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别拿洋鬼子的玩意吓唬我,这么多巧合还不是证据,我会有证据的。”
方昕说:“参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能真的误会了,这不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是谁?”
狗哥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挂断电话,狗哥拉住我说:“查清楚了,是意外。”我不知所措,经过一阵折腾之后,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无理取闹,但已不知该如何收场。
方老太太摇着轮椅退回里屋,道:“方家与谢家、夏家几百年的交情,虽然中间有过摩擦,但彼此从来都是正大光明,坦诚相待,你可以找来你们家长辈来问问。”她轻蔑地
日期:2011-5-25 15:43:00
是梦。混乱的梦。像一块破碎的镜子。交织着不同的影像。
我梦到穿紫色皇袍的康熙坐在龙椅上等待着我去跪拜,可当我走到近前,却看到方昕的脸;我梦到小磕巴被车撞倒,肇事的司机从车里下来,掏出匕首一刀一刀地捅进小磕巴的肚子,流了满地的血,小磕巴张开五指向我求救,但我一步也动不了,血一直漫到我的脚下,然后一点点将我淹没;窒息,喘不上气,我的面前出现一块窗户,血从玻璃上漫下去,露出外面的景色,是一片原始深林,丛山峻岭中弥漫着雾气,突然一团黑色的东西撞碎了玻璃,是一只黑貂,它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向我扑来;眼前一片漆黑,如混沌之初,我在黑暗中漂浮,没有一点力气,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一遍遍对我说: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你是谁!”我从床上坐起来,天已大亮。
狗哥早已起床,正在地上做仰卧起坐,见我起来,说:“做噩梦了?”
我晃晃昏沉沉的脑袋,耳边嗡嗡作响。
这时,严大师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白色的塑料袋,笑着说:“我买了包子和粥,吃早餐。”我这才想起来,昨天严大师一直跟着我们,只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想起将我惊醒的梦,对严大师说:“他说是时候了。”
严大师一边咬包子,一边说:“那就是时候了。”
“可我该怎么做?”
“圣经上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你说圣经?”我好奇的问。
“经是通的。道和理都是一样的。”严大师漫不经心地说。
狗哥说:“我们这位严兄博览群书,算得上博古通今。”
“可我怎么知道哪个门是宽的,哪个门是窄的呢?”我觉得更加头疼了,用双手揪住头发。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然后十六卦,三十二卦,六十四卦,这就是命理。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永远有两条路,很简单,一条生门,一条死门。无论什么时候,你面前一定有一条活路,也一定有一条死路,所以你的命运是你自己选择出来的,不是固定的。指引你的,并非别人,而是你自己。”严大师看看手表说,“我一会儿的火车,聂兄,就不用送了。曹兄,这一卦,上兑,下坎。易曰: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兑为泽,坎为水。正解燃眉之火。凡事顺其自然,后会有期。”
日期:2011-5-26 11:07:00
送走严大师,我赶去医院看小磕巴。
小磕巴被转移到特护病房,病房外已挤满了人。我看见我妈和小磕巴的爸妈都来了,方昕居然也在,正在病房外和我妈小声地聊着。
我和两边的叔叔阿姨打着招呼,看见我过来,我妈板起脸说:“小王八羔子,听说你昨晚演节目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我妈瞪我一眼说:“真给我丢人现眼。”
方昕阿姨给我打了圆场。一拍我的背说:“进去看看吧。”
我推开病房,医生正在换药,夏伯母摸着小磕巴的手,抹着眼泪。夏伯父看见我,拍拍伯母的背,夏伯母站起来,红着眼睛轻轻地抱了抱我,说:“不怪你。”然后和伯父一起出去了。
我坐在小磕巴旁边,帮她掖了掖被角,问医生:“大夫,怎么样?”
“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醒。除了脑部,其他部分都没有什么重伤,生命系统都在工作,最坏的结果,一直这样维持三年没有问题。”
三年?我凝望着小磕巴禁闭的眼睛,耳边突然想起严大师早上的话:“易曰: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
早上我听得无意,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意味深长。这句卜辞最表面的意思,不正是我现在的处境吗?被一株人参困扰,被邀请去放山,心爱的女人昏迷不醒!三岁不觌,三年不能见面。难道真应了卦书上的话?这一切都是天意?
我正想着,医生一拍我的肩膀,说:“病人需要休息。走吧。”
我心事重重地离开病房,几大家族好久没有聚齐这么多人了,夏大伯做东,去他的茶楼坐坐。
我和我妈还有小磕巴父母同车,车里放着淡淡的音乐,主持人介绍说,演唱的乐队叫做gala。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在路上,我妈问:“你都知道了?”
“恩。”
“这么多年,我一直害怕在你身上会发生什么。”妈妈说,“这魔咒困扰了我们这么多年,本以为不去想就不会来,可还是甩不掉。”
我安静的听着。
“既然来了,就要面对。我不误导你,也不阻拦你。所有的事情你都自己选择。那是你的命。至于方昕阿姨,你不要怀有恨意,她和我们一样,都困扰在这个魔咒之下,无能为力。其实这么多年,我们对方家早就释然了,当年即便方老把头不出面,他们也会进山。方家这次回国很好,大家很久没有聚聚了。只是现在苦了夏莹这孩子。”
“这是她的命。”夏伯母接口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还活着,就是好事。这孩子没做过坏事,好孩子总会有好报的。”夏伯母内心还是很委屈,自顾自的抹眼泪。
“阿姨,夏莹一定会醒过来的,请相信我。”
我妈递给我一个纸包。我悄悄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图腾挂坠,我记得那是我姥爷的贴身之物,还有一张纸条:
不管发生什么,你要好好的。
(第一章完)
日期:2011-5-26 13:42:00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将店面交给春娇打理,一直在医院陪着小磕巴。
小磕巴每周都要去教堂做一次礼拜,我找来她经常带在身上的那本袖珍版《圣经》,从创世纪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读给她听。
圣经上说,当复活的耶稣来到他的门徒中间对他们说:“愿你们平安”时,“门徒看见主,就喜乐了。”他们心里的寂寞、忧伤和绝望一扫而空,如今他们体验到人生中重聚的愉悦。
而此刻我的心情正如同那些沮丧的门徒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期望她能听到我的召唤,在下一秒钟就睁开双眼,醒过来。
然而日子像是点滴,滴答滴答,一秒一秒地流逝,不同的是,点滴在维持人的生命,而时间每过一秒都在消耗着生命。小磕巴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熟睡的婴儿,看着她均匀地呼吸着,我总是觉得她在和我开玩笑,假装睡着,让我担心。可病房中满目的苍白,和毫无温度的医疗器械告诉我,她真的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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