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5-16 22:01:44
服务生终于拿来了门卡,开了门——
我第一个冲进了房间。
三十二
没有人。
床上没有人。
卫生间没有人。
“纪暮——”我一边大声喊,一边猛的推开了大衣柜的门。
男孩蜷着身体,躺在里面,脸色青灰,嘴角、衣服上有呕吐物——
“快帮忙——”我吩咐着服务生。服务生跟我一起,将纪暮抬出来,平放到地上。
围观的客人里,有人惊恐的喊,“死人了!!!”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还有呼吸。
“拨打120!快!”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禁不住发抖。
说完,一手捏住纪暮的鼻子,一手抓起他的嘴巴,顾不得他嘴巴周围的呕吐物,嘴巴贴了上去,人工呼吸——
用力,深吸,俯下身,对着他的嘴巴吹气。
起身,吸,再吹气。
几次后,手掌抚住他的心脏部位按压,并大声喊着:“纪暮,醒来!纪暮,你不要死!!”说着继续人工呼吸,有节奏的心脏按压。
楼下大堂里的伍天应看见匆忙奔跑的服务生,听见有客人喊“死人了”,酒店自有的医护急救车开到酒店门口——他追问前台:“出什么事了?”
“1508的纪先生出事了!”他一听,急忙随着医护急救人员冲了上来。
拔开纷乱的围观人群,他挤进来,看见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我正在对着纪暮口对口做人工呼吸……
医护人员现场对纪暮进行紧急心脏电击复苏术……随后将氧气罩套在纪暮的口鼻上,他们用担架抬起纪暮……我和伍天应一起登上医护急救车,驶向医院。
在医院走廊里等待的时候,伍天应将西装外套脱下,然后朝我扔了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整而暴露,还赤脚穿着酒店的便携式拖鞋。
这是北方城市的十二月份啊,天气干冷,气温也只有不到十度而已。
问从抢救室出来的护士,护士漠然的说了句:“吃安眠药了。正在洗胃呢。心肺功能已恢复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包括牙齿却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伍天应开车送我回酒店梳洗更衣,给纪暮拿需要住院的生活用品。
我知道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我,可是我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冷冷的看着车窗外。
“叶小姐……”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会昏迷一段时间。应该不是自杀,你不用过于担心。”想了想,我还是说到。
“叶小姐,我……”他犹豫着,似乎还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
“伍先生,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叶小姐如果经商,一定是个优秀的商人。”
呵呵,我冷笑了两声,彼此彼此吧。
一路再无话。
梳洗更衣完毕,我将纪暮需要日常用品一一整理进一个包里,提着包步出酒店。无论如何,纪暮醒来的时候,理应看到一个可信任和熟悉的人。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还算不算他信赖的那一个。
伍天应还等在那里,他的身体斜靠在车头的位置,一边抽烟一边望向我这边的方向。
纪暮昏迷了三天两夜。这三天两夜,我和衣趴在他的床沿上,日夜守候在他身边。替他擦脸、擦身,他头发凌乱,下巴隐隐冒出青青的胡茬。
陆续有伍家的人前来探望。他们看着昏睡的他,也许无法忍受病房里的冷清和我的冷漠,放下鲜花和礼物,离开。
第四天的中午,纪暮终于睁开了眼睛。当看到自己再次躺在医院里,看到我和伍家两兄弟时,他勃然大怒,不顾虚弱,奋力拉扯长长的输液软管,拔掉针头……伍家兄弟前去阻止,他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却挣开了一左一右的他们,抓起身边的东西,乱砸乱扔一气,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立刻有医生护士冲了进来,要强压着给他打镇静剂,却被我强行阻止。
我冲到纪暮面前,他一脚踢过来,踢到我的肚子上,我应声倒地——忍住疼,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扑上去,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紧紧的抱住,不放松。
开始他还挣扎,渐渐的,他安静下来,头歪在我的怀里,呜咽的哭。
他说:“姐姐……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好……难过,难过的要死掉了……”
我一边用手轻拍他的后背,一边低低说到:“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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