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6月,白芬仕途荣登,从人事科副科长转正成了正科长。这次升职白芬清楚是刘建明的主意,她并没有感到多高兴。去年分到了房子今年又升官,这样令人不可思议的“好运气”让厂里的人怎么看?一次她和刘建明在郊外“天上人间”度假村约会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担心。那时刘建明正骑在她身上一门心思、气喘吁吁地忙活着,他用两根手指按住了白芬的嘴唇制止她说话,那时他渐入佳境,在最后高丨潮丨到来的一刹那,他猛然抽动几下,“噢噢”地重重哼了几声后,就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了白芬的身上。完事后,白芬推开刘建明去浴室冲了澡,出来后,刘建明已点燃了一根雪茄,悠闲地躺在床上,恢复了一个老总的派头。白芬也靠在他身边躺下。他说:“你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有学历,有资历,更有工作业绩,别人会有什么意见?就是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秦文夫觉察到妻子近一年来似乎有许多变化,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自从当上科长以后,她比先前更忙了,经常周六周日还加班。他很少过问白芬的事,在有“本事”的妻子面前,他时常感到自己“人微言轻”。他还发现,现在的白芬越来越不喜欢甚至厌恶过夫妻生活,以前每个月还能有一两次,而现在一次都保证不了。她给出的理由总是太累,“每天在单位忙得跟孙子似的,下了班还要忙着装修,哪有心思弄那些事?”作为四十多岁的男人,秦文夫对房事其实已并不上心,看到妻子每天忙里忙外,他既体谅她,也心疼她,所以有时候他想表达一下亲昵或者体贴,比如给她揉揉肩捏捏腿,但一碰她的身体就被她推开了,她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粘乎干吗!”让秦文夫好不郁闷。
日期:2010-04-11 15:12:09
这天晚上,跟往常一样,秦文夫先上了床,躺在床上看书。白芬敦促东东在睡觉之前喝完牛奶,然后自己去洗澡。洗完澡后上床来,秦文夫从她裸露的脖子上竟然发现一排浅浅的牙印。他问白芬是怎么弄的。白芬问哪来的牙印,她怎么没看见。秦文夫拿来一面镜子,照给她看。白芬看到后也吃了一惊,神色有点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可能是白天同事的儿子咬的吧。同事将她两岁多的儿子带到办公室去玩,小家伙牙齿刚长齐,见什么都咬,估计我抱他的时候咬的,我都没发现。这小兔崽子!”秦文夫听她如此一说,也就没言语什么,正准备关灯睡觉,白芬竟主动要求过*生活,这种反常之举令他受宠若惊。他使出浑身解数骑马上阵,但没动两分钟就泄了,让他好不恼怒羞愧,他气吁自语:“两个月没做,紧张了紧张了……”见他这样,白芬心里掠过几丝愧疚,便安慰丈夫起来,让他陪自己说说话。她说今天从建材市场回来,碰到了一个人,她让秦文夫猜是谁。
“是谁?我猜不到。”
“是张红梅。”白芬说。
“是她?她现在在干吗呢?”
“擦皮鞋!”白芬说,“我见她左手提着一个小木盒,右手拿着一张折叠椅,在街上晃,专盯着别人的脚上看。”
秦文夫说:“她怎么擦起皮鞋起来了呢?你上次不是说厂里后来又让她去上班了吗?”
“我也纳闷,本来想上去跟她打招呼的,但怕她难堪,她本来就对我有一肚子气!后来就躲开了。”白芬说,“一直觉得挺对不住她,她分房的名额被我顶了……”
秦文夫叹了口气:“她也挺可怜。”
白芬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喃喃低语了一句:“谁又不可怜呢?”
日期:2010-04-11 21:46:11
随后几日,张红梅成为“擦鞋嫂”的事实一直像一块铁疙瘩硌在白芬的心里。记得上半年她曾跟刘建明提过让张红梅重新来上班,刘建明当时是答应了的,为什么她没有来?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她带着疑惑特意去了一趟一车间,刚好碰到一车间主任,两人寒暄一会儿,白芬问起了张红梅,那主任说:“红梅也真是犟,过年发生那件事之后,刘总不计前嫌,让她回来上班,我专门跑去通知她,但她不仅不愿回来,反而将我骂了一顿。真是个疯女人!”白芬说:“前两天我在街上看到她了,她在擦皮鞋。”那主任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她的,人穷,但气硬!”白芬听了怔怔不说话。
经过3个月的装修,然后又晾了3个月,到了这年10月,白芬一家从出租屋高高兴兴地搬进了新家。装修虽谈不上高档,但也温馨舒适,看到自己一手经办的房子终于可以入住,白芬忍不住喜极而泣。秦文夫建议将亲朋好友以及两边的同事都约来看看玩玩,开始白芬欣然同意,但后来又极力反对,她说:“搬进新家自己住着舒服就行了,何必满世界张扬?”而没有说出的潜台词她自己最清楚:以“那种方式”得来的房子,实在没必要也没脸面大张旗鼓地大肆渲染。
“但当初分到房的时候,我已经答应杂志社的同事来玩了,现在不邀请他们,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说话不算话?”秦文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白芬本想一句“你自个答应的关我什么事”给顶回去,但看到丈夫兴奋而又谦卑的模样,于心不忍,又想到丈夫的同事不比自己厂里的同事,没有因分房而导致的缝隙和隔阂,就同意了。她说:“你把他们都叫来吧,就这个星期天,咱们星期六去买些菜。”秦文夫听罢激动得直搓手,那神态好像是听到儿子考了全班第一。
星期天上午,杂志社诸多同事结伴而来,本来一起来的总编陈昶后来临时有事来不了,但随了一份礼物。众人进得新屋,纷纷啧啧不已,都打趣老秦有福气。秦文夫脸上熠熠生光,乐呵呵地忙进忙出;白芬很热情,端茶倒水,引众人看这看那。刘文芳打量着房子问:“这装修怕花了不少钱吧?”秦文夫正要说“3万”,被白芬抢了过去说:“也没花多少,五六万吧。”“我的妈啊!”刘文芳夸张地惊叫起来:“前两年我家装修房子,两万都没花到。”白芬说:“下半辈子就住这儿了,多花点钱,住得舒坦!”
这是胡逸文第二次见到白芬,以前秦文夫住八里墩大杂院的时候,他去他们家玩过一次。见到胡逸文,白芬开玩笑说:“小胡,啥时候结婚?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呢!”胡逸文笑笑说:“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亲自来请嫂子。”
众人四处看着,胡逸文兀自走到宽大的阳台,阳台正对着一条近10米长的绿化带,芳草茵茵的绿地点缀着几簇修剪得异常整齐的花丛,一条鹅卵石砌成的小径穿过绿化带向西逶迤而去,消失在另一幢楼的侧面;小径两旁种着手臂粗的小香椿树,微风吹拂,树影摇曳,景致美极了。逸文一时看得入神,直到周晓妍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周晓妍问他看什么这么专心致志。逸文指着阳台说:“黄昏的时候,搬一张躺椅到阳台上,旁边放一杯茶,手捧一本书,对着夕阳、草地、树影,边品茗边看书,你说,是不是一件很浪漫很惬意的事?”周晓妍笑起来:“你这一描述,是够惬意的。”逸文说:“我现在倒真有点羡慕老秦了。”周晓妍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逸文就叹了口气:“那张网不是那么容易织的……”周晓妍问他的恋爱进展如何了,什么时候结婚。逸文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日期:2010-4-12 9:36:00
初冬的一天,胡逸文和罗小娟大吵了一架。
流水营的住处罗小娟去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显然不喜欢或者说讨厌
那个地方,从一进楼房开始,就一直在抱怨,抱怨胡逸文为什么租这样一个鬼地
方。上到三楼楼道转弯处的时候,她捂住了鼻子说:“真臭,想吐……”胡逸文
摇了摇头,去把厕所的门关上了。中午,胡逸文在厨房热火朝天做饭,罗小娟在
房间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本书不停地扇。胡逸文疑惑地问她:“快到冬天了,
有那么热吗?”罗小娟说:“不是,这里味道太……”“太”什么她没有说出
来,过了一会儿,她对胡逸文说她不在这儿吃饭了,先回去。还没等胡逸文回应
过来,她便拿起包咚咚咚出门下楼了。
以后罗小娟再也没有来过流水营,即使是来找胡逸文,也是站在离流水营不
远的大街上,让胡逸文出去。胡逸文不知道她是娇生惯养还是矫情做作,虽然有
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内疚,甚至自卑——物质上的自卑,没有房子的自卑。他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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