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实质就是一些有罪的人。他们不肮脏，也不会得到他们所炫耀的荣誉。来这地方的人都是灵魂上有污点的人，很多伟人也做这事，就暴露了他们阴暗的一面。你来这里，就说明了你的卑鄙，那些伟人是卑鄙的伟人，而你只是卑鄙的小人。”我正气凛然地反驳他，把他说道一文不值。
　　“你，你这个妓，还很会骂人。”他用手卷起袖子，挥舞着拳头，看像是一副大打出手的样子，我鼓励着自己，一退缩就是婷子的下场。我扬着手里的被子，鼓起勇气没有后退，向他步步紧逼发出警告，“你看到了吗？我可是什么事都敢做的…”我抵搓着他的锐气。
　　他被震慑住了，一时不敢动手，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这时，不远处的楼梯发出了有人上楼的声响，阿宝带着二搅刀走了上来，阿宝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搅刀。
　　二搅刀走到我跟前，“把被子放下，干什么！望着像个母夜叉似的，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以后给我好好反省。”转身对客人和颜悦色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位老板有话跟我去说，不要伤了和气。”
　　二搅刀拿出一根香烟，递到客人手上，忙着把打火机点着，客人不好推辞，接上火，抽了一口，指着蹲在地上的婷子说：“我只是想再睡她一下，可以另外给钱，却闹成了这样。我和她争执，没想到却惹来了这么个凶婆！就这服务态度，迟早她们要讨饭，连妓都做不成了，这里鬼都不会来了。人家还玩妓？妓都要做主人了…”他说到了我的身上。

　　“你消消火，她们都年轻，刚上道的，算得上是个丫头片子，不懂规矩。你老板大人有大量，肚里能撑船。你们才是主人，没有你们的不对，只有我们的不是！别与她们这号人计较，我陪你下楼喝杯茶，消消火，以后包你满意。”二搅刀谄媚逢迎着客人，阿谀笑脸地把客人劝走了。
　　—待续—

日期：2010-07-17 16:18:50

　　我把婷子扶到房间里，我和阿宝坐在她的身边，她仍然小声哭泣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婷子抹去眼里的泪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畜生和我发生关系之后，又逼我吃催情药，要求我与他再玩一次。我很疲倦，没有任何兴趣。但他威逼着我，但我不同意，他说可以给我钱，我说我不要钱，但他依然缠着我。自从走上了这条路，我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长期没有规律的生活，摧残了我的心身。以前的我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姑娘，现在你们看我，老气横秋，就像个老太婆似的。要钱，我们更要命呀！我拒绝了他，但他任不肯罢休，硬要强迫我，我便与他撕扯了起来，想把他从房间里推出去，直到他打了我。”

　　我们安慰着婷子，说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和阿宝把婷子拽出房间，走到外面散散心。这时天色已经黑了，我们都没有吃饭，我们走在街上，望着满眼的楼房与人流，街上的风吹在耳边，我们连呼吸都感到了轻松。我们没有言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心里的愁绪在空旷中慢慢放飞，疲惫的身子慢慢变轻，心儿摆脱了沉重的束缚开始欢快地跳动。

　　我们走在人行道上，看着人来人往、奔驰的车子，也觉得好玩。我们不知该走向哪里，眼前的世界离我们很远，与我们保持着距离，我们是一群可有可无的人，一条无形的界线把满街的人们与我们隔开，区分出人与非人。我们远离了人的种族，只是畸形怪物的后裔，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们的视线，走进我们的生活。
　　最后我们在一家小酒店门前停了下来，走了进去，在里面的房间里坐下，简单要了几个菜，这回例外我们向老板要了啤酒。阿宝以前喝过酒，我和婷子都不会喝酒，一闻到酒就有点发晕。
　　阿宝把三只杯子满满斟上，“姐妹们，喝它一杯，与人生干杯！与往事干杯！”她的话煽起了我们心中隐约的火苗，我腾地沸腾了起来。“喝，人生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无论光荣还是耻辱—都要干杯！都要燃烧！燃烧是解脱与升华！”一瞬间我变得豪情万丈，阿宝的话激起了我满腔热情。
　　“干杯，与我们的苦难干杯！与我们的命运干杯！”婷子说完，仰脖子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她蹙着眉头，感觉喝下去不怎么习惯。“啤酒喝习惯了，味道自然就好了。”阿宝对我们说。我和阿宝也喝干了杯里的酒，啤酒有一点怪味，但可以忍受，我有了继续喝下去的冲动。
　　“钦莹，你今天真勇敢，那个男人对你摩拳擦掌，难道你不怕吗？”婷子敬佩地望着我。“怕！其实我心里真怕！心里一直扑通扑通地乱跳，因为害怕，所以我的声音说得很大。”“钦莹好样子的，我们再干一杯！”阿宝举起酒杯，我们又一口气喝完。

　　婷子感激地对我说：“今天没有你，我真难摆脱那个男人的纠缠，他快发疯了。真感谢你能够站出来，救了我一次，给我们出了一口气。”婷子敬了我一杯。情借酒势，我们一杯又一杯地喝了起来，渐渐我的头沉重了起来，四周在我的眼前开始晃动。我们带着抖擞激昂的气势，挺着没有轻易醉倒。
　　婷子对我们说：“三年前的正月十五，我的哥哥要外出打工，我们一家人送别他，那是我喝得第一次酒。那时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也活得有个盼头，然而现在……”婷子说着说着，哽噎地流下了眼泪。“现在怎么了？”我们问她。
　　“我的哥哥在外面挣不到钱，犯了盗窃罪。结果指使他的人拿着钱逃走了，他却被抓了起来，判了很长的徒刑。我妈妈在打击之下神智变得恍惚，思维失去了正常。”婷子流着泪水，仰起脖子，喝干了杯里的酒。我们不好再问她什么，怕她更伤心难过。“爸爸又下了岗，家里没有稳定的收入，万般无奈，我走上了这条道路。我瞒着家里的人，自己所受的屈辱，没有一个人知道……”婷子擦去眼泪，垂下头，往杯里斟酒。

　　“我的爸爸死去很多年了，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弟弟要上学，妈妈身体又不怎么好，于是我……”阿宝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我们不幸的根源各不相同，但我们不幸的现实都是一样的。忘掉一切，只有学会遗忘，我们才能活得有点精彩。我们没有面对现实的资本，更没有面对现实的权利，面对现实只能让人发狂，留三分之一清醒留三分之二麻丨醉丨，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很多人自杀、跳楼，我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就是因为我麻木不仁、得过且过、苟且偷生。我为什么活着？就是为着我的妈妈和弟弟能更好地活着，他们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明天，我一个人解脱了又有什么意思！那只是把更多的灾难丢给了他们。于是我咬牙坚持着，坚持住每一天，翻过每一天便是胜利便是幸福。我常常问自己，哪一天才是尽头？我永远不会知道，也没有人能告诉我……”阿宝的眼里泛起了泪花，她强忍住没有夺眶而出。她要做一个坚强而且冷漠的人，但她只是外表强硬，她的内心依然脆弱、易碎。

　　我们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我们趴在了桌上，再也抬不起头来，我们都醉了。还长时间过去，店里的人叫醒了我们，我与老板结了帐。我们抬着沉重的头颅，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店门，走在街上，心里翻滚闹腾起来。我第一个吐了起来，婷子和阿宝也跟着吐了起来。吐的时候很难受，五脏翻涌浑身痉挛。吐过之后，被街上的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醉意也消退了。

　　—待续—

日期：2010-07-19 17:18:56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