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连——高干子弟铁血军旅》
第24节

作者: 骑着毛驴的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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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5-11 14:13:42

  雷啸天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信封摸出了一张折叠齐整的信笺纸,未及细看便说道:“他没有资格为自己争取,不管他说些什么,都必须得离开二团!你们师不是有农场吗?让他去那里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作调动。扛不住他自然会申请转业,这是他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雷啸天挂完电话,摊开了那张信纸。第一行字被雷钧用笔涂了几道,认真去看,可以依稀分辨出是“尊敬的雷副司令阁下”几个大字。往下雷钧改变了语气,将问候语改成了“亲爱的父亲”,这让雷啸天心里抽抽了一下。
  “亲爱的父亲,对不起,我再一次让您失望了。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任何辩解,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我不想离开侦察连,更不想脱下这身军装。在这里的一百多个日子里,我深深地理解了一个军人的‘责任’与‘荣耀’,并且学会了反省与自责。此刻,我只想请求您网开一面,哪怕让我在侦察连当一个普通的战士,千万不要让我离开这里。我有一个梦想,梦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一天也能当上侦察连的主官……”

  雷啸天放下信纸呆坐,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几度欲拿起电话,最后还是轻轻地放下。这一刻,将军心痛不已,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日期:2010-05-11 14:15:39

  对父亲的冷漠,雷钧早有心理准备。他真得没有奢望过父亲能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却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绝情。他无法理解,好不容易开始拔云见日的父子之情,为什么会如此不堪一击。难道自己真得一无是处,让父亲完全绝望了吗?
  团里宣布的决定,犹如当头棒喝,抱定了大不了从头当兵的雷钧,一下子跌到了冰谷。谁都清楚,对一个心怀英雄梦想的军人来说,下放到农场是多么的残酷。那是对他过去、现在甚至未来的全盘否定。除非再来一场战争,否则,就再也回不来了。
  雷钧没有再给家里打电话,甚至连母亲的电话他都拒接,默默地开始收拾行装。他脑子里闪过转业的念头,甚至想着当自己在父亲面前脱下军装,然后一言不发,决绝地、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开,该是多么的快意与酣畅。
  但他不甘心,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脱掉军装就等于完全向另一个男人缴械投降!这一百多天的淬练和耳闻目染,已经彻底唤醒了潜伏在他内心深处的激情与梦想。

  更重要的是,他对应浩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上头似乎已经完全宽恕了指挥不力的余玉田,他应该要为自己的草率付出代价!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判断,自己的内心将永远不得安宁。这种近乎偏执的欲望,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动力。
日期:2010-05-11 20:21:02

  雷钧临行前,去了烈士陵园。那一天,老天憋了许久终于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如鹅毛般狂舞。
  “兄弟,我来看你了!”雷钧倒满一杯酒放在碑前,哽咽着用双手抚着墓碑,然后默默地清除着墓碑上的积雪。
  “我要走了,离开侦察连,去一个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以后我还会常常来看你,无论你承认与否,我都已经把你当成了我最好的兄弟!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翻墙找我,问我到底想通了什么问题么?我告诉你,那天我才感觉自己真正地长大了,我要做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活回自己的世界,活出尊严、活出精彩!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受你们的影响。是你们激发了我的勇气,也是你们给我带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英雄梦想!我以为,这一路上会有你陪伴,有一天当连长和指导员离开侦察连,你就是我最好的搭档。我们一起激情澎湃、一起冲锋陷阵,甚至觉得哪怕和你天天吵架,都是一种享受。你悄悄地走了,当了逃兵;我也要走了,我被人赶走了!这一切都像一场梦,我的梦想已经被你击得支离破碎……”

  良久,雷钧燃上了两根烟。一根插在了墓前,站起来抹了一把泪水,笑着说道:“你他妈的倒是清静了,可以无休无止睡下去,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用管!我呢?我该怎么办?我还想回来,可是,我还能回得来吗……”
  侦察连门口。张义久久地抱着雷钧,小文书站在一旁红着眼,黯然神伤。郑少波手拿一双崭新的皮鞋轻声地说道:“这是应浩今年刚发的,他一直没穿过。你们的脚码一样,留着吧。”
日期:2010-05-11 20:23:27

  雷钧接过皮鞋,吸了吸鼻子,强装笑颜:“你们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吧。我走了,这个连队也就清静了。‘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没马就养猪!’我会好好地当个农民!想吃猪下水记得给我打电话。”
  张义坚持要送雷钧到团部坐车,他还有很多话没得及跟雷钧说。
  “小雷,我有个强烈的预感,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是吗?你觉得我还有希望么?”
  “有的!只要你不放弃。你曾经给了我们太多的惊喜与感动,这一次,你仍然还会创造奇迹!”
  “你别忘了,我曾经被你们无数次的打击,我曾经做梦都想逃出侦察连。你凭什么觉得我想回来?”
  “哈哈!”张义开心得仰天大笑:“不至我一个人这样认为,你内心所有的一切早已写在脸上。还有,你不要忘了,张义是个老侦察兵!”
  雷钧跟着大笑,好多天没有这么开怀了:“好!君子协定!只是,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把位子给我挪出来!对你这个小连长的位置,我早就垂涎已久了!”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不怕等,三年、五年、八年!就怕你早憋不住高飞了!”
  ……
  雷钧离开侦察连的那天,余玉田也调离了二团。他的新岗位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某指挥学院教研室,调令是雷啸天亲自签发的。离开前,一直耿耿于怀的余玉田曾经想过去找雷钧,但他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面对。很多的事情他不想也不愿去解释,应浩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谁曾想,这一别就是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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