们说我找的男人真帅,很懂礼貌,不像个放牦牛的。晚上,当我在被窝里告诉嘉措这话时,惹得他哈哈大笑,然后翻身压住我,不由分说的开始剥我的衣服,说:“现在我是放牦牛的了!”
仁钦和萨珍没见。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居然没来看我。仁钦家可能很忙,就要举行婚礼了,事情肯定很多。萨珍呢,从小到大最好的伙伴,居然不来看我一下,不像话。心里骂着那个尼姑,一边跟嫂子闲聊。
“仁钦的女人跑了,听说那个女人还是你们那边的呢。”嫂子在捻毛线,突然说。
“什么人跑了?”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订婚的女人啊。仁钦父亲本来是准备望果一过完就让儿子结婚的,结果女方看不起他们家,跑了!”嫂子带笑的说。
“啊?那女的……叫什么名字?”我眼起浮起琼宗逃婚前在温泉边说的话:“我不想接受他们的安排,我想好了,我要去拉萨!今晚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事,我想趁明天上山放牧时偷偷逃跑!”
天啦,不会是她吧?这也在太巧了点。
“听说,叫什么……琼宗的,反正是你们那边的!”嫂子头也没抬,继续捻着毛线。
“琼宗……真是她?”我喃喃。
“你认识?”嫂子吃惊地抬起头。
“认识,琼宗是我们的邻居。”
“那个女人也太过份了,她知不知道,她这一跑,把仁钦一家弄得多丢人啊。他们家什么都准备好了,客人也通知了,他爸爸还请了乡上的干部,很多人把礼都送来了。丢人啊,女人突然跑了。”嫂子气愤的抬起头,说。“仁钦他妈气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可是这事也不能全怪琼宗啊。”我无力地辩解。可以想像这件事对仁钦一家的打击有多大。
“不怪她怪谁?既然订婚了,就得遵守约定。起码的规矩还得有吧?她一跑到是轻松了,仁钦家今后怎么办?新娘子逃跑了,这个笑话会背一辈子的。”
“我……算了,嫂嫂,这事跟咱们也没关系。别操那么多心了。”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琼宗逃婚一事,我是至始至终知道的。琼宗的痛苦没人会去考虑,可那痛苦真真实实的存在着,我们每一个女孩成年后都会经历的痛苦啊。但这个痛苦在家族面前,实在不值什么。在这些大山里,个人的幸福是建立在家族的利益上的,长辈的面子比孩子的幸福来得重要得多。
第43章:好好:临别一夜
好了,总算是回来了。我把他扶上楼,让他躺在床上,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给他擦擦脸。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帮他脱掉衣裤。此时才发现,他竟然任我折腾,乖得出奇。好嘛,醉了的人大概什么都不知道,也省得我难堪。把他塞进被子里。想想明天就要出发,墨脱一路上都没法洗澡,看着透出桔黄色灯光的卫生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实在是喜欢那个浴缸,大大的,把自己浸入其中,该是多么的温暖舒适啊。
床上的一航睡得很熟,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吧。我把自己几下剥光,迅速进去,锁上门。哈哈,这下可以放心的享受泡浴了吧。拎开水龙头,感受着水温。好久没泡澡了,原来住的地方是公用的卫生间,嘉措的租房也是,只能冲凉。在拉萨,我们不需要冲凉,这里的温度,让我们的皮肤每天都是干澡的。只是过于干澡了些,反而更想念浸在水里的感觉,热水里的感觉。不喜欢去桑拿房,我有洁僻。然而,我又是个特爱泡澡的女人,曾经有过一天泡五次澡的纪录。
看看袅袅的浴缸,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暖暖的水立即包围了全身。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寸寸弥漫的温热,闭上眼睛,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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