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的越南新娘》
第31节

作者: 新会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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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5-21 23:34:20

  一走进那男人的家,马上有眼尖的新闻工作者认出来,此人是经常走村过巷的打井佬,大榕树村很多村民家里的水井,都是他打的。
  可能有同学奇怪了,难道你们那里的人都在屋里打井?没错,你说对了,正是如此。
  在我们乡下,由于秋冬时节比较干旱,如果不下雨河水就会干涸,所以村里自古以来都是吃井水。以前村头和村尾各有一口井,村民煮饭洗澡都要出去担水,非常不便也比较辛苦。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陆续有人在自家屋里打井,九十年代后各种打井队应运而生。
  说是打井队,其实不过是两个人互相配合的生意,挖井的人不必深入井中,而是用特制的机器把下面的泥土打穿一个数米的深洞,然后放下细长的铁管,再在出口处安装一个手动的抽水泵,要用水时直接把抽水泵的把手上下摇动就可以了,小孩都可以独立操作。再加上这种水井是密封的,安全可靠,因此非常受乡民欢迎。
  在当时,打一口这样的水井大概300多元左右,两个人一天便可以打出一口井,除掉材料每人平均可挣将近百元。这样的收入,在当时简直相当于去抢劫,发大财了。

  大伙正穷困潦倒,一个发大财的人,是不是应该处处都多花钱?是不是应该多遇上点倒霉事?否则你怎能让大家接受你,喜欢你?
  可是这个打井佬偏偏非常幸运,人家娶个越南婆回来,半老徐娘的都要花千多几千元,他一分不花不说,还在村里四处张扬说这个越南婆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你这不是拿刀往那些花了大钱的男人身上刺了一刀又撒了一把盐吗?这简直是太没天理了!
  如果你说娶这个越南婆花了5000元,大伙或许会当你是好兄弟,你竟然敢一文不花就娶了一个越南婆回来,而且还比大家的都年轻,那简直是与大家过不去。村民不约而同地怒火中烧:你这个为富不仁的打井佬,大伙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如果有人来找你麻烦,咱们简直就像过节一样开心。
  占便宜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你占了便宜还要告诉别人,那你是无事找事,好事也会变坏事。打井佬吃的就是这种好事变坏事的亏。
  可怜的打井佬,就这样成为一座孤岛,外有追兵,内无援军。
  当天晚上,我家老大娘把追逃突击队队长的角色演绎得非常好,非常精彩,简直令大榕树村的人以她为荣。
  她摔出的第一招是恐怖袭击。她跟打井佬说:“你拐骗别人老婆,我们要去派出所报警。”这话如果对我说,或者是对正在看帖的你说,估计我们都会哈哈大笑,喜欢她老人家去报警。
  可是她聪明得很,没有跑来与我们说,而是与那为富不仁的打井佬说。大伙都知道,为富不仁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智慧,否则即使他不仁也不会表露出来。没有智慧的人在有智慧的人面前,自然只能低声下气,乖乖地坦白从宽,向大家交待了偶遇越南红的经过。

  原来,当天晚上打井佬外出打井,因为那里的水源不怎么足,平时打3米就可以抽到水了,但那天打到5米才顺利抽水,所以当天晚上比较晚才开着摩托车回家。
  路过我们村前的路口时,摩托灯远远就照到一个女人从村里走出来,他就恶作剧地朝那女的挥挥手说去哪里我送你去,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坐上他的摩托车后座。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越南女,但没有想到她是别人的老婆,更没有想到她是自己逃出来的。
日期:2010-05-22 19:18:27

  其实刚开始从村里跑出来的时候,越南红是慌慌张张的,不知道何去何从,但见打井佬对自己如此热情,而且还骑着一辆摩托车,估计在经济上比阿木高一档次,而且也没有像阿木一样有个瞎眼老娘时刻等候着破坏他们的嘻哈大事,所以越南红干脆就在打井佬家里住了下来。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家老大娘立即使出快准狠的第二招:诱供。
  这一招虽然在我们的检察机关是坚决不允许的,但我家老大娘既没文化又没觉悟,她毫不客气地就自任检察官,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诱供了。

  她对打井佬说:“你们村里的人告诉我,你跟越南红已经睡了很多天了。你拐骗人家的老婆回来,还睡在一起,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天地良心,那村里的人虽然是有点眼红打井佬没花一分钱就娶了个越南婆,但可没有说过这种话,我家老大娘这招太不厚道了。幸亏检察机关早就禁止了这招,否则不知道会制造多少冤假错案。
  可怜的打井佬,黑红着脸,好半天才说:“也不是我强来的,那天晚上是她自己爬上我床的。”那群大榕树下挑选出来的精英,早忍不住哈哈大笑,被我家老大娘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很自觉地收回笑容,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其实我家老大娘除了诱供这点不怎么妥当外,堪称是一位精通心理战术的检察官,她很懂得营造紧张气氛,当一个犯罪嫌疑人感觉自己罪行已东窗事发时,心理上的压力会比较大,为了脱罪,自然而然地就说出老实话。
  打井佬说:“是她自己跟过来的,我没强迫她,如果你们要她回去,现在就可以带她回去了。她在这里住了20多天,我也花了不少钱,给她买了衣服,手表和金戒指,前前后后花了1000多,现在我也不要了,当送给她了。”
  看得出,打井佬在聪明的检察官面前已把一切问题都交待出来了。我家老大娘见公诉部分已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就立即自行转换身份化身为法官,也不管合不合逻辑。
  “怎么办?”法官老大娘挤眉弄眼地向大榕树下选派出来的精英征求意见,这时候,他们不再是新闻工作者,也不是评论员,而是光荣的人民陪审员。
  阿木本来的意思是,想把越南红带回家,毕竟她在这里也赚了打井佬的新衣服和手表以及金戒指,总体说来没有吃亏。
  他的说法立即遭到人民陪审员的一致否定。一位有相当阅历的陪审员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她上次已跑过一次,而且随随便便地就跑到别的男人家中过了20多天。如果她下次再跑,你敢保证一定可以找回来?”
  我家老大娘一听,解放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即说:“下次如果她再跑,俺就不负责任了,也不会把猪仔卖了赔一半钱你。”
  与自己合伙经营的伙伴竟然声明退股,阿木也有点担心了,毕竟他一向都属软体科动物,失去了我家老大娘这个坚强的外壳,他是坚决不能爬行的。无可奈何,他只好表示接受大伙的意见,只拿钱,不要越南红了。

  既然人民陪审员意见一致,且当事人也没异议,我家老大娘就代表原告与打井佬协商解决此事,不再搞庭审判决的干活。
  当天晚上,打井佬就从里屋床底下装黄豆的瓦缸里拿出3000多元,清点了一下,递给阿木。
日期:2010-05-22 20:34:30

  当天晚上的大榕村下,大伙开心地庆祝追逃突击队取得的胜利,为表谢意,阿木还跑去村里的小卖部买来花生瓜子犒赏全部的新闻工作者和评论员。如果没有他们 ,阿木同志就不可能拿回自己的老婆本,大榕树村的人,是懂得感恩的。
  而我家的老大娘,当之无愧地成为当晚的新闻人物。不需说获奖感言,大伙也知道她感慨良多。现实一次又一次地与她开残酷的玩笑,让她当过官,又降过职,拍过胸口,也吐过血,但这有什么要紧?最终她还不是取得胜利?
  原以为,越南红就这样永远地与大榕树村划上了一个句号,两者再无关系。如果你这样想,是有道理的,说明你对事物的判断能力与大榕树村的众多评论员一样,因为他们的看法是你是相同的。
  然而,有道理的事不一定会成为事实。哲学家说存在就是合理,老天爷偏要说合理不等于存在,否则如何区分它与凡人的区别?

  村中的越南婆在每5天一圩的串连活动中,渐渐带回了一些关于越南红的信息。很不幸,这些信息几乎没有一样是好的,就像一个不会处理媒体关系的明星,报纸上报道的都是他越速开车,藏丨毒丨品,还有夜店幽会神秘女郎的事,至于他有没有进福利院为弱势群体做过好事,应该也有,只是人家偏偏不报道。
  你有什么样的形象,取决于人家对你的态度,而不是你对人家的态度。这方面,越南红有点冤,其实她没得罪过那些越南婆,只怪她的老公打井佬太有钱了,她活得太滋润了,她凭什么这么牛?大家不群殴她已算她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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