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措一直没回来，不仅没回来，甚至连点消息都没有。
　　每个白天，我都在医院陪着舅舅，忙碌的时间一晃就过。当朗结或是边玛来换我时，我便会开始失落。有时，我会去看看莲和琼宗，有时，我会去转转帕廓。就像今天，不知不觉的我又走到了这条青石板路上，慢慢的走着，一步一步的用心感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心会离佛祖样这样近。以前我也拜佛、也磕头，但那是习惯，是我们约定俗成的规矩。此次不一样了，每一次俯身下去，都感觉自己心轻松了几分。于是我想，此时，我是不是可以走进大召寺，走近佛祖了呢？

　　我想我是应该进去了，去到佛祖身边，虔诚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那扇门终于“吱呀”一声徐徐开启。我随着人流，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顺着经道，一个经筒一个经简的转着。既不看前，也不看后，只是虔诚的扶着釉黑的手柄，顺着时针的方向轻轻一推，那经筒就慢慢旋转开来，耳边听着“哗哗”的转动声，仿佛自己都已不在，那是佛菩萨的召唤，是佛祖的足音，他正用博大的爱包裹着脚下虔城的子民，让所有的孩子都能享受阳光的照射、享受和平安宁。

　　经筒越转越快，把那六字真言转出强大的气场，在这条峡窄的经道上空飞舞。
　　一圈又一圈，我不知自己转了多少圈，只是人越来越少、影越来越长。最后，我来到佛祖跟前，氲氤的酥油灯下，佛祖静静的坐在那里，显得萧穆庄严。我站在门边，傻傻地呆看着他，不明白佛祖的光辉为何离我如此遥远？是我不够虔诚吗？还是我的业力太多？
　　我慢慢地双手合十，看着佛祖的眼睛，缓缓伏下身体，把自己紧紧贴在光滑的地面上，心里想着“佛祖啊，请宽恕你的孩子吧，我来得太晚了！”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地磕着，起起落落只有这一句“佛祖啊，请宽恕你的孩子吧，我来得太晚了！”
　　直到殿堂里空无一人，直到自己浑身大汗。
　　一个僧人走上前来，用夹子拨了拨酥油灯的芯，转身看着我。“阿佳，晚了，明天再来吧，佛祖永远都在这里！”
　　把哈达放在佛祖的脚边，再次双手合十看了一会儿，转身，恋恋不舍地出了殿堂。
　　出得那扇大门，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深深吸了口气，顿觉心情畅快。蓦然，前面一个黑影挡住了道，正要绕开，那人却抓住了我的手臂，不想抬头也知道是他来了。嘉措，我的家长，再怎么想得开，对他却总还是放不下。
　　“对不起，我才知道你来了！”他说。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忙嘛！”我说，淡淡的，心里惊喜，面上却平静。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要来，否则我会接你。”
　　“我说过没关系，朗结来接我们也是一样。”
　　“我们？你和扎西一起来的？”捏着我胳膊的手突然加重，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扎西没来，家里离不开他。是边玛陪我来的。”

　　“你们……”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也会痛吗？他是真的在痛吗？我看着他，甚至不敢确定。他可有我打电话给他要他送我回去时，电话里却传来一个汉族姑娘的大吼时那么痛？可有我在怒江的峡谷里深夜看着孩子的生命一点点流失来得痛呢？可有我看着母亲的灵魂随着鹰鹫的翅膀一点点远去来得痛？……嘉措，我的男人，他的心真的还在吗？
　　“告诉我，你和边玛是不是也睡在一起了？”
　　“是，我们睡在一起了，你父亲安排的。”我定定地看着他，“你把我捏痛了，嘉措！”我挣脱他的手臂，向外走。
　　“你就不能拒绝吗？不能不答应吗？你是我的女人啊，为什么要跟别人睡在一起？”嘉措追了上来，再次抓着我的手臂，用力摇晃着。
　　“嘉措，我嫁你的那天，就知道不是嫁你一人，你娶我的那天，也知道我不是属于你一人，这就是我们的命，谁都无法改变。你让我拒绝？怎么拒绝？让你父亲来求我，是吧？让你母亲也来求我，是吧？嘉措，你看清楚了，我不仅仅是你的女人，我还是老人的媳妇，是你身后那个不以为然的小家庭的主妇，你明白吗？”我转过身，清晰明了地看着他。

　　“你让我怎么办啊？我应该怎么做啊？魔女……”他突然的搂住我，浓浓的酒精味和香水味刺激得我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喷嚏。
　　推开他，说：“嘉措，你是跟我回冲赛康呢还是去别的地方？！”
　　“卓嘎，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不想在这事上纠缠，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哭。我有什么权利去要求嘉措，自己尚且不只他一人，难道反而要他为我守身吗？只是，理是这个理，心里却是很疼。我可以笑着对其它的男人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去钻其它姑娘的帐篷，但对嘉措，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每每想到那个电话，想到那个斯心裂肺的夜晚，总是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出怨恨来。这是不应该有的心态，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家长啊，我怎么可以怨恨他呢？

　　踩着月光往回走，寒风刮在脸上，皮肤木木的疼……往后看了一眼，他没来。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凄美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第87章：好好：这凄凉的夜啊

　　如不是那天晚上，偶然在大召寺门口碰到卓嘎和嘉措，我的生活可能就此安定了。在看到嘉措抓着卓嘎手臂大叫大喊的那一刻，如遭雷击。凭什么我就应该过那种永远如白开水的生活？凭什么把自己心仪的男人如此拱手相让？如果嘉措幸福还情有可愿，如果卓嘎能对他一心一意还能让自己大方转身。但是嘉措幸福吗？卓嘎能对他专心至致吗？

　　放手，总得给心一个理由，此时的我找不到这个理由。
　　在看到那个女人拂开嘉措的手，如拂一粒尘埃，为嘉措不值。
　　我走了上去，踢了嘉措一脚，然后拖起他的手，穿过大召寺广场，向相反的方向而去，那时的我，已经忘了一航还在等我。
　　那夜没有月光，拉萨少有的一个晚上，月亮不知道躲那儿去了。我牵着他，走过那些漆黑的小巷，一边走一边哭。恨自己管不住自己，恨自己的心不能硬一点。不是都说不想见他了吗？不时都说要嫁人的了吗？为何一见他的人影，心就又乱了呢？
　　走过一段段黑黑的巷道，感觉就像一步步踏向地狱。眼泪如缺堤的河，“哗哗”往下淌着，身体不停的抽搐，腿软得如踩在棉花上踉踉跄跄的。嘴里不停地咒骂自己没出息，恨不得拿刀抹了脖子一了百子。
　　他突然不走了，一把扯我在怀，我挣扎着要逃离那具怀抱，发丝沾满泪水，胡乱的搭在脸上、脖子上，不停骂着嘉措，你是个坏人，我为什么还要见你？为什么还要管你？你是个坏男人，我恨我自己，一见到你就管不住自己了。你是个混蛋……我一边哭，一边踢着他，在他身上又抓又咬的。

　　他胡乱抓着我的手，亲着我脸，亲着我的脖子，叫着燕子，燕子，你回来了？这些天你去那里了？是不是去找那个老男人了？……
　　是啊，我是去找那个老男人了，我就要嫁他了。我不想见你了，为什么要让我见你？你个混蛋你是坏人你是流氓……我胡乱地骂着，口不择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嘉措任我骂着抓着打着，只是一个劲地亲我，他把抱起来，压在旁边的墙上，狠狠地堵住了我嚷个不停的嘴，舌头霸道的撬开了我的牙齿，任我用力的咬他，感觉到自己嘴里有一丝咸腥，他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只一个劲的吻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一只手还大力的掀起我的上衣，扯开了我的胸罩，把头埋在我的胸上，咬住了其只一只雪乳，痛得我牙齿丝丝的进风。

　　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那么野蛮？
　　我一边推着他的头，一边咒骂，你是野蛮人你是没开化的原始人，你没教养你是混蛋我不要跟你做爱我不跟你在一起……
　　他不管不顾的扯开了我的裤扣，强行分开了我的腿，进入了我的身体。
　　你……你个混蛋……你是强奸犯……我要告你……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我要去公安局告你……身体却突如其来的一隈痉挛，从来没有过的快感弥漫全身。天堂是什么颜色？那是红的粉的金的……
　　嘉措发出一阵如野狼般的嚎叫后“魔女啊……”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把头埋在我胸上，传出压抑的呜咽声。我靠在粗糙的墙壁上，天啦，这是我吗？这个坏女人怎么是我啊？我仰着头，惨白着一张脸，双目无神的望着虚空。月儿从乌云边上露出半个头来，清辉撒在幽静的巷道里，绝望而凄凉……
　　当我跟嘉措手拖手的回到仙足岛的窝居门口时，见阴影处停着一辆越野，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一航，但又很快摇掉。怎么可能呢？他从不知我住在这儿啊。
　　重新捡回了嘉措，我就高兴了吗？NO，一点都没高兴。整天看他阴沉着一张脸，就像他真欠了那个女人八辈子债似的。
　　我常常会没出息的掉眼泪。常会竭斯底理的大发作，把东西扔得满屋都是。我又开始掉发了，地上、床上、卫生间里，到处都是我的头发，掉得都不敢梳头。看着那丝丝缕缕，仿佛看到自己的心在寸寸破碎。
　　这段感情搞得我真是身心俱疲。
　　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打电话回去，听到熟悉的声音，却说自己一切都好，挣钱很多，生活很愉快。
　　天天去拉萨河边散步，一个人，裹紧风衣，踩在鹅卵石上，高低不平，起伏如我的心事。

　　江水还有一个方向，而我却一直在原地徘徊。
　　是我的柔情沉淀得太久还是你的心门不愿打开？
　　是我的伤心不合适宜还是你的心事没有归处？
　　今夜的风，寒冷。
　　今夜的人，凄凉。
　　是你比月远，

　　还是月比你幽？

第88章：卓嘎：不喜欢好好

　　越来越喜欢跟莲呆在一起。在她的阳台上，看她翘着兰花一样的手指给我们泡茶，听她讲瑜伽，偶尔，她还摆两个让我们不敢喘气的姿势。
　　看她没事把自己的身体玩来玩去的，真是有点吓人。
　　那天旁晚，我们三个女人照旧坐在阳台的垫子上，莲泡着茶，一边还叽叽咕咕不停的讲着茶道，我在一边翻着白眼，笑话她的小杯子，笑话她把身体弯成一把弓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