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妈走后，自己便有些变了，变得多愁感起来。人前虽说还是那个爱唱爱笑、个性爽朗的卓嘎，但人后，常常莫名其妙的掉泪。一点小事，都会触动心底最柔软的部份，情也再难自禁。就像这个早上，外面忙碌着的三个男人干着他们从未干过的、本应属于我干的活，面前的这一杯糖水，杯口的热气，还有……还有他心疼的眼神……

　　这一切，恍如隔世。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报，让我今生能享有这一份关怀！不管明天怎样，今天的这一刻，我真心的感激着。心里暗暗的想，等我身体好点，一定去大召寺前磕一百个头，感谢佛祖的恩赐。

第98章：天赐希望

　　上午在嘉措的陪同下去了藏医院，一个中年的女医生摸了脉后，说：“好事啊，有孩子了！”嘉措听后，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瞬间又暗淡下来。
　　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害怕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按理我应该理直气壮的，按理我应该问心无愧的，可是为什么我会害怕面对他？难道就是莲所说“爱情”、“唯一”、“专注”……这些词不是悄悄在我心里扎了根？
　　我转过头，不敢看他的眼。无论如何，此时的我，还是欢喜无限的。
　　“医生，确定吗？真的是有孩子吗？”他小心亦亦地问。
　　“这还能假？”医生是个藏族阿佳，听口音像是日喀则的。走廊上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等她看病的。她飞快地在病历本上写着，闻声抬头看了嘉措一眼，有些不悦。“你老婆身体很弱，前不久是不是流产过？”
　　“是的，半年前了。医生，没关系吧？”我急切地问。

　　“流产后没注意保养。子宫弹性很差，气血不足，如想要这孩子，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干重活，不能劳累！”医生开了一张单子递给嘉措，说：“这些是保胎的药，回去按时给她吃。你们这些男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关心老婆。她是你爱人，不是保姆！”
　　“爱人？”嘉措自言自语的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爱人。不是保姆，不是生孩子的机器！”医生再次强调的说，转着同情的看着我。“爱惜自己，你是人，不是干活的毛驴。去吧，拿药去！”
　　我点着头，转身向外走，嘉措低着头跟在我后面。
　　拿了药走出门诊大楼，心里很高兴。自己又有孩子了。还有什么样的喜事能比过这个呢？自从阿妈去逝，接二连三的不愉快，把人都要压得喘不过气来，现在终于喜事降临，怎不让人雀跃？

　　我的今后，是不是从此云开雾散？
　　嘉措提着药跟在身后说：“魔女，回去不准干活了，好好休息，知道吗？”
　　“知道。不过打茶煮饭收拾屋子也不算是什么活呀？老让他们干不太好吧？”
　　“这是在拉萨，男人干活不丢脸，没人会笑话的！”他说。
　　“我看见隔壁的男人都在帮女人干活，还奇怪呢！”心情突然好了，发现阳光都与平时不一样，我伸展着手臂，感受着太阳的温暖。“可是，让一个大男人干这些，总是不太好吧？你们有你们干的事情，女人的活都让男人来干，爸拉知道要骂我的！”
　　“没人说爸拉怎么知道？边玛他们难道会跟爸拉讲他在拉萨拖地？”
　　“呵呵，他要是回去说了，笑话的可不只我一个啊！”我转身笑着，倒退着走。“男人做饭洗衣？草原上的男人不笑死他才怪！”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嘉措站着，咪着眼打量我。“女人，你笑起来很好看！”
　　“那我天天笑给你看？”我看着他，在他逼视下，老老实实转过身去。
　　“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安排他们买去！”他上前一步，跟我并肩而行。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他，见他脸色好了些，心里也高兴。知道他心里不愉快，只是，我也无可奈何。如果他还在老家，那不是问题。任何一个家长都明白，自己女人生的孩子就是属于这个家庭的，血缘是延续着家族，不是延续某个个体。只是现在的嘉措，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长，他只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跟我平时接触的男人还不一样了。他不愿与兄弟分享我的爱，他想要爱情，想要“唯一”、“专注”的我给不起的“爱情”。家长这个名份，是父母强加给他的，是他无法放弃的责任。跟外界的接触，渐渐的让我们心里有了禁区，那是一个我们轻易不敢触动的地方。过去，我一直认变，无论孩子血脉来自哪个男人，都是我们的孩子，这个“我们”，包含着嘉措、扎西、也包含了朗结和边玛，甚至可能今后还会加入的某个兄弟。只是，今时的我，竟产生了不敢面对嘉措的感觉！

　　走在嘉措身边，不时偷偷瞄一眼他的个子。以前真没注意过嘉措有多高，这样一比，才发现自己比他矮了一个头。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高，跟莲她们在一起，发现自己比她们高好多呢！”我笑着，找了个话题。
　　“魔女，像你这个子的，老家也少啊，琼宗就比你短！”
　　“什么叫比我短？那叫矮，莲说，短和矮是不一样的！”
　　“看来你跟莲学了不少的新词啊！”他也笑了。这些天真是难得看到他的笑脸，好像不跨着脸，别人就不怕他似的。

　　“走路还是坐车？”到了大门外，他问。
　　“走走吧，现在还早。”我说。
　　我们俩顺着人行道往前，看到有买葡萄的，他买了两串，我一边走一边摘了吃。朵森格路的两边全是服装商店，都是卖汉族服装的。他带我进了一家店子，选了一套衣服要我去试。
　　我拿着衣服，询问地看他。除了莲送我的那套尼泊尔服装外，还真没穿过汉装。习惯了氆氇，热了脱掉一只袖子拴在腰上，凉了再穿上，方便实用。
　　他点点头，转头又去看其它衣服了。

　　无奈，我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试衣间，换了出来，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颇不自在。
　　“阿佳，这套很适合你的，比穿氆氇漂亮多了！”服务员是个本民族的小姑娘，嘴巴到是甜甜的。一口一个阿佳，叫得我心花怒放。
　　嘉措拿着另一套衣服过来，看了看我说：“再去试试这个！”
　　我接过衣服，老老实实又去换了出来。
　　还没等我走到镜子前，他就对服务员说：“这两套都要了！”又对我说：“你不用换了，穿上吧！”

　　“不用了吧？我有衣服的！”我跟在他后面，小声说。
　　“你那些氆氇回家时再穿吧！”他走到收银台付了帐，提起纸袋子就往外走。
　　这人，真是越来越霸王了。我撵了两步，要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他不放，说：“我拿！”简单的两个字就让我缩回了手，好像多说两个字就会死人似的。
　　跟在他后面，再不敢随便说话了，遇到人早早就站在路边，不时扯一下身上的衣服，别人如看我一眼，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是偷瞄旁边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身上突然变轻，就像没穿衣服似的，手脚都没处放。
　　“过两天就习惯了。”他看我一眼。“挺好看的！”

　　“真的好看？”我还是不自觉的拉了拉衣服下摆。其实最近一两年，老家出来打工的人开始多了，村里也开始有人穿这样的衣服，老人们从开始看见就骂到后来慢慢接受了。汉装短小精干，干活到是挺方便的，保暖性不如氆氇。不过，氆氇的样式、颜色都太单一，但耐脏不易破，一年四季都可以穿。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穿传统的藏装，别的衣服，偶尔穿穿，图个新鲜还是可以的。

　　嘉措看我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眼睛开始弯了起来，摸了摸鼻子，拚命忍住才没笑出声来。见我哭丧着脸瞪他，这才放下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吧！”

第99章：好好：今夜，何处入眠

　　车子驶进了大院，果然，那人老老实实的等着。见到我，屁颠屁颠跑过来拉开车门，把捏在手里的十块钱递给出租车师傅，拉着我就往楼里走，进了电梯，门还没关上，就迫不及待的把我搂进了怀里。
　　我把一条腿插进他的双腿之间，稍一用力，便见他脸色开始变化。梦呓般的叫：“好好……”从我开始懂人事起，就无师自通怎么取悦男人，自信没有一个男人在离开我身体后还能如常过那云淡风轻的日子。
　　我挡住他伸过来的嘴。你嗽口了吗？
　　嗽了嗽了，不信你闻。他张着嘴凑到我眼前，眼里情雾迷漫。
　　磊子，先说好。我不喜欢人管我，我也不会管你。你寂寞我孤独，暂时凑到一块取暖，不约终身，彼此都自由。如果你想，随时可以离开，我也一样。好吗？

　　我你是可以随便管的，并且欢迎把这条猛狗牵回家去终身侍养，又当保镖顺便尽老公的职责。他嘻皮笑脸的说。
　　做梦吧，你……我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堵住了。
　　进电梯伊始到现在，他就没松开过我的腰。在走廊上，索性一把把我抱起，我“咯咯”笑着，不停地用手骚扰他的胸肌。
　　进馆后把我放在地上，转身把一个有事今天不开馆的牌子挂在门外，然后关了大门。
　　这是个朝阳的、有着长长的玻璃窗和落地的白色帘子、暗红木地板的大房间，纯白的屋顶、白色的吸顶灯，简简单单，是我喜欢的样子。阳光洒了一地，也洒出一室温婉的暖来。踢掉高跟鞋，脱掉袜子，脱掉外套，穿一件白色羊绒衣和牛仔裤的我，张开手臂，长发轻扬，如一个精灵般旋转到屋中央。

　　他酷酷的靠在门边看我，如果皮肤黑一点，再来一头长发，眼神再忧郁些，就有些像……嘉措……我甩甩头，脸上露出更灿烂的笑，向他伸出手去。
　　他慢慢过来，拉着我的指尖，一点点亲吻着，逗得我“咯咯”笑。咪着眼打量这个男人，大气的五官、健壮的身体，如果我在十八岁，也是会喜欢他的吧？哪个怀春的少女能抵得了帅哥的诱惑呢！只是，此时的我不是春心萌动的十八岁，而是春情涌动的熟女，动情可以，动心却难了。
　　我们一起倒在地板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迫不及待的剥对方的衣服。
　　他进入了我的身体，横冲直撞着时，突然想哭，悲哀的想哭。我的身体在一个又一个男人间流连，心却空荡荡的没有搁处。
　　我打起精神迎合着他的索取，其实是在打起精神忘掉一切。不停地变化着做爱的花样，赤身祼体在那些沙袋间追逐嬉戏。听他不停地叫喊着好好你太性感了好好你想死我了好好我要你要一辈子……
　　别跟我说一辈子，今天我都把握不住。我从一个大沙袋后露出妖媚的脸来，眼风飘忽，见他靠近，便用手臂圈了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腰上，在他有力的冲撞下，我忘记了一切。
　　当他再一次大汗淋漓地从我身上撑起，我半咪着眼看他，嘴角含笑，媚惑地说现在，你是不是该喂饱我的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