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婆媳故事》
第18节

作者: 绻隐残香默默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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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鱼婆婆还在工作时,有次工钱算少了,香鱼婆婆回家不停地咒骂工厂的组长,主任,厂长。然后她两个儿子就冲出去了。据说把其中的一个组长打伤了。
  气是出了,香鱼婆婆的工作也没了。香鱼婆婆便找了个在市场卖菜的活计。
  也是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家子。一晃眼,香鱼婆婆的两个儿子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但由于“声名远播”,长相不好的大儿子近三十岁了还无人问津。小儿子还谈上个把朋友,都没俩月就跑了。

  眼看满院的老太太们手里都有孙子孙女,香鱼婆婆急了。
  她四处打听有没有谁家有没出嫁的闺女,可是就她家的条件,软硬件都没有,知根底的连话都不回呢。
  香鱼婆婆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于是她把目光转向外地……功夫不负有心有啊,香鱼婆婆总算托了不少人,给儿子介绍了一个四川来的女人,长得很一般,个子比香鱼婆婆的大儿子(简称大香鱼)还矮一截,也是黑瘦黑瘦的。据说她唯一的条件是要落户。大香鱼挺不满的,他自认为自己条件还可以,怎么能屈就此等“材料”。香鱼婆婆在大香鱼的婚姻问题上没有给大香鱼太多的自主。她知道男人没个定性,婚姻这种东西,久了就习惯了。于是在香鱼婆婆的一手推进且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那个四川女人不久就住到香鱼婆婆家,和大香鱼一个房间……(汗一个!那时懂事了,我娘亲总告诫偶要和香鱼一家保持距离~)没几个月,大香鱼宣布结婚,香鱼婆婆开始忙进忙出地为大香鱼准备婚房和结婚用品。

  香鱼家很穷,算是我们院子里最穷的了。虽然香鱼婆婆很能干,灰常勤劳,但可能是由于不积口德的原因,所以他们家没有多少积蓄~(人家说,一句恶言一两金——指的是无故说别人的坏话一句就要去一两金的钱财)
  香鱼婆婆把自己攒的私房钱拿出来操办婚礼,办在院子里,他们家没什么亲戚,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只办了三四桌,院子里的人占了一大半。请的厨师是隔壁街的一个大伯,不过据说这工钱拖了大半年才给完。
  我和小伙伴们躲在后面看新娘子,以前的根本没什么化妆师,就是请哪个大婶按“骨灰级”的审美观化的妆,一般是血盆大口+五颜六色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就是觉得新娘子特别漂亮。
  香鱼婆婆家的房子是院子里最小最暗的两间,她把其中一间给大香鱼当了婚房,另一间就小香鱼和她住。
  大香鱼当了新郎倌,也许不是对新娘很满意,但是对于“小登科”这种喜事。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下,大香鱼的脸上也多了抹酡红。我还窜到大香鱼的婚房看了看,正好大香鱼的老婆辣子(四川称呼吧)也在婚房里。里面很暗,但还能看到新的床和梳妆台,那时可是很时兴的。上面放了廉价的花露水,雅霜,一小盒百雀翎,一盒透明塑料合包装的东西,里面有四种颜色,后来才知道是眼影粉,除这些外还有一管口红。

  对了小孩子,特别像我这么臭美的小丫头来说,这是多大的诱惑。我小心翼翼地问,口红能不能给我看看。辣子笑笑地拿给我,我拧开来,颜色很深,散发出一种怪甜的味道。不晓得有没有JMS记得,在八十年代时曾经有种国产口红味道是甜的。
  辣子的口红就是这型的,我居然伸舌头舔了好几下!(再汗一个,多脏的小孩子啊)
  辣子的脸色不太自然地拿了口红回去,却还是僵着脸笑笑,我心里想她一定灰常庆幸这个院子里常住的小丫头片子就我一个,否则一个一口舔,她就不要涂了。
  这时香鱼婆婆进来了,看我在里面,脸色就不自然了,当下沉了脸呵斥辣子说:怎么让她进来了,不吉利的!
  然后香鱼婆婆就抓了把喜糖给我让我去外面玩。
  我刚出门就听到香鱼婆婆尖锐的声音说:怎么能让丫头进新房呢?你可是要生儿子的,冲了喜气多不吉利!…………

  我当时年纪很小,还不知道这种规矩,其实很久以前是有这种规矩,但当时已经不太忌讳了,人家都喜欢男女小孩子都来闹新房,越多越好呢!
  我才剥开糖呢。我奶奶就走过来一手拍掉说,不要吃!
  奶奶非常生气,肯定是听到了,她眼神怨毒地盯着关上的门,嘴里愤愤地说着什么。
  我很伤心,难得地水果糖啊!
  奶奶给我两角钱,让我去小店铺买炒花生吃(我最爱的咸味零嘴,现在也是最爱)。我高兴疯了,奶奶从来是吝啬的,从没这么大方过。

  奶奶又嘱咐我说,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晓得不。
  奶奶真是明智啊,让我娘亲知道香鱼婆婆这么说,依她的脾气非刮净她的鱼鳞不可!
  大香鱼的婚姻问题解决了,该说香鱼婆婆应该松口气了,可是她不。她打算在那一年同时处理好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来个喜上加喜,同院子的人看到大香鱼结婚了,一边感概现在的世道,居然如此斯人也有人要。一边暗暗嘲笑香鱼婆婆异想天开,就小香鱼的德性还有闺女敢跳这火坑?然而香鱼婆婆除了勤劳外,还有一项传承自五千年中国封建社会的“优秀”传统——锲而不舍,不到黄河心不死。

  但在婚姻问题上,虽然大香鱼的脾气不好,但是还是很听母亲话的。小香鱼就不一样了,可能是么子,母亲特别宠他,所以他不怕香鱼婆婆。
  大香鱼结婚后,还是和母亲弟弟在一起吃饭的。每每到吃饭时香鱼婆婆都不停地念叨着叫小香鱼结婚。小香鱼要么不应,要么就拍桌子。
  大香鱼就不说话,辣子自顾自地往嘴里塞肉菜,吃完抹嘴就溜,连碗也不收拾。
  香鱼婆婆拿小香鱼一点辙也没有。
  辣子嫁过来没多久就解决了户口,但没有工作。想想一家四口人,一个没工作在家,两个游手好闲。就剩香鱼婆婆一个人卖菜赚点钱。也挺不容易的。

  鲁迅对阿Q有“怒其不幸,哀其不争”的感慨。我娘亲说,香鱼一家可怜归可怜,但他们完全是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时光在这个老院子里流逝得不紧不慢的。鲜少见人们忙碌起来,大家都习惯在无事的午后,搬张躺椅到院中央天井享受温暖的阳光。都是有儿孙的老头老太,但香鱼婆婆从不在此列。
  她要去卖菜做生计,两个儿子也是上午出门晚上才回来,常常去集市混,有时耍无赖拿点东西回来。辣子呢,常常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很少看她出房间。
  香鱼婆婆有时早回来,看到一院子闲适惬意的老人们,常常会酸一句:真是好命哦!
  有时瓜子奶奶或是玉或是偶奶奶问她:才回来啊。

  她会抬起不悦的干巴巴的黑脸说:我生来就是劳碌命,没你们命好!
  就是这样,所以越往后就越少人问她了。
  辣子初进门里,香鱼婆婆和她关系不错。辣子也挺能干的,家计厨艺都不错,但可能是由于嫁到的现实和想象的美好有太遥远的距离,所以本来应该是很勤劳的新嫁娘,常常以一种非常懒怠的面孔出现。
  刚开始的几个月,香鱼婆婆还不说些什么,到辣子HY后,她们的矛盾就尖锐起来了。辣子是四川人,爱吃辣的。而我们这地方的人虽然现在水煮活鱼流行,但在那个时候,只会喝点放了胡椒粉的汤,不能吃太辣的。因为我们这儿的地气本来就湿热,容易上火。重要的是香鱼婆婆却是个闻不得辣的人。
  孕妇的嘴瘾一上来,谁也管不了。虽然香鱼婆婆非常高兴快要当奶奶了,对辣子伺侯周道,她在辣子HY时给辣子做了平常很少买的黄瓜鱼和土鸡,有次居然弄了只鳖,但那时辣子吃什么嘴里都没味道,越到HY的后期就越嘴刁,甚至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辣子一天天瘦下去,肚子却越发地大了,看着有点吓人。
  瓜子奶奶有时会背着其他人和偶奶奶说,看辣子的样子,真是吓S人了。活脱一只吸饱血却飞不起来的蚊子。

  辣子肚子没填饱加上HY症侯群,脾气也大了。常常没事冲香鱼婆婆发火,按辣子的话说,不要给她什么,一把辣椒就行了。可香鱼婆婆对此却坚决反对,说这种天气(当时是夏天)吃辣椒上火,对小孩子怎么怎么样的,坚决不给辣子一点辣椒,连青椒也不给。按说那时香鱼婆婆的脾气有收敛,虽说是看在没出世的孙子份上。但老人们认为这对香鱼婆婆来说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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