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武宁路家乐福下的车,她说要去那买菜。我们买了一条鲈鱼,两斤猪肉和一些蔬菜。在收银台,她抢着付钱。我说:“你不是没带钱吗?我来付。”她说:“说好请你的呀,我来付。我就带了一百来块,要是在外面请你吃饭肯定不够的。”我想当着别人的面跟她争着付钱显得很生分,于是也就没勉强。
路上我抢着帮她拎菜,可能她没感觉到累,也就没提议坐车。进入九月以来,早晚的温度已不似先前那么炙热了。我和她迎着西斜的红日,在熙熙攘攘的兰溪路上并肩走着,一缕清风吹过,扬起她飘逸的长发。
在兰花大厦前,她带我从一条的小路拐了弯。路的两旁种着梧桐,梧桐边的围墙里还长着棕榈、香樟和松树。整条路绿树掩映,幽静宜人。夕阳透过树叶,将余晖斑驳地洒在吴嘉淇的身上。她的脸被照得红红的。我觉得身旁的这个女孩美不胜收,我很想就这样和她并肩走一辈子。
我不知道这里的地名是谁来命名的,会起得如此美丽。这条幽径叫花溪路,沿着它往北走,看到边上有座小桥,叫枫桥。吴嘉淇告诉我过了小桥的那条路叫枫桥路。再往北还有棠浦路和梅岭北路,附近还有条杨柳青路。我说这里人杰地灵,是不是这么有诗意的地方,才会有这么美丽的你?吴嘉淇腼腆不语。
日期:2007-9-16 23:39:28
我承认我进她家门的那一刻心情是忐忑的。吴嘉淇先给我倒了一杯茶,我问她你父母呢?她说他们不在。然后她把电视遥控器给我,让我随便坐,自己就去厨房忙活了。这是一个八九十年代造的两室户老式公房,我所在的这间朝南的是大间,十六七个平方,北面那个小间大概十个平方左右。屋子收拾得井然有序,只是一些布置让人觉得有点Q。看来我那未来的岳母很能干,心态也很年轻。
这种时间段,很多频道都在播无聊的动画片,偶尔有些地方台播些塑身内衣广告,我觉得实在没意思,就跑到厨房看着她忙活,偶尔帮她搭把手。即使是在做饭,吴嘉淇的样子都是那么可爱。我们在厨房里有说有笑,但我一直担心着她的父母会随时下班回家,我该怎么应对。
她做了清蒸鲈鱼、红烧大排、鱼香肉丝,又炒了几个家常素菜。她还想把冰箱里的鸡翅拿出来炸,被我拦下了。我说你做那么多菜干嘛呀?她说很不好意思的,会做的菜太少了。后来在她的坚持下,又做了一碗番茄蛋汤,然后这顿简单又丰盛的大餐就可以开席了。
我问道:“不等你爸妈了啊?”
她说:“先吃了再说。”
我没想到吴嘉淇会做饭,而且手艺还不差,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我就觉得她做得饭菜很对我胃口,我很想一辈子都吃她做的菜。
席间,吴嘉淇跟我简述了她的身世。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日本,那时正值出国潮,很多北京人去了纽约,很多上海人去了东京。她爸爸就是早期东渡劳务的那拨人。起初他还频繁与家里保持联系,但后来渐渐连书信联系都很少了,最后终于杳无音讯。与她父亲一同出国的很多朋友都发财回来了,据他们说她爸爸在那边组了新家,那女人是个日本人。怪不得她那么恨日本人!她妈妈本来也是个大美人,和她爸爸是同学,一个女貌,一个郎才,本来生活得很幸福。自从她爸爸一去不归之后,她妈妈整天都以泪洗面,辛苦操劳,在岁月和生活的磨难下,已韶华渐去,最终不得已,委屈地改嫁给一个做水产生意的老板。继父对吴嘉淇很不好,吴母又寄人篱下,所以在吴嘉淇十六岁以后,干脆让吴嘉淇自己一个人自力更生了。这个房子是她爸爸赴日之前和她妈妈的共同财产,他们能留给她的,也就这么多了。
怪不得那张双人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怪不得她那个床单那么卡通!
吴嘉淇跟我讲述这些遭遇的时候,显得很悲伤。我听得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的。我对这个本来十分幸福的家庭最后的遭遇非常同情,尤其是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大美人,你让我心疼死啦!我不明白她所说的继父对她不好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她,瞧不起她,还是对她有什么禽兽般的行为?因为照我的思维,这么美的女孩,任你是铁石心肠,也不会无故责打呀。
不过在听到她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时候,我内心还是感到了由衷的羡慕。因为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和父母同住。这样,我就可以买一个依照酒井法子的样子做的充气娃娃,那样的人生是多么快活啊!那样的成长是多么健康啊!
像吴嘉淇这样可以和酒井法子媲美的少女,活生生的美少女,还有一套房子,没人打扰。如果我能进驻的话……我操!这样的梦想我原本想也不敢想的啊!!!
这天我们聊到很晚,我和她唏嘘感概,说了些红颜薄命,苍天无眼之类的牢骚。在得知吴嘉淇痛恨她的生父之后,我又恬不知耻,义愤填膺地大骂那些薄情寡义的陈世美们,骂得深恶痛绝,骂得慷慨激昂。然后我发现吴嘉淇对我的眼神里满是信任。
当我离开她家时,差点错过了852路的末班车。这一天对我来说,尽管没有实质性的上垒,但却收获颇丰。我和她共渡了一天欢快的学习时光,我造访了她的闺房,我吃了她亲手烹制的家宴,我留了她的手机号码(气死那个SB黑瘦子!)。最最重要的是,她把她的悲伤经历对我毫无保留,和盘托出,我想,这样的待遇应该是值得我窃喜的。
日期:2007-9-17 19:37:44
十
在车上,我把手机打开,发现有5条短信,其中2条是蒋慧慧发来的,3条是蒋慧慧打来的来电提醒。
按时间看来,她应该先是发了一条给我:“帅哥,明天有什么安排吗?”见我迟迟没反应,就接连打了两下刺探我到底是不回她短信还是根本就没收到。那时,我应该正陪着吴嘉淇在她家厨房里做饭呢。
之后的那条短信内容是:“你关机了啊?本来还打算明天找你一起打网球呢。”短信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多。可能她依然不死心,在九点半又打了一次电话。我觉得愈发搞不懂这个女人了,她如果真是高官的千金,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她的态度从先前那孤芳自赏的冷傲,转变为“欢迎来搞,搞费从优”的热情,再到现在这种低三下四的殷勤,难道她真的把我当富家子了?仔细想来,我的破绽很多啊!光住在彭浦新村这一条,就足够能判断我的斤两了。彭浦尽管不乏小富之家,但绝没有官爵贵族。
我正斟酌着该以怎样的方式答复她,手机又响了。蒋慧慧,你太猴急了吧?我不免有些轻蔑,刚想装大,却一眼瞥见屏幕上闪动的是吴嘉淇的名字。
我赶紧接听,吴嘉淇的声音显得很温柔,她说:“陶朱,你到家了吗?我不放心……”
我心头一暖说:“还没呢,我现在在车上。谢谢你今天的盛情款待!”
她说:“哪里啊,这点粗茶淡饭你别跟我计较就行了。”
我壮着胆子,试探着说:“呵呵,如果能一辈子吃你的粗茶淡饭,我就是前世积德了。”
她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男人的心,都是会变的。”
难道要我说我不是男人?MB!我只好循循善诱地说:“其实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的,你不要杯弓蛇影了,好男人多的是,比如我就是……”然后我就看到852那个售票的老菜皮目光犀利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打回原形一样。
吴嘉淇没有像以往那样调皮地拿话揶揄我,而是幽幽地说:“希望你是吧,呵呵,谢谢你今天听我唠叨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我第一次这么渴望倾诉。”
第一次?给我了我?我立刻欢欣鼓舞,顺着她说了很多甜言蜜语,还大包大揽地说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我到了家门口,才和她依依不舍地互道晚安,挂机回家。我在父母面前从来不敢跟女孩子说那种酸腐肉麻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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