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男人与鬼节的枪声》
第17节作者:
涂鸦秃宝盖 日期:2010-05-16 08:31:52
第十章 天使的翅膀
“天使的翅膀也有倦怠的时候……”
这是遗书中的第一句。
遗书是张雪萍的室友留下的,她的室友是省城财经大学劳动经济系的系花,也是张雪萍的偶像。
成绩平平的学生就好像胸部平平的女人会失去异性甚至同性关注的眼神,胸部平平的女人就好像成绩平平的学生会失去老师甚至同学关注的眼神。对于张雪萍这种平平的平方,偶像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为情所困的室友跳楼自杀之后的某一天,张雪萍在操场边的台阶上抱着双膝,下颌放在膝盖上呆坐着。她随手从旁边捡起一张学生们扔在地上用来垫屁股的报纸,一份《参考消息》。
《参考消息》的一则报道吸引了她的眼球,报道说在2003年每十万名在校大学生中有二十人用自杀结束了生命,高于没有走进大学校门的同龄人的自杀率。这些自杀者基本上都患有抑郁症或者处于一种准抑郁的状态。他们找工作失败,谈恋爱失败。在遭遇挫折后,感到应该对此负责,从陷入抑郁中不能自拔直到自杀不需要太长时间。抑郁症正在慢慢地侵蚀他们的心理健康,抑郁症就是一种感到力不从心的病症,因此对于患者来说,在残酷的现实中求生存是相当艰难和痛苦的。
张雪萍看着没有一丝白云的湛蓝的天空不由得心中思念起她的室友,她的偶像。
“你放心吧,”她喃喃自语着,“偶像的天空织满了天使的翅膀,你只是十万分之二十,万分之二,五千分之一,你不会寂寞的。”
张雪萍看着男生们在操场上风一样呼啸奔跑,女生们在草坪上花一样亭亭玉立。他们挺起年轻的胸膛,这些胸膛里活力四射的心脏用它们欢快地跳动淹没了她的缅怀室友的祈祷。
此时此刻,她觉得格外孤寂,渴望加入他们,同时却有一丝轻飘飘的哀婉以及无法释怀的伤感。就在这2004年春寒料峭的三月天,她发现自己不属于那一群群结伴而行的人。她发现自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或者更准确地说,处于一种准抑郁的状态。
日期:2010-05-17 13:56:26
在室友兼偶像跳楼自杀的第二天,张雪萍还是照常上课,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在若无其事的面具下掩盖着不为人知的悲痛和惶恐。随着室友兼偶像的自杀,张雪萍的生活被移植到了残酷丑陋的现实环境,她发现,她已经渐渐习以为常的偶像崇拜的秘密生活被可怕地剥夺了。
张雪萍以前看待贵为劳动经济系系花的室友的生活都是乌托邦似的快乐,后来室友跳楼自杀了。就像吉普赛女郎用来憧憬未来的水晶球破裂成碎片,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当偶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的时候,一种无助感向她袭来,随着时间地不断推移,她害怕被抛弃的心理开始上升,逐渐失去对周围人的信任,甚至对自己的信任。
宿舍生活,是学生们通过逃离他们正在逐渐破裂的家庭生活以便与社会生活接轨的过程中建设起来的,这里和家庭不一样,宿舍使他们享受到一种自由和叛逆的滋味,在一个没有束缚没有干扰的宿舍,他们找到了自己的空间。他们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人人都需要独处空间的时代,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无法独自承受这种孤独感。他们每个人都仍然有某种程度的独立,但是整个集体则倾向于发展出同样的心态、准则和习惯。
男生们喜欢流传说,生活在一个宿舍的女生的月经周期会逐渐趋向同一天,可是他们不知道生活在一个宿舍的女生的月经周期也会紊乱,前提是如果其中一个女生会跳楼自杀。
女生宿舍有午夜看恐怖片的传统,相对于男生喜欢欧美改头换面后的重口味,女生更喜欢日韩的原汁原味。但是自从劳动经济系的系花跳楼自杀之后,这个传统就终结了。
日期:2010-05-18 14:27:55
上课铃响了,不服管教的打扮得像嬉皮士的学生慢悠悠地走进教室,而拖着肥臀的养尊处优的女教授正试图像牝马那样飞驰。
讲台上站着一位年华老去蜷缩在自满外壳里的女教授,尽管一双专挑毛病的昏花老眼中透露出一丝严厉地恫吓,却不足以掩饰她的生命中只剩下已经膨胀到饱和状态的职业优越感和对丰厚养老金的翘首企盼。
她的头纹丝不动,她的声音充满厌倦,始终呈现一种收敛的状态,仿佛她不是在对学生讲话,而是在跟墙上那些高悬的中外历史名人讲话,似乎只有他们愿意聆听她照本宣科。女教授的态度正如同那张高高在上的讲台,流露出一种高傲的谦逊。除了嘴唇微微启动外,她的整个面部表情一动不动。
又一次,张雪萍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认真听讲,而女教授也似乎只是出于职责、厌倦和谦逊才说教。又是一次沉闷地听讲,毫无生气的授课内容像折翼之鸟一样纷纷坠落。一股让人抑郁的生命之潮从阶梯教室中穿越而过,这里隐藏着枯燥、厌烦与挫折的心理气氛。
黑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张雪萍的目光随着阳光在黑板、墙壁和天花板之间移动。
“这面墙对那面墙说什么了?”
“墙角见!”
张雪萍读了塞林格的《献给爱斯美的故事》之后只记得这两句对白,当时她不理解副标题为什么是“怀着爱和凄楚”。此时此刻,当这两句对白蓦然浮现在脑海,她一下子就理解了,于是她怀着爱和凄楚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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